没来由的,心重重一跳,随后“叮”的一声,雁响愣愣低下头看见妈妈回复的消息。 家那边的雪还没下呢。 可他却觉得眼前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迷乱的视线尽头,是阮再少的脸。
第83章 我也是 雁响没说答应或不答应,于是半推半就的,大约是默许了。 阮再少很开心,激动得连着两个晚上没好好睡觉,直到坐上启程的飞机了还是很亢奋,不过他把亢奋主要表现在要去京城上:“今晚我高低得尝尝京城的美食是怎样的!” “今晚要吃,明天要玩,不比赛了是吧。”后座的刘世逸哼笑一声,自从在羊城摊牌过后他也不藏着了,直接大大方方地跟着队伍过来。 蔡晴明这回倒不跟他统一战线了,放松身心地说:“好不容易出趟远门,给这群小屁孩开开眼界最重要,而且其他竞争队伍和规则我们昨天都参透了,排练也都练熟了,虽然不保证第一吧,但至少能前三,没有那就是MD的问题咯。” “对!”阮再少也自信发言,“反正我们都尽力了,副队你自己也说了行的,既然你都给了我们信心,那肯定不会辜负你!” 刘世逸完全不想听他们的感言,戴上帽子整张脸埋进去开始睡觉,其他人也渐渐安静下来,为比赛续点精力。 雁响问扒着窗户朝外看的阮再少:“你不补个觉吗?黑眼圈……” “嗯?很明显吗?”关乎颜值,阮再少注意力放过来,摸着自己的脸拿手机照了照。 “没有。”雁响把一个U型枕递给对方。 他觉得阮再少是真的有活力,每天不仅要上课、排练,还要把无处安放的、多出来的情绪分享给他,而他虽有时会感到疲累,但更多的是在看到阮再少手舞足蹈的开心样子后感到宁静、幸福。 是的,幸福,他从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幸福,雁响有点不可思议,但实际上这又是件很顺其自然的事,自然到他很想在那些瞬间说出某些话。 “雁帅哥。”阮再少凑过来打断他的思绪,“我高考填志愿那晚做了个梦,梦到我爸爸妈妈了,他们跟我说要多出去走走,但我最终还是没报外地的大学,因为我舍不得椰子湾,那是我最后见到他们,也是经常思念他们的地方,虽然有时看着那片海会勾起恐惧和难过的情绪。” 雁响安静地听他继续说:“我昨晚也做梦了,跟那晚是一样的梦……原来外面真的好大,也好漂亮。” 阮再少望向窗外,释然一笑。 他也许是真的放下了,至少外表表现得很轻松,但雁响此刻却很想抱抱他。 于是雁响抬起手,打算放到阮再少肩上轻轻拍一拍以做安慰,可还没碰到,阮再少突然伸出手捉住了他的手腕,眨眨眼笑道:“不用安慰我啊雁帅哥,这么多年了,我早看开了,只是因为爷爷和租衣店的原因一直没时间出来而已。” “嗯……”雁响只好作罢,“比赛完了刚好连着周末,可以多玩两天。” “那肯定啊。”阮再少回答。 此后又随便聊了会儿小时候的趣事,阮再少才终于感到困了,抱着雁响的一只手就这么睡过去。 雁响怕吵醒他就没收回来,结果就是下了飞机出了航站楼了手还是麻的。 “啊,怎么是大晴天啊……”今天京城没下雪,大家都有些遗憾,不过更多的是被这边的繁华吸引了目光。 几人裹紧大棉袄,一边在寒风瑟瑟里缩着脖子,一边又忍不住东张西望,阮再少借着取暖故意靠得雁响近一些,戴着手套的手贴近雁响的脖子。 “还是你脖子暖。”阮再少含笑看着雁响。 虽是隔着手套,但雁响还是僵硬一瞬,停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阮再少逗完就放过他,其他人却没放过他俩,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咂咂嘴,白双星语气暧昧地问:“队长,你明天一大早就要跟雁帅哥私奔啊?” 霎时起哄声四起,唐冰还没忘捂住周盈的眼睛和耳朵。 雁响被这明里暗里的意有所指给弄得不知所措,红着耳根瞄了阮再少一眼,谁知阮再少也刚好在偷瞄他,两人撞上视线又匆匆撇开。 “瞎说什么,”阮再少顶嘴,“我是想吃阿姨新鲜出炉的馍馍,你们要是也想可以一起啊,不过得问雁帅哥同不同意。” 雁响本还在心里感谢他解围呢,结果话题转回他手上了,顿时手脚尴尬得不知怎么放。 几个好奇脑袋瓜都转向他,雁响为难地思考,同意吧,又违了他的心,不同意吧,又显得他别有用心,真是世纪难题。 不过大家也没打算刁难他,白双星大手一挥,酸溜溜地开口:“算了,我才懒得走呢,天这么冷。” “对对,我晕高铁,不去不去。”李沐容跟着演。 阮再少憋着笑,故作遗憾地点点头:“好吧,那真是可惜了。” 几人一路贫嘴,最后坐上出租车去酒店,这次依然资金紧张,所以雁响和阮再少住一个标间。 放好行李先是再排练了两遍,而后差不多到了夜市时间才放大家自由活动。 其实各个地方的小吃街都大差不差,但这里每一个摊子都能让阮再少挖掘出那么点与众不同来,于是走走停停快一小时了还没走出一条街。 北方的小玩意花样挺多,阮再少几乎是每样都买下了,路过一个水果摊子,他转头问雁响:“你爸爸妈妈喜欢吃什么水果?明天带个过去。” 雁响无奈:“不用,不是已经带了吗。” 还在椰城时阮再少就问了百八十个这样的问题了,雁响每次都回答不用,但阮再少还是在临走前拿了阮弘奕晒的咸鱼和一些其他海货,装了满满一大包。 “真的?”阮再少还是不太放心,“就那点东西不太好吧?你爸妈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不会,我妈说她巴不得天天吃海鲜呢,而且她现在也很喜欢LAW。” “可是你妈妈不是粉的我……”阮再少焦虑了,有点不安地抓抓头发,“我这头发又黑又粉的会不会看着很像不良少年啊?” “……”雁响不知道说什么了,“真的不会,我妈跟你一样话唠,你俩肯定有话聊,放心。” 阮再少想了想,最终信了。 不过信归信,阮再少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到第二天真正面对热情的雁响妈妈时,他只觉得自己那张一贯引以为傲的小甜嘴完全失效了。 倒不是他说不出来,而是他根本插不上嘴啊!怎么会有比他还话唠的人! 果然,遇上更牛的社牛,连阮再少都变成社恐了。 “你这孩子还挺文静哈。”方艳宠爱地摸了一把阮再少的脑袋,“快别干坐着呀,吃点水果,我专门给你切的,还有你看这摆盘,漂亮吧?我昨天学了一下午呢!哎呀说起这个我跟你说哦……” 阮再少局促地拿着小叉子,一边听方艳滔滔不绝,一边面对雕艺品般的天鹅果盘无从下手:“……” 雁响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在阮再少求救的目光中脱下围裙,给方艳倒了杯温水:“妈,歇歇,喝点水。我看外边下雪了,我带他下去玩会儿?” “行啊,刚好你们玩一会儿饭也做好了。”方艳站起来系上围裙,进厨房给雁求书搭把手,声音传出来,“对了小雁,下面那个小公园修好了,你带软崽去那儿玩吧,新增了好多玩具嘞,每天都能看到一群小孩儿排着队玩。” “知道了。”雁响赶紧拉着阮再少出门。 外面冰凉的空气像能活络人筋骨似的,阮再少大大深呼吸几口,叹道:“你妈妈太厉害了,阮某甘拜下风。” 雁响弯眉一笑,走出单元楼大门。 “哎,没带伞你也戴上帽子呀!”阮再少扯住雁响,替他把帽子往头上遮,“化成水要淋湿了。” 雁响任他动作,才笑着抓了一把雪往对方手里塞:“这是干雪,化不了,进屋前抖掉就好了。” 阮再少对手上松软的触感感到神奇。 他眼睛亮亮的,加上一些粉毛从毛线帽檐翘出来,在一片银装素裹的冬日里像个小精灵。 雁响发着愣,突然后脖领一凉,顺着脊背一路窜到腰间:“嘶……” 偷袭成功的阮再少拍干净手,还要怪是雁响不认真:“发呆就是你的不对了,冰雪大作战,开始!” 雁响才把背后的雪抖出来,头上又被撒了一道,登时胜负欲上来了,跟阮再少互扔。 小公园的确有很多小屁孩在玩,各种形状的滑梯和秋千上都有天真无邪的嬉闹声,而身高年龄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两人宛如成了一道风景线,显得幼稚又滑稽。 雁响很久没有这么毫无包袱地玩过了,舒畅又幸福的感情在心里发酵,渐而促成一种勇气。 只不过他一下用力过了头,把阮再少推倒在雪堆里:“抱歉……没磕到哪儿吧?” “有事……”阮再少装得可怜兮兮,骗到之后又趁其不备拉人下水,然后迅速翻身把雁响压制在身下,“哈!”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对方脸上,形成一小片稍纵即逝的薄雾。 雾散开,两人的视线连在一起,逐渐黏稠,雁响听见了越来越大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阮再少的。 他想开口说话,想主动打破某种寂静,但阮再少比他还憋不住似的,伸手捂住他的嘴。 “雁响。”阮再少郑重喊他的名字,接着又放轻声音,“我跟你说过的吧,我加入LAW的时候差不多十六七岁。” 雁响默然看着他。 “那时怎么也算青春期晚期了,但我对男女有别的定义还是有点模糊。”阮再少说,“直到有第一个人骂我不男不女的时候,我才分清了。” 雁响大半张脸被遮住,但心疼的神色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阮再少看在眼里,弯了弯嘴角:“我当时挺生气的,特意学了抽烟,还学漫画里当校霸,不过没成功,被爷爷拎回去臭骂一顿,你知道吗?那还是我第一次见爷爷发火呢。” 阮弘奕出了名的宠孙子,把他惹生气也不知闯了多大的祸,雁响一时哽住。 “之后我就不想跟那些男生玩了,又吵又臭的,我就跟女生玩,还更受欢迎。”阮再少松了松禁锢住雁响的手,看了他一会儿。 “其实我从小就跟女孩子玩的多一些,跟男生接触少,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个,但你跟其他男的不一样。”阮再少直勾勾盯着雁响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到什么,“你知道哪里不一样吗?” 那只手没有再死死捂住雁响的嘴,雁响能说话了,可他不自觉有些退缩,怕对方的意思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到底明不明白啊?”阮再少见他支支吾吾,有些生气和委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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