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会儿,又走到厨房,路过卫生间时,就看到了全自动的洗衣机,他一直都以为这些是秦峥随口说说。厨具也换新了,包括卧室,都摆放着竖式空调。 白一宁脸上没有笑容,反而很凝重。他欠秦峥的该怎么还,这些东西都能还回去,那心意呢?他垂头丧气地坐到沙发上,余光看到茶几上的白纸。 他拿起来看,是秦峥给他的留言。 “奶奶的手术费不用还了,我已经和我爸说是被诈骗了,家里新购的东西也不要还,之前在你家住,是因为被我爸扫地出门,只有你愿意收留我,把你家的锅烧糊了,我生病发烧住了好几天,总得回报一下,不用觉得不合适,希望你和奶奶一切都好。” 落款没有日期,只有歪歪扭扭的:秦峥。 白一宁看着这两个字,耳边响起秦峥的声音:“春日换禾,山争,我叫秦峥。” “一宁,阿姨夸我诶!” “一宁,你亲亲我,这样好得快。” 白一宁握着这张纸,泪难以抑制地狂涌而出,他突然觉得,哪怕是小孩儿的目光会移到下一个橱窗,可看向自己的瞬间,赤诚的心和澄明的眼足以让天地失色。 作者有话说: 迟到的端午快乐!小秦开始患得患失了
第16章 危机 秦峥本来还没想到编什么理由和秦昊松交代那十万块钱的去向,谁知秦昊松那晚的话点醒了他。 当秦昊松听到秦峥说自己被骗的时候,老父亲的敏锐早就猜到了,他阴沉着声音说:“十万就当你三个月的零花钱吧!不许问同学和亲戚借,被我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秦峥过富足的生活不到一周,又一贫如洗了。 这次轮到舍友吃惊了,温格问他:“你买车干吗?出门就是地铁,开车上路堵俩小时,你疯了?” 秦峥倒也没生气,这个结果他想得到:“我十八岁的成年礼就想要台车,老头儿非在我生日宴上说录取通知书就是我的成人礼。” 董鹤捧腹:“那你打算怎么办?去拍完我爸的戏,还能暂缓一下。” 提到戏,秦峥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已经不打算去拍了,不想去面对白一宁。 他觉得对方肯定不会再拍了,本来是为了给奶奶手术费筹措费用,现在手术成功了,应该不需要拍了。 白一宁回学校之后,试着微信上联系过秦峥,刚开始是一些寒暄,后来白一宁试着约他见面,但秦峥都没去理会,他怕白一宁又辛苦的赚钱为了给自己还钱,那他这件事完全没有意义,他不图白一宁的回报,只是想帮他。 十万给了白一宁,被秦昊松饿三个月,都没什么要紧的,这十万能让白一宁不再难过,就能让他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秦峥当然不懂这些钱被白一宁拿着,究竟有多不安。他想找秦峥是想和对方商量拍戏的事,他依然需要这笔不菲的报酬来还钱,而且知道自己的搭档是秦峥之后,白一宁好像没那么抗拒这份工作。 到了年终岁尾,时间好像被人上了发条,不是走,是在流。 马上就要十二月份了,学校的事情,酒吧打工,社团工作把白一宁逼到了生活的角落,只剩下连轴转的繁忙。好在奶奶的身体恢复不错,这让白一宁多了些安慰。 秦峥消失地有些过于彻底了,虽然只是在白一宁的世界里消失了一周时间,但于他而言,仿佛是戒掉某种嗜好一样的困难。 他忽然有些想念那个人的聒噪和粘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白一宁立刻收回心思。 学校跨年的晚会要来了,每年同大的表演系和音乐社都是“排头兵”,需要准备不少节目。作为音乐社社长的表演系学生,白一宁除了自己要登台,还得负责帮助其他社员编排节目。 尤其是今年的新生,表演这个行业一定是要勇于表现,新生入校不到三个月,多多少少会有些腼腆,白一宁希望他们从一开始就能走到台前,勇于“抛头露面”,奔走在聚光灯和镜头之下。 所以今年音乐社出的三个节目,大一新加入的社员就占了两个。白一宁把机会让给新人,而他愿意当那个绿叶。 三个节目由一个社长,两个副社长分别负责。白一宁负责的节目是钢琴弹唱,他负责弹,社员负责唱。 两人是利用课余时间训练,可惜新生课程多,除了专业课还有公共基础课程,训练的时候只能到晚上。 白一宁也陪着他到晚上再开始训练。社员叫陈让,性格很内向,社团开会邀请新社员主动请缨的时候,除了陈让所有人都很积极。 但白一宁还是主动给了他机会,问他愿不愿意试试,并且提出给他伴奏。 陈让憋红了脸,最终答应了下来,他是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有人颇有微词,对于“社恐”学表演这件事表示不解。 白一宁给出的解释是,谁说表演系的学生未来只能当演员,万一可以当歌手呢?谁的潜能和天赋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发现的。 从那天之后,陈让看向白一宁的眼神总是带着感激,带着亮光。更何况,对方亲自为他伴奏,陪他到这么晚排练,陈让更加感动地一塌糊涂,只有拼命的练习来回报这样的恩遇。 陈让的声线很美,在空旷的音乐教室有一种空灵的感觉,白一宁站在他的对面,拿着简谱听他唱了几遍。 陈让唱完,紧张地等待着白一宁的评价。 白一宁朝他微笑点头:“好听,感情到位,只是气息有些不稳,缺乏技巧,接下来一个月,这些都是可以练起来的。” 陈让乖巧地点头,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钢琴,低声问:“学长,能听您弹一下吗?我听他们说,您弹钢琴在咱们学校是数一数二的,之前还上过节目。” 白一宁笑了一下:“听谁说的,郑琳?她对我完全是虚假的个人崇拜,我也只是马马虎虎。” 陈让以为这是拒绝,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白一宁朝钢琴走了过去,打开琴盖,先认真地擦拭之后,坐了下来。 “你这次选得这首歌,我也很喜欢,唱出来好听,弹奏的话会把歌声中那种娓娓道来的哀伤体现的更具体。”白一宁边熟悉曲谱,边练习。 陈让站到钢琴旁边,惊喜地盯着白一宁:“学长,您,您喜欢这首歌?” “嗯,喜欢。”白一宁看了他一眼,“不过这是失恋的人听的歌,看来你人不大,故事倒不少。” 陈让听了,忙说:“没有,只是觉得好听。” 白一宁勾了勾嘴角,也不再去逗他。 旋律慢慢地从指尖流开,陈让一边敲着节拍,一边看白一宁的手,那双手天生就是用来弹钢琴的,修长又灵活,在黑白琴键上跃动,像在跳舞一般。 微信消息里,不只是谁发了朋友圈说,一宁学长在音乐教室弹钢琴,很快教室外的窗户口围观了不少人。 有些人还举着相机拍。 白一宁已经熟悉了完整的歌曲,开始弹奏起来,陈让站在一旁深受感染,开始跟着旋律哼唱出来。 白一宁提醒他:“大声一点,他们都在听。” 陈让慢慢地唱了出来:“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动着要理由,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 体育馆和音乐教室都在实验楼,秦峥从体育馆打完篮球出来,就看到很多人都往二楼跑,他问旁边的人:“二楼怎么了?” “不知道,上去看看?”对方把冬天的厚外套递给秦峥,“穿上去看看,这栋楼,我跟你讲,每年到跨年晚会前都很热闹,各大艺术社团都在这里拍练,说不定楼上是哪个美女在跳舞。” 秦峥一听是美女,顿时没了兴趣,他穿好衣服,把篮球放回球袋说:“你去吧,我不去。”说完,就从体育馆离开。 回寝室的半路上,还能看到往实验楼赶的女生,他终于碰到了一个认识的学姐,好奇地拦住对方问,实验楼二楼有什么? “一宁学长在弹钢琴!”女生很激动地说,“已经一年多没见过白一宁弹钢琴了。” 秦峥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人趋之若鹜,顿时烦躁起来。他翻出手机打开和白一宁的聊天界面,都是白色对话框,秦峥没有回复一条。 他忽然愤懑不已,每次自己打算彻底把白一宁从自己的世界里删除的时候,对方总会以各种姿态走向他。 秦峥站在风口,他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白一宁弹完一首歌只需要三分钟,教室外围了不少人,他也不想要他们扫兴,遂即问陈让:“还有没有想听的歌?” “富士山下。”陈让脱口而出之后,才怯怯地问,“可以吗?” 这首歌白一宁很熟悉,他甚至不需要看谱,微笑之后,开始演奏。 弹到“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的时候,陈让的眼里明显有了泪光,一首《富士山下》在白一宁的指尖,仿佛点奏着富士山顶万年不消的白雪。 白一宁也很喜欢这首歌,他也融入在这凄美的旋律里,心头涌起无数的悲欢,不知不觉,脑海浮现了一个人的笑容,但没等他抓住什么,却消散成了飞雪落在了山顶。 富士山上的积雪原来就是无数人的遗憾。 秦峥还没走到窗前,就听到了这动人的旋律,他是音乐白痴,所以才会在白一宁面前演唱《小毛驴》,但他此刻却驻足了。 心头某一处被人轻轻捻动,冰雪在他面前融化成涓涓细流,随着节奏达到高潮,溪流成了瀑布,瞬间的窒息感压顶而来。 直到一曲终了,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才把他拉回现实。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一宁学长今天穿着白衬衫好透啊!” “对对对,都能看到腰了,好细的腰,不愧是天生当演员的料。我得饿多少顿,才能有这么细的腰。” 秦峥皱着眉头,直接挤开拥挤的人群,站到了窗边。 白一宁正在和陈让说话,不一会儿,白一宁歪着头看羞赧的陈让,随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秦峥呼吸越来越重,他看到白一宁的确只穿了一件白衬衫。 众人见白一宁不再弹琴,陆陆续续地散了。 最后只留下秦峥站在窗前,白一宁站起来,合上琴盖,拿起曲谱正准备指导陈让的时候,余光看到了窗外的人。 白一宁心头猛动,盯着秦峥。 陈让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窗外的人,好奇地问:“学长,你认识?” 白一宁收回视线,点点头:“嗯,排练吧!” 这种态度令秦峥有些恼火,不等俩人开始排练,他直接推开教室的门进去,站在中间。 陈让愣了,看了看秦峥又看向白一宁,弱弱地喊:“学长?” 白一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秦峥只是说:“你去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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