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忍冬看着他去翻那些卡牌,说:“不少人会在不舒服后才来看看病,平时还不注意预防,积微成疾,而且不少孩子过年嘴馋,又不爱吃药。” “花样可真多。” “花样多,才好吸引人。” 这时候来了个客人结账,买了一大堆,辛秋没打扰他们,站在一边看着何忍冬拨动着算盘,珠子咔咔作响。 等他给人结完账,辛秋才开口跟他说话:“我不站这了。” “我站这会妨碍到你和买东西的人的,我听何爷爷说你在这,就想来看看,随便帮帮你。” 何忍冬笑了笑,“不用你做什么,你可以随便逛逛。” 说完又去拔了支糖葫芦,一路抓了些东西,还特意拿了个给人用来装货的编织筐,一股脑放了进去然后给了他。 “想吃什么自己拿,小心被别人踩到。”语气带着哄,像照顾跟着长辈上街赶集的孩子,孩子被哄着安分待着了,看起来乖了后又顺手给一两颗糖和花生米奖励的那种。 辛秋被自己的比喻乐到了,只觉得何忍冬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我来都来了,一直待在多无聊?何况这免费来了个义工,不得使唤使唤?” 他想起了当初在道观吃的那一签一个的糖葫芦,剥开薄膜咬了一口,虽然这玩意吃起来味道都差不多,但他觉得这人做的味道就是要上乘一些。 “那、你就帮我给结账了的客人按人头发给这他们一些药糖和药包吧。”他得照顾客人,估计会分不了太多精力给他,但他的确不想他特意过来一趟然后又一个人回去。 那些赠人的小袋子里都是他和他爷爷还有药厂那些药工师傅们一起做的药糖和药包香薰之类的,上面印了百安堂的红印,算是他们家独一份的了,吃和用都行,总归是对身体好的。 辛秋放了不少在筐里,然后抱着那个筐子站到了门口堆着年货的木格前,避开了让人进去的两条走廊,等着付完钱准备出去的人发那用亚麻袋装着的半个巴掌大药糖和药包。 后面来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上是百安堂那身白面长褂千层布鞋的打扮,辛秋也没少看何忍冬穿,而且也一样占沾了一身药味,但要让他来看,何忍冬那身打扮看起来就是要更有滋味。 年轻人大概多少岁其实他也琢磨不透,与中医打交道的人群,看起来总是比别人要更显年轻,何忍冬看着其实也不像三十来岁的人,但他骨子里的谦卑和气质使他看起来已足够稳重成熟,倒也有了几份别人对而立之年的刻板印象在。 何忍冬见人来了就去摘了身上的药工围裙,跟他打着招呼。 “可算来了,百安堂忙不?” “不忙,估计快过节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爷爷老太太来得少,挺好的。”年轻人说话带着滑头,看着是个聪明伶俐的为人。 “这是钟易,在百安堂抓药的活计,这个时候就专门过来打理这边的生意。”何忍冬给辛秋介绍着人,说完转头跟人家小钟介绍着辛秋。 “这是辛秋,比你大个几岁,是个心理咨询师,在附近社区工作。” “你好小钟。”辛秋跟他点头示意。 “哥,你好你好!心理咨询?那可稀罕,何师兄你这朋友倒是跟咱门当户对上了啊!咱医身上的问题,辛秋哥给人治心里的毛病,双管齐下、内外联动,可以可以!” “什么毛病,胡天海地瞎夸,门当户对这样的话张口就来。” “哎~这话我可就不赞同了,话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一个字一句话的不都是给人说着用的?” 辛秋听出来了,这伙计还是个话痨,社交上半点都不怯场子。 “小钟这么会说话,是百安堂的门面吧?” “嘴上功夫好,店里也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现在来这店里招待就特别合适。”何忍冬和他解释着。 “的确。”他点头附议。 “交给你了。”何忍冬拍了拍钟易的肩。 这边有人专门打理,临近年关,药厂那边也准备放假,然后这边相反的正热闹,他得了空才会过来帮忙,也不是一直守在这的。 “放心吧师兄,保证完成任务!”因为客人多,说完就跑去柜台招呼客人去了。 何忍冬看着那辆自行车,问他:“你还把车骑过来了?” “对啊,想着直接骑着放回你家。”辛秋手冷,一路来都没捂热,他知道何忍冬是个体热的,也没对他客气:“你推。” 何忍冬接过车柄,推着车带着人走往闹市。 “我们走吧,到处逛逛去。”现在也热闹,正好带着人去看看年货。 “没想到你会过来,我这边有一些货,到时我给你送过去一些。” 辛秋听他大气的发言,挑眉看着这位大款,说:“何老板出手可真是大方。”他顿了顿。 “不过,我看上了什么可以直接跟你买,送的话……”他晃了晃自己怀里抱着的让他解馋用的编织筐,“还是算了,这里都给了我不少,赚的钱可是要用来养家糊口的啊,何老板你勤俭节约点!” “辛先生这么勤俭持家。” “毕竟我现在的工作还不够我交水电费呢。”这话还真是实话。 心理咨询这块,富的富到流油,穷的穷得千奇百怪,他在元今的咨询受众面小得可怜,主要撑着的还是他找他做线上咨询的来访者。 何忍冬看他目显颓废和闲散的样子,开口安慰:“逢年过节才开,做的是薄利多销的生意而已。” “原来何大夫体验的是民生啊。”尽管何忍冬这么说,但他也知道他家的盈利不在这家小铺子。 医生和咨询师虽然都得治病医人,但同样也是要生计和吃饭的,毕竟他们又不是喝花露水长大的。 听起来这店还不是经常开,这店面隐在老街旧巷里就算了,逢的还是年节假日,也怪不得他平时对这没印象。 不是地道生活在元今的老城区人,估计还摸不出这家店开店的规律呢。 何忍冬听出来他的调侃,没有接话。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们共同迎接着春节的到来。
第64章 他今年待在这过年,决定搞搞仪式感,打算也是自己来写对联和大福,被朋友和发小知道后一个接一个的讨。 何忍冬和辛秋当时一起去杂货店里挑了不少浆糊和对联纸,何忍冬说他们家也是自己写的,知道了后就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辛秋自然求之不得。 今天他过来这里是因为何忍冬在前一天和他说他的爷爷何菖蒲打算在今天写对联,他一听还得了,这哪能错过?一大早吃完饭,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去到的时候何忍冬和他爷爷已经开始张罗着工具了,直接搬了张桌子在院子的树下,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都搬了出来,何忍冬将他和辛秋在市场挑的红联和斗方也都铺开在桌上,何爷爷摩拳擦掌就准备给小辈露一手。 两人打算观摩何菖蒲写大字,何忍冬帮忙倒墨压纸,辛秋没什么可以帮忙的,跟在他后面看。 “来来,秋天站我这边,挤在冬天后面能看见个什么?”何爷爷招呼着辛秋,想着可要好好在年轻人面前露一手。 “这小子非说要我来展福。”他们家每年写的头一张大字不是写红对联,而是在斗方上写个大福字,他们家管这叫展福字、延福气。 下笔有力,落笔有神,行云流水间一气呵成,辛秋还没看清楚走势,那大福就已经写好了。 等何菖蒲取走镇尺,辛秋就帮忙挪到一边晾着,细细打量:“你这字可真有大家风范。” “你们惯会这么说,我这几十年的老功夫了,没有功力也有笔力在,这要是还不能糊弄糊弄你们年轻人,我可就得被我那群老兄弟笑话了。” 大多数人都爱听中听的话,何菖蒲也不例外,被后辈一说兴致慢慢上来了后又写了好几张,顺便还招呼着自己家孙子和辛秋在腾出来的其他地方自己捣鼓去。 然后两人这才重新拿工具,写的时候收了不少来自何菖蒲的点评和夸奖。 “不错,年纪轻轻看得出来是下过功夫抓基础的,笔力可以,好好练,书法可是能练到老的。” “这才哪到哪,还有得好写的。”辛秋被长辈夸也有些不好意思,谦虚了几下。 何忍冬嘴边蕴着笑,看着两人在他面前打着太极。 “院有锦绣、家有经纶……”何忍冬拿起辛秋写的四字春贴,低声念着。 “前几天想着要写对联,特地去网上翻了翻,看到了几句印象深的就记住了。”说完又抽了张斗方,写了个大福。 “你写的什么?”辛秋探头去看他的位置。 “都是些岁岁平安、喜乐安康之类的话,跟往年写的内容都差不多,左右都是一些吉祥好听的话。”说完就把手里墨迹还没干的红纸压在了一边。 “好几年了,可算能换换花样了,年年粘我们爷孙俩的,到时候给我们家留几张。”何菖蒲作为长辈,从小就没落下过对自家孙子的夸奖,毕竟小孩该夸就夸,而且辛秋也合他眼缘,为人处世都不错。 “您老人家不嫌弃的话。”老人家开口了他也没推辞,只是打算等一下拉着何忍冬重新写几张能拿得出手的。 中午他被拉着留了饭,做饭的时候冼智柏给他打了个视频,大嗓门跟破锣嗓子唱歌一样,厨房都能响起回音来,让他捂了一把耳朵赶紧跑了出去。 “在哪啊这是?吃饭没?” “在忍冬这,准备做饭来着。”辛秋抽了餐厅纸擦了擦手,还将屏幕亮度拉亮了。 “怎么不来我家吃饭?你阿姨老想你了。”估计是察觉到了自家老母的偏心,话里话外一股子阴阳怪气。 “秋天啊,我妈说了今年的头联她留着哈,不然就不给你发红包……” “我哪说了?你还把你妈还污蔑上了!”这时候话音被一个女人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哎呀我的妈呀!天,百年未有之大冤情!哎哟!你阿姨打我,凭啥啊!你把我的老婆本都给人家得了……”鬼哭狼嚎的声音从话筒处传来,让辛秋不得不摁低声音。 然后一出堪比窦娥冤的大戏没演完手机就被冼智柏的母亲田姨抢了过去。 “阿姨好。”辛秋看着刚刚从角落拖着地松开拖把又打了一把冼智柏的田姨,辛秋可是看清楚了,那下手的劲头可是实打实的半点都没虚的。 “秋天啊,这小子天天没个正经样,别理他!你大字写得一直好看,阿姨可稀罕了!今年可一定过来吃年夜饭哈!我给你包个比臭小子更大的红包。” “谢谢阿姨,今年给你带酒。”但年夜饭的邀请他也没应下,毕竟他刚迁到蛋城,今年他想待在家里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年。 “哎哎!好、好,我这得了瓶红桃K,到时过来跟阿姨品品。”
61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