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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

时间:2024-02-13 02:00:08  状态:完结  作者:辛丑年立秋

  “卓伟忙对吗?”

  “我啊?我没什么事啊,叫他不用担心。”

  “什么时候过来看看我啊?为什么我不能回家待着?”

  “哎哎、好,那你们忙,我不打扰你们,你们年轻人注意身体哈,还有卓伟让他记得捂春这么早脱衣服……”

  老人这通电话没花多长时间,辛秋等在一遍,让她缓着,她坐在休息厅靠窗的一个角落里,这会儿没说话,周围熙熙攘攘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柳姨,我带你回房间好吗?”他只说要带她回房间,而不是回病房。

  “哎、哎!好、好,我们回去吧。”


第6章

  何忍冬打算让“杜卓伟”打个电话给柳姨。

  癔症让精神状态不好的柳姨更加恍惚,在病情上似乎恶化得厉害。

  所以他们商量了很久,才做了这个决定。

  或许没过多久,她会忘记这通电话,或许短暂的交流不能起什么太大的作用和成效,但他也的确希望柳姨能够身体健康。

  对于阿尔茨海默症业界也没有治疗的方法,我们要试错,要开拓,如果止步于前,他们将没法进步,风险与成效是对等的。

  谨慎而小心,难免担忧和包袱太多,限制了人的手脚,这反而是束缚,辛秋自己敢大胆向前,但他告诫自己对待别人要小心再小心。

  何忍冬知道各行业都有各行业的伦理,他没选择为难他。

  “让我来吧,是我想这样做,你别有负担。”意思是辛秋来记录。

  “柳姨这样下去对精神状态也不好,不管用什么方法,医生的职责和初心都是为了让病人健康不是吗?”

  适当地干预是可以的,但这份工作有许多人的责任,要对病人和家属负责、对医院负责、对他的导师负责……

  他和柳姨在病房,老年人听力差,开的扩音,何忍冬应该压了嗓子,音色沉了几个度,他的声音沿着话筒传了出来。

  “喂,妈妈晚上好。”

  “妈妈听得见吗?我是卓伟。”

  “声音吗?初春有点着凉所以感冒了,我会注意的,你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吃饭了吗?今晚吃的是些什么?胃口还好吗?”

  他不该先入为主,去揣摩别人是什么样的,别人没有亲口告诉过他、他没有与之深交他都不应该随便给别人下定义,但他忍不住会想,杜卓伟和柳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他们母子两家庭模式就是如此?

  何忍冬的声音沉稳平和,仿佛只是在平常的一个夜晚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问候家常。

  由于不熟悉杜卓伟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忍冬没选择多说,而是选择让柳姨多说。

  “今晚吃了、吃了什么来着?妈不记得,嗨呀,妈这记性真的越来越差了!”柳姨扭头看向辛秋,似乎迫切的想回答来自儿子的提问。

  “妈你不记得也没关系。”这时的“杜卓伟”似乎发现这个日常的话题似乎有点为难到了她,缓着嗓音帮她缓解焦急。

  “医院今晚饭堂有肉沫山药羮、海鱼煎、小鸡炖蘑菇、鸡蛋紫菜汤,蔬菜和水果那更多了,番薯叶、油菜心……”

  辛秋将录音笔别好在胸口口袋伏身微微靠近柳姨的手机话筒,青年声音干净舒朗,传过来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电流声,但没妨碍何忍冬听到对面人的因为妥协放轻的声音。

  “对、对,妈想起了我们以前在里庄的时候,经常给你们煮番薯叶,妈今晚吃就想起这事,你看我这给想起来了!你看,妈这记东西的本事是不是有进步了……”

  有时柳姨一觉起来会突然回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在医院,护士和医生会给她一遍遍解释,说她没什么问题,就是来休养一段时间过来锻炼锻炼记忆力。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执着于出院,她对于她记忆力差这事似乎记得挺牢,就同她记着杜卓伟记如同个正常老人一样牢固。

  她看起来很开心,连带着脸色的沟壑之间都浮着笑意。

  当然,效果的确是显著的,柳姨的状态好上了不少。

  早春的天,雨是一场,风是一阵,放晴也如此,前几天还雨疏风骤的天,今天看天,放晴的天光连着雨珠滴落在枝叶上,打开的窗子对面就能看到细叶榄仁新生翠叶下的温和与柔意。


第7章

  “这天是惊蛰,我记得下了好大的雨,我们去太阳台帮忙收药材,可热闹了。”

  这会是上午自由活动的时间,辛秋去了324房,打算看看柳姨,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熙熙攘攘的讨论声。

  他了然,想着大家估计又在给柳姨念记事本了。

  柳月红在知道自己记事容易忘的时候,就开始写记事本,将记得住的事情给写下来,她的文化水平不高,小学没毕业就没读了,但好歹读过小学,磕磕碰碰的勉强识得字。

  在她状态还好的时候她会自己去看,别人也会去提醒她看,但有时状态不好的柳姨会连字都认不出,她拉过人给她念,估计找的人多了,又加上大家也都知道柳姨的情况,不少人闲着隔三差五会给她念那记事本里写的回忆录。

  “三月十九,那天老幺来找柳姨看他扎的海棠,结果人还没进来,就摔倒在门口,那大礼行的,可把柳姨给吓的!整屋子人能笑你笑到今年年底,这小孩还把半掉不掉的门牙给磕掉了。”

  “我没记错的话,他还把他辛苦扎的海棠花一把摔成垂丝海棠。”刚说完,没有恶意的哄笑就又一片连一片的给传了出来。

  那摔得花杆和花芯都甩出来的垂丝海棠就插在手工课上大家一人一个角给拼出来的菠萝笔筒里,放在柳姨房里的内窗台上。

  众人口中的老幺名叫陆可新,他就是那个喜欢花却会花粉过敏的孩子,是一家福利院院长拜托疗养院一位资深的治疗师帮忙关注这小孩的心理问题,那名治疗师经常去福利院帮忙做心理档案,受熟人所托,观察老幺一段时间后给人做了测验就将人带回来了。

  福利院和疗养院同陆可新沟通后将人带来了朝阳院。

  “人家那会死活不给人碰他那牙,结果直接给磕掉了,哭得跟什么似的,还是何忍冬请救兵喊中医组的季老带着他回了房间扔牙才消停的。”

  季老是中医组一位老中医,快退休的年纪,是保守派,过来坐镇的,但心肠好,对小孩热情,当时老幺因为牙磕掉了哭得让人看着就可怜,就给抱在怀里哄停的,季老当了爷爷,平时也带孙子,搞定个老幺不成问题,老幺在朝阳院年纪最小,平时都招人疼。

  那会儿到了换牙的年纪,总被人逮着去摸牙摇牙,到了快掉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让人随便碰了,偏偏那天跑得急,那天等他得了闲去看老幺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几人堆在中医组一处透光的窗台边,由眼神好的何忍冬拿着棉花镊子止血,念着顺口的溜子歌,给那糟了大罪的老幺顺气。

  “下牙抛屋檐,上牙扔床底,牙儿齐牙儿白,新牙来把旧牙换……”有时何忍冬说话京味儿重,但有时又四平八稳的,也不知道是普通话学得地道还是在北方城长大的。

  他个子还算高,但估计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是能在他身上体现得出的,山里的水土温养出了他不输于北方人的个子却不同于北方人的样貌。

  但何忍冬生得更高,背也板得直正,端端正正的,有的是四平八稳的处事不惊,让人猜不到他是吃的哪方烟火长大的。

  辛秋慢慢回神,或急或缓读念回忆录的声音还徐徐传来,绘声绘色中,成了朝阳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中,春天快到了尾声,辛秋在今天接到了柳姨家属的电话,是杜卓伟打来的,同朝阳院说,这段时间想要接家属回去了。

  辛秋如被当头棒喝,只觉得这太突然,柳姨是他接手的第一个病人,而且加上他几乎不用给柳姨做常规咨询,柳姨对他的意义还是很大的,等他去到324号房的时候,何忍冬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电话是他接的,何忍冬估计还不知道。

  “要同柳姨聊聊吗?我在给她念回忆录呢。”何忍冬今天没戴他那副平光眼镜,坐在床头柜子旁的椅子上。

  他走过去看,看到了桌子前贴着的那张打印纸上用加粗马克笔写的一行大字:“记得经常看看我。”然后一个箭头指着旁边一张打印塑封的照片,正是柳姨那本记事本的样子。

  小小的打印纸上,不知道又被谁多画了那么多涂鸦,他想,或许是253那群孩子,也可能是季翔和其他朝阳院的病人和医护,季翔他声音好听,但画画水平却别具一格,画的东西能在一群孩子中毫无违和感。

  “柳姨说,她知道我们给她打过电话。”

  何忍冬站了起来,顺便给他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他以一定的角度面向着柳月红,辛秋知道他给他摆的角度是咨询室椅子角度的标准,没拒绝,坐了下去。

  柳姨将何忍冬拉下来跟她一样坐在床沿,今天她的状态看起来还算不错。

  “看看吗?”何忍冬将那厚厚一沓的记事本递给了他。

  辛秋翻着那本已经厚厚一沓的记事本,他先前为了解柳姨的病情状况,经过她本人同意后是看过不少内容的,但后来柳姨的记忆衰退得越来越厉害,很多内容也是其他人补的。

  后来他就没怎么翻读过这本本子了,知道其中内容也不过是别人在念的时候他听到过而已。

  他寻着记忆,翻开那些没怎么翻读过的地方。

  回忆录里刚开始的字迹明显看得出来是一个人的,字迹清晰,条理和逻辑也还算明了,后面的内容开始颠三倒四的没有逻辑,记录的内容越来越少。

  但渐渐的笔迹开始多了,内容也丰富多彩,有娟秀或锋利的字、有充满童趣的画、小孩花里花俏的贴纸,或许偶尔还夹有风干的花或树叶,服服帖帖上了塑封,不知道是哪个小护士拿去封的。

  季翔会隔三差五地拉上人陪柳姨,当初因为跟辛秋接住了爬阳台的柳姨,不放心,隔三差五看一趟,渐渐的就熟络有感情了。

  季翔是一名配音演员,被其他咨询师转介过来的,入院前测出有中度的神经官能症,神经衰弱使他的状态已经影响到了日常,泛化出现了某些程度的心身疾病,所以在院里也待了有一段时间了,权当来疗养的。

  季翔他或者给她念过本子里记的事,有孩子甚至也帮着她记,说柳姨就跟他们现在一样,看字还不如看画听故事来得有趣。

  大家跟教老小孩一样,偶尔带着一样大字认不得几个的小孩一起,带着她一起认、一起教。

  看必然是要花上不少时间的,辛秋只是蜷着边粗略地扫视了一遍。

  他知道柳姨有话要说。

  “我有时清醒的时候,其实是知道的,我儿子外人看着冷心肠是一贯的,但他也没缺过我什么,只是木讷不爱同我谈心,我也没怪过他,只是我人老了,总会想人陪陪。”柳姨披着她那件破了被何忍冬缝好的衣服,满头白发,在他们两个人面前并没有什么精气神,但笑得满脸皱纹打褶,就像个和小辈闲聊的普通老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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