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熟悉的餐厅熟悉的包房,彭勃已到,菜也上桌,施沐晨落座,彭勃示意他等一下,电话这就完。施沐晨拿筷子,吃饭。饿。给一耳朵,好像是他们难缠的某客户。 老鸭汤还是这么可口。施沐晨喝第二碗的时候彭勃才挂电话。 “AC数码吧?” “可不是么。”彭勃也拿筷子。 “为什么没点四喜烤麸?” “齁儿。您健康点儿吧。” “豆制品很健康啊!” “点,你点。” “算了,有鸭肝。” “诶我问你个事儿啊。” “吃完再问。我瞧出你脸色不好了。你要揍我也先得让我吃饱了吧?” 施沐晨嬉皮笑脸的,可对面的彭勃完全不笑。 一边吃饭,施沐晨一边在心里掂量,何事惹大掌柜的动怒?问我个事儿,啥事儿? 气氛不佳也没能影响两位的食欲,吃过饭,又倒上茶,施沐晨点烟,托着下巴盯着彭勃:“问吧。” “秦浪呢?”彭勃单刀直入。 施沐晨吐出一口烟,“秦浪?” “别说你不记得他是谁了。” 施沐晨笑,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儿,“你这么在乎他,干嘛甩了他。” “别跟我动你那弯弯肠子。秦浪呢?我跟没跟你说,你伤害他一个试试看。” “在大连。” “为什么?” “我想让他跟启未学点儿东西,多认识点儿人。” “说实话。” “实话就是,帮我盯着点儿才启未。我信得过秦浪。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这你知道。” “你信秦浪?” “不信也不会往上推他,他还年轻,应该多接触一些领域,多学点儿东西,他自己也感兴趣。” 彭勃的目光里仍旧满含怀疑之态。 “你不珍惜他,不代表我不珍惜他。你一向真诚,可你也有不真诚的时候;我一向不认真,当然也会认真。我爸妈见过他了。” 彭勃瞪大了眼睛。 “骗你是小狗。给我爸打电话?” “OH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彭勃话锋一转。 “背啊,犯太岁了。摆平了,这点儿事儿还用惊动您。” “得合。” “熊鑫怎么样?哪天一块儿吃个饭?” “这两天答辩,快毕业了,接下来休息休息,准备读博。” “挺适合他。” “你不拧巴了?” “拧巴啊,一想到我一辈子难得认真一次的之前躺你床上,我能不拧巴么。我都拧巴到问他跟你做爽还是跟我做爽了。” “你是人么?” “我是人我才拧巴成那操行。我多仗义啊,还留个雏儿给你。” “你能不这么低俗么?” “我更低俗点儿可以问你,破雏儿爽么?” “皮痒了吧?” “你给我抓抓?脖子下面儿腰上头,我自己抓不着。” “过来啊。” “不宜太近。” “逗咳嗽是吧?” “那不逗了,前两天那湖边别墅给你打电话了么?” “打了啊。” “你现在确定还想跟我当邻居么?” “我确定啊,我隔墙监视你。看见陌生小伙子,我把你扔湖里,多方便。” “你大爷的。我找设计师,你找人你监工。” “成呗,我时间多富余啊。” “房子我还没过去看呢。” “我也没看。交房都没办。” “下午一起?然后咱切两盘儿球?” “输了的请客,还得管晚饭。” “一言为定。” “你下午没事儿?” “几个意思?” “我这不是感觉拉你也当甩手掌柜,咱们公司前途堪忧么。” “一起沿街要饭呗。” “不体面。这样,我弹琴你拿帽子,我们还是劳动致富。” “你爸先宰人还是我爸?” “我看好我爸,押十块钱儿的。” “哈哈哈哈……” “话说你知道么,我有点儿郁闷。” “为嘛啊?” “熊鑫……跟任伟现在那个……是瓷器。” “哦。” “有点儿同情心么?就一个‘哦’?” “显然没有啊,而且显然这也不是新闻啊。我知道。” “啊?” “上演大戏没有?” “你他妈知道你丫不说!” “我干嘛告诉你啊?人可是你从我手上抢走的。我让你抢了?” “你还真是皮痒痒。” “莫抬手,午饭我请了。” “请你大爷!我他妈早结账了!” “彭爷威武~” 熊鑫点了支烟,在长椅上坐下,阳光从交错的枝桠间漏下来,投在身上一片斑驳细碎的影子。抬起头,就算只有微光,也刺目。 看看表,熊鑫靠在了椅背上,答辩顺利结束,有种恍惚的感觉。研三的最后一学期,在这个夏天就这样拉上了帷幕。 香烟在指间弥散,烟雾一缕缕升空,熊鑫摸出手机,开机,而后给纹身男发了条短信:答辩完了~马上就是社会闲散人士了!Mua~不许嫌弃我! 半天纹身男也没有回,熊鑫起身,朝琴房楼走去。搬回父亲家住,家里有钢琴,课不多路又远,他基本只在家弹琴了。会所也再没去过,每个周末都给纹身男霸占,平时偶尔要陪熊猫或者阿元,再说了,怎么还好意思去嘛。现在真真是条米虫了。还好下个月有演出。暑期还蛮多演出安排的。世事难两全,想要加入乐团的话,就不可以读博。好机会不等人。 颜瞻的答辩四点开始,熊鑫答应等他。这会儿还不到三点。到琴房杀时间喽。 乘电梯上楼刷卡进门,前一位显然走得匆忙,乐谱本都没有拿。 熊鑫拿起来,文件夹里插着不少乐谱,粗略地翻着,想着是什么样的人这么粗心大意,却偶然瞧见了德彪西的《黄昏空气中的声音与芳馨》。 很久没有弹过了。 把乐谱放好,熊鑫的手指抚上了琴键。很好,没带谱子,有人给“准备”了。 轻柔的旋律在指尖下流转而出,熊鑫深感自己在弹琴的时候内心才最恬静。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沉浸在音乐的怀抱中,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波德莱尔的诗歌被德彪西寄情,音符将暮色中的天空浸透,裹夹着浓郁的芳香。 人如果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的,该有多好? 颜瞻还没来扰他,纹身男先。寂静的琴房里响起手机不合时宜的响动,熊鑫慌忙停下,摸裤兜。 “恭喜呀。”是彭勃温厚的声音。 “有啥可恭喜,无业游民喽~” “那才好呢,咱俩就伴儿!” “……我们能不能就伴儿进取一下?” “那多俗啊!从学校出来了?” “没,琴房呢。” “热不热啊?” “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空调。” “你又抬杠。” “你干嘛呢?一个钟头以前给你发的短信,你现在回电话。” “我不告诉你。” 熊呵呵笑。 “不考虑晚上过来找我?咱庆祝庆祝。” “不考虑。总在外面住对我爸多失礼。” “那你考虑让我过去吗?” “这个倒是可行。那过来的时候给带乳酪蛋糕~” “诶,得,还啥,您吩咐着~” “还有你就行了。” “你怎么这么可人疼呢?” “我不跟你说了,表示要弹琴。” “你也弹不烦。” “我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 “快追求去,不敢耽误您了。后世给您来个传记,我当真不想去妲己的角色。” 熊鑫笑着挂了电话,纹身男总让他心里暖融融的。谈恋爱的感觉,真真好! 只是……啥时候他和颜瞻才能不像仇敌相见呢?夹心饼干很难过的。 “我来了!” 黄昏时分,熊猫仔杀进了琴房,冰镇饮料贴在脸上,熊鑫手一抖,音符都弹岔了。颜瞻哈哈笑。 “你这个捣蛋鬼!” “你不说你多奇怪呀,我们胜利大逃亡了耶!你居然还在用功!” “我是陶冶情操,但真不幸,你老让我破功。” 颜瞻嘻嘻哈哈地笑,“不陶冶了嘛,走啦走啦,去逛街~俺给你买***奶茶喝!” “分明是你爱喝好么?” “晚上想吃什么?俺请客!” “你家邪恶王子又给你放风了?” “嗯!他晚上要参加一个活动。” “你怎么不跟着?” “人家想黏你呀!咱们先去逛街,然后吃甜品!!” “甜品是重点吧?我记得你家任伟不吃甜。” “别这么说嘛,俺好伤心。” “我不能太晚哦,最晚十点要动身回家。” “木有问题~” 两人进商场的时候,夕阳西下,橘色的光芒铺满了天空也笼罩着街道。熊鑫出神地看着,看云朵静谧的姿态。颜瞻被他的视线吸引,也跟着看过去,不禁感慨:夕阳的轮廓是这样的优美。熊鑫笑答:我倒是觉得忧伤。含蓄的忧伤。 “那我们忧伤地合影一下吧!”熊猫仔说着摸出了手机,两张清纯的脸被框起来,定格。 “哇,很好看呢!” “蓝牙传我一份喽。” “哦喽,进去吧。” “想看什么?” “随便看看~” “我为你的钱包感到忧伤。” “忧伤一下吧,也不能总叫它高兴。” 熊鑫笑了出来。 也没买什么,颜瞻买了只手环,还是给他家邪恶王子的。甜品倒是叫两人吃得心满意足。熊鑫去洗手间,手机放在桌面上,颜瞻喝柠檬水,恰巧熊鑫的手机就亮了,彩信。颜瞻很自然地够过来,就看到一张橱窗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棕熊。有喜欢的么?买一个给你搂。From:纹身男。颜瞻皱眉的同时,短信也跟了上来:给你十分钟决定。决定了短我电我皆可。From:纹身男。 颜瞻移开了视线,托腮看向窗外。夜色中,华灯初上,璀璨而华丽。彭勃这种温柔的语气,令他难以将之和他记忆中那个凶险的男人联系到一起去。宠溺的口吻,足以得见他有多么地喜欢小熊。明明是个坏人嘛!可怎么…… “我回来了~” 熊鑫归位,笑眯眯地看着颜瞻。 “你有短信啦。” “是吗?” 看着熊鑫拿过手机,然后喜上眉梢的神色,颜瞻狠狠地咬了咬吸管。 接下来就是短信来回传递的声音,和熊鑫掩不住的笑容。 “你有多喜欢他?”半晌,颜瞻叼着吸管问。 “嗯?”熊鑫回神。 “那个坏蛋。” “……你偷看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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