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兰梓行还知道他和谢先生是什么关系…… 林桥没敢再想,匆匆点进宿舍群里,大概一扫,顿时意外起来。 不仅是他,连薛迟也没回去? 要知道,薛迟可是直接翘了晚修出去的。 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现在都没处理完吧? 还是说,像他一样,碰到了意外? 林桥想了想,谨慎地回复道:【我今晚应该不回去了。】 兰梓行秒回:【?】 【林桥:我哥哥来找我了。】 “哥哥”这两字,林桥简直是硬着头皮打出来的。 【兰梓行:?】 于修远对兰梓行的态度莫名其妙,【没事,那就明儿见。】 看着问号,林桥更心虚了,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地继续回复:【至于薛迟,他可能是有事?】 毕竟只是认识第一天的舍友,虽然奇怪,但两人也没多问。 另一边,警局内。 谢坚成本以为表哥没发现自己,一边庆幸,又一边发愁。 庆幸的是不用挨表哥打了,但发愁的是,他要怎么离开警局? 打给父母? ——笑死,他父母还在环游世界呢。 还不如打给舅舅呢。 但是舅舅知道了,也就代表亲爹知道了,保不准要连夜飞回来锤他呢。 但是打给辅导员…… 唉。 走投无路,走投无路! 谢坚成正无助,却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一抬头,便和自家表哥对上目光。 谢坚成瞬间吓僵了,嘴唇蠕动几下,“我,我没……” 我没拐带嫂子!!!真没有!! 天地良心! 心里哀嚎了几百遍,可表面上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小时候挨揍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谢执面无表情扫他一眼,向警察出示了证件,便将人带走了。 谢坚成大气都不敢出,一路缩着肩出了门,发觉谢执似乎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顿时大胆起来,目标明确地就想上车。 劳累一晚上了,享受下表哥的车,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可下一秒,领子骤然一紧,差点把他直接拽得背过气去。 谢坚成惊恐地瞪大眼,还以为要来个秋后算账。 谢执却是将他拉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问:“怎么回事?” ……不是算账。 谢坚成瞬间松了口气。 那就一切都好说! 他对于自己表哥的能力还是十分信任的,当即就痛痛快快地和盘托出。 谢执听着,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却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指节。 从那只言片语中,不难推测出那几个人口中的“老大”是谁。 落了一次马,居然还不安分吗? 谢执微微眯起眼。 对面,谢坚成本以为交代完,就没他什么事了,却没想到居然有幸亲眼看着自家表哥的表情越来越吓人。 他整个人都心惊胆战起来,就差直接钻进地底了。 但在他害怕了几分钟后,得到的却是一句——“做得不错。” “啊?” 谢执道:“我记得,你今年大三?” “对对。” 谢执:“外语系和博院,隔得也不算远吧?” “不远。” 表哥都问话了,就算天堑,他也得说不远啊! 谢执伸手拍拍表弟的肩膀,道:“那就多拜托你了。” “!” 第一次从表哥嘴里得到这么郑重的任务,某种沉甸甸的责任感瞬间压在肩上,谢坚成当场立正,“好!” 谢执这才嗯了一声,拿出手机轻轻点了几下,道:“交通费。” 谢坚成低头拿出手机,数了一下后面的零,顿时好了伤疤忘了疼,乐颠颠地打车跑了。 谢执却是在原地站了片刻,垂着眼看手机。 他本以为,在那一次警告之后,林逸明会收敛一些。 还有林家…… 毕竟林桥还在车上。 谢执没待多久,收了手机重新走过去,刚拉开车门,却见林桥正蜷在后座上。 他大概是不小心睡着了,听到声音,又挣扎着,睡眼朦胧地望过来。 车内灯光昏黄柔和,他抱着书包缩成一团,脸颊微微鼓起一个圆润的弧度,表情茫然,整个人都柔软极了。 谢执顿了一下,才开口:“累了?” 确实有一点。 毕竟今天满课,晚上又惊吓几次…… 林桥困困地点点头。 谢执坐在他身边,声音放得很轻:“睡吧。” 语调温和,林桥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就重新陷入梦境,脑袋一点一点,又很快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手接住。 谢执不动声色凑近了一点,将人抱进怀里。 就像奶猫会自动寻找热源一样,林桥呜了一声,主动将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温热的气息喷洒过来。 好乖。 - “先生,醒酒汤。” 离开警局,夜晚的冷风吹过来,彻底吹散酒意。 蔺难舟按了按眉心,目光望着那已经快要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轿车。 他想起方才那猝不及防的对视,漂亮乖巧的少年,还有…… 谢执。 他咬着这个名字。 在A国时,两人便打过几次交道,实在算不上陌生。 蔺难舟早就调查过谢执,想必谢执也如此。 谢执,哪里来的……“弟弟”? 还是“亲”的? 不期然的,他蓦然想起那天,谢执左手上的钻戒。 这个猜想瞬间让他拧起眉,又立刻否定。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可内心仍犹疑不定,左手腕的红绳似乎在微微发烫,这让他心定了一点。 季同还站在他面前,手中端着那碗醒酒汤,也不知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蔺难舟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道:“去医院。” 大脑还阵阵发裂般的疼痛,是酒醒后的感觉,不算陌生。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 但现在,最当务之急的,还是处理完警局的这件事,然后…… 清晨六点,A市某处,阴暗的阁楼上。 敲门声扰了清梦,一片狼藉的屋内。 窄窄的单人床上堆满杂物,有厚厚被褥,也有都掉了毛的玩偶。 像是从长眠中突然惊醒的吸血鬼般,床上人挣扎着,从厚重被褥中探出头,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活过来,又伸手用力地拨开压在身上的乱七八糟东西。 一只纯黑色的猫被他的动作惊吓到,喵呜一声飞走,又钻进不知哪个角落。 明明是夏天,他却像是很怕冷一样,裹上毛茸茸的睡衣,这才嘟囔着下了床,打着哈欠开门。 万幸,楼道里的冷风都被眼前这两个不矮的男人挡住了。 蔺难舟站在门口,沉着眼。 侦探慢吞吞抬起头,与蔺难舟对视片刻。 过了两秒,他像是才缓慢开机,认出人后,他顿时揉揉眼睛,仿佛很不可置信一样,露出夸张的表情,叫道:“先生!虽然我知道您很着急,但是,只给侦探五个小时的时间,未免还是太强人所难了吧!” 蔺难舟按按额角,“所以,查到没?” 见客人似乎并不想玩闹,侦探这才收起过于旺盛的表演欲,抓一把散乱的头发,道:“进来说吧。” 蔺难舟平静地跨过地上的外卖袋子,又躲过乱堆的脏衣服,再忽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某种味道。 最终,他看着会客椅上明显的咖啡污渍,沉默片刻,对季同道:“酬金多打百分之二十。” “嚯!”侦探挑眉,凑到蔺难舟脸前,笑眯眯问:“这算什么?给我翻新装修的费用?” 蔺难舟不语,但侦探却是自顾自地笑起来,说:“那您可要失望了。上一个主顾也给我酬金翻了倍,最后……哼哼。” 侦探笑了一声,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在蔺难舟明显不善的目光下,认输般举起手,“好好好,现在进入正题——” 最后两字一出来,他瞬间收拢表情,整个人极为严肃,也极为冷漠起来。 侦探从抽屉中取出厚厚的一沓资料,自己翻了几页,道:“他的资料并不难查。” “林桥,十八岁,生于九月二十一日……” “不对。”蔺难舟蓦地开口打断,道:“是十二月三日。” 侦探挑眉望他一眼,没说什么,接着道:“是林鸿晖的次子。值得一提的是,他这两个儿子,并不是同一个母亲。” 笔尖轻轻圈住某一段,侦探道:“邵雁云,也就是林桥的生母。在林桥出生的前一年以及后一年,都是在国外……‘留学’。” 最后两个字被玩味地咬重,侦探笑吟吟抬头,问:“蔺先生,你想知道的,是这个,对不对?” 蔺难舟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示意季同上前。 季同会意,将手中提的箱子咚一声放在桌上。 沉闷的声响,侦探的笑容扩大,声音也愉悦起来,“合作愉快~” - 调查还在继续,蔺难舟坐回车上,手中握着那份资料。 短短的几行,他却翻来覆去。 【邵雁云,邵家独女,母亲幼时病逝,与父亲相依为命。 大学时遇到林鸿晖,并最终不顾家人阻拦,与林鸿晖私奔。 几年后,邵父病重妥协,两人结婚,第三年赴A国留学,次年产子。 孩子在国内长到三岁,被邵雁云带走。 七岁时,听闻林鸿晖将初恋之子带回家中,邵雁云携子回国。】 明面上看,似乎没有任何逻辑问题,仅仅是识人不清所带来的悲剧。 再普通不过。 但是…… 乔乔走时,也是七岁。 蔺难舟闭了闭眼,宿醉与熬夜的双重作用下,头痛得让人提不起精神。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伸手按住,低声道:“退掉机票——还有,别让蔺家主知道。” 季同恭顺地垂下眼,“是。” - 林桥一觉睡到上午十点,才迷迷糊糊爬起来。 虽然宿舍也被精心布置过,但到底没有家里舒服。 他在床上滚了几圈,又陪碰碰玩了会“猫爪在上”的游戏,这才下床洗漱。 谢执正靠在沙发上,笔记本放于膝上。 他没穿正装,整个人都柔和不少。 林桥跑过去缩在他身边,又悄悄摸摸探头看。 谢先生大概在处理工作,电脑上密密麻麻一片英文。 这是商业机密,不能偷看。 林桥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同时抱着抱枕往回缩,目光却突然落在谢执指节修长的手上。 那只手漂亮极了,青筋随着敲击键盘的动作而微微鼓起,骨节分明。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左手无名指根上那颗钻戒。
112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