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看向刘真亦的目光中带着五五参半的幸灾乐祸和胸有成竹,好像已经笃定刘真亦会选择最简单的后者。 刘真亦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似三个选择,实际上陆寅只给了他一个选择,陆寅这近乎有些幼稚的要求,恰恰说明了陆寅这人心思单纯,本质不坏,又好面子。 刘真亦职业病犯了,现在就想修理修理陆寅这棵支楞巴翘的小树苗。 略微思忖片刻,心中有了应对之策。 “给我三天时间,我考虑考虑。” 陆寅一听刘真亦这话就急了,“三天,都够你跑到北极了,不行,今天必须得给我说法!” 拳头狠狠地砸了下一桌子,发出“砰”的一声,连带着刘真亦面前玻璃杯里的水都跟着晃了晃。 刘真亦也不生气,好脾气地解释。 “这点事不至于让我放弃现在的工作跑到北极去,就算是赔给你一百万,你也得给我时间筹钱吧。” 陆寅打量视线盯着刘真亦瞅了一会,一时间找不到反驳刘真亦的理由。 “行,说定了,三天就三天!” 公事私事都谈完了,刘真亦见陆寅没有走的意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现在,你可以走了!” 陆寅握着门把手,不放心地回头对刘真亦警告性地说了一句。 “不许耍赖,你敢耍赖,我就天天找你的麻烦!” 刘真亦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镜片后的眸中闪过不易察觉到的精光。 “担心我耍赖,我可以给你写个条子。” 于是,陆寅捏着签有陆寅和刘真亦姓名,就网球丢失三种解决方案一事的条子,又互相留了微信,满意地离开刘真亦的办公室。 接下来的两天,刘真亦上的每节公开理论课,都能看到陆寅的身影,不是好鸟的队伍也一天比一天壮大,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系学生,并排而坐。 看起来挺刺头的,但陆寅领着他的不是好鸟组合,没在他的课堂上闹出什么动静,影响其他人,陆寅也是说到做到,后来没有纠缠过龚卉,也算是还有点做人底线。 当然,也或许是等着他说,“陆寅最聪明,陆寅最帅”那句话,暂时隐忍,装乖巧。 刘真亦承认陆寅那小子确实挺帅的,是野性的帅气,放在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长相。 但聪明…… 刘真亦轻笑一声,摇摇头,也不知陆寅那小子,从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聪明。 课间休息,刘真亦给一个女同学讲上节课作业错的题,略微低着头,两片薄唇一张一合,清冷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个银色半框眼镜,一身儒雅气质。 纯黑色衬衫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领子上装饰着暗黑色宝石领扣,领口扣子系得严丝合缝,在教室的背景下,透着一种高冷禁欲气息,却又因低下头的动作,宝石领扣折射些许暗光,不经意间透出一股魅惑来。 陆寅双手揣在裤兜里,姿态随意地倚靠在多媒体讲桌边,侧目看着刘真亦,问问题的学生走后,学着适才那个女学生的样子,凑到刘真亦身边提醒。 “还剩一天!” 这么凑过去,陆寅闻到了一股冬日暖阳下,淡淡雪松的味道,还挺好闻,什么牌子香水这个味
第4章 反败为胜 刘真亦倏然抬头,陆寅在他旁边像狗一样吸着鼻子,身体不觉后躲了一下,诧异地看着陆寅。 陆寅直起身,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手指在鼻头蹭了蹭,又提醒了一遍。 “还剩一天。” 早已经给陆寅布好陷阱的刘真亦,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 “你也说了,还剩一天。” 陆寅被噎了一下,讪讪地坐回座位。 赶在上课之前,走进来一个穿着红球服的男生,四下张望片刻,径直走向陆寅身边空位,和不是好鸟组合完美融为一体,一看就是一伙的。 刘真亦站起身,盯着那个新进来的“不是好鸟”,就是他了。 那天陆寅讹上他的时候,就想到了监控,为防止陆寅这小子耍赖狡辩,特意等监控中那个男生出现,让陆寅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 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又是嚣张跋扈的性子,必须得有能拿捏得住陆寅的东西,才知道社会险恶,懂得收敛。 下课之后,学生稀稀拉拉起身,刘真亦站在讲台上,视线停在陆寅身上。 “陆寅同学,等下!” 助教上来要整理课件U盘,刘真亦说,“这个一会儿我收拾,你先回去吧。” 助教是刘真亦带的研二一个微胖小男生,挺有眼力见,瞟了一眼陆寅等人,点头道。 “好,刘教授再见。”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关上门。 陆寅脸上挂着不羁笑意,张扬地坐在座位上。 “刘教授这么快就想通了,咱们可是说好了,当着你几百学生的面,说我最帅,最聪明,这人都走了,你说出来,可不算啊。” 陆寅单手撑着下巴,做出一个勉为其难的表情,撩起眼皮看着他。 “刘教授若是想提前演示一遍给我看,我也接受。” 不是好鸟组合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阵哄笑。 刘真亦也跟着笑了一声,手指在鼠标上点了点,打开一个文件夹,多媒体屏幕上出现一个监控视频,正对网球场旁边的那条甬路。 刘真亦坐到椅子上,点下播放按钮。 视频中首先出现的是刘真亦的身影,手里握着莹绿色网球,十几秒之后网球放到路边长椅上,而后消失在监控之后,有几个人经过放网球的长椅。 刘真亦拉了一下进度条,画面跑进来一个穿着红色球服的男生,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一蹦三尺高,拿走长椅上网球,视频到这里定格结束。 拿走网球的吴成连衣服都没换,此时就坐在下面,陆寅隔着一个人的位置。 陆寅递给吴成一个刀人的眼神,夹在陆寅和吴成之间的高小天更是拍了吴成后脑勺一把。 “你特妈就不能换一身衣服。” 吴成委屈,辩解,“我哪知道,我喜欢穿这件,早晨出门的时候,你也没提醒我啊。” “还用我提醒……” 陆寅此时坐在座位上,抬眼看着讲台上的刘真亦,亮晶晶的眸子中好像忍着一团几近燃烧的怒火,由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强压下去。 陆寅站起身,两条眉毛皱得都快拧出一只蝴蝶结了,吼了一声。 “都特妈别吵了,还不走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石头还没落脚上呢,怎么能让当事人走了呢,刘真亦出声。 “等等!陆寅同学别着急啊!” 刘真亦关闭视频,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天前,签有刘真亦和陆寅两人姓名的纸条,当着陆寅的面展示一下,放到讲桌上,神色凝重。 “陆寅同学,戏弄老师在先,敲诈勒索老师在后。”刘真亦手肘撑着讲桌,站在讲桌边。 刘真亦继续说道,“陆寅同学满十八岁了吧,”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纸条。“这东西够你进去住几年的了。” 话音落地,不是好鸟组合气焰一下子就没了,都是二十来岁没出校门的半大小子,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咋还进去了呢,一个个如秋后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的。 刘真亦缓兵之计后的重拳出击,一下子打掉了陆寅的一众小跟班。 陆寅站在原位置上,形势已落下风,但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一点都没减少,线条凌厉的俊脸上,此时比锅底灰还黑。 陆寅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那么一股心不甘情不愿的执拗劲,没想到蓄力打出的一拳,落到了藏着针的棉花里,无从发泄,只能咬牙忍着。 陆寅沉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两天前刘真亦问过同样的话,眼下,位置对调,陆寅变成弱势的一方。 刘真亦不紧不慢地折起纸条,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定定地看着陆寅。 “很简单,第一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们这些小孩玩,你和你的这些朋友,不可以再来打扰我。第二,不可以找龚卉同学的麻烦。” 刘真亦看向陆寅的视线中倏然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简而言之就是离我和我的学生远点,否则,就等着吃官司。” 刘真亦和陆寅的这场交锋,大获全胜。晚上和同院系同事方明达出去吃饭的时候,忍不住想起陆寅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窃笑。 方明达夹了一块肉,放到刘真亦碗中,“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不会交女朋友吧?” 刘真亦敛起笑意,由于工作性质原因,教授应该有教授的形象,包括性向,二十九岁,听着是二打头,但也不年轻了,好多人给他介绍女朋友,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回绝,旁人只以为他眼光高。 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就是想到了一个熊孩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故事,挺好笑的。” 说到孩子,方明达打开了话匣子。 “熊孩子啊,你别说,我家的那个熊孩子啊,天天上蹿下跳的……” 两人聊着聊着又聊回工作,方明达问,“对了,明天可是你的主场,准备怎么样了?” 方明达所说的主场,是他努力了两年的一个项目,刘真亦放下筷子。 “没问题!”
第5章 搞事情 陆寅几人灰头土脸地回到寝室,活了二十年,从来都没这么憋屈过,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点开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齿尖碾着烟嘴,好像要吃人肉的样子。 敲诈刘真亦的主意是高小天出的,没想到玩脱了,灵光一闪,又有了一个馊主意。 高小天拿出手机,点开A 大论坛,递到陆寅面前,“哎,寅哥,我看学校论坛上有关于姓刘的表白墙,姓刘的不是喜欢玩阴的吗,咱也玩阴的。” 高小天暧昧地眨了两下眼睛,“造姓刘的黄谣。” 造谣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最近肚子里的气越来越多,不发泄出来,都能难受死。 陆寅接过高小天手机,往下翻了翻,果然有刘真亦的表白墙。 有前车之鉴,陆寅掏出自己手机,快速注册了一个女号,看那个姓刘的还怎么查。 陆寅烦躁地喘出一口粗气,翻看男男女女表白刘真亦的话,越看越心烦,脑海中闪过刘真亦温文儒雅俊俏模样,一个大男人长得跟小姑娘似的,也好意思出来当教授。 自动转化成陆寅自己的语言就是弱鸡,没过什么脑子地写了一条,“刘真亦家伙什小,活不好。”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彩虹屁,和表白刘真亦的留言中很是显眼,确定发表,退出论坛,收起手机。 高小天八卦地问,“阳哥,你写的啥啊?” 陆寅捻灭烟头,撩起眼皮瞥了一眼高小天,一脸坏笑,“家伙什小,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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