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天就十五了,原来五天就可以让月亮找到另一半圆满,都说月有阴晴圆缺,悲欢离合,但其实难的从来不是月亮从新月变成圆月,世人的俗念玷污了它。 “来来来,宝贝,生日快乐啊。”老板娘手里端上来了一碗热乎乎的面,亲了一下小孩的额头。 燕沐辞的思绪像是被往回旋转的老唱片一样,那里面没有时光的温馨,只有陈旧、泛黄的色调,充斥着凋零的颓败。 他被这温暖的氛围熏染的出神,直到耳边响起了叶瑄河的声音。 “看什么呢?”叶瑄河顺着燕沐辞的视线看了过去,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燕沐辞的情绪还来不及收拾,嘴里嘟囔了句“没事。” 他低着眼,拿起旁边的麻油瓶子,吞了口气,“赶紧吃饭吧,再不吃就坨了。” “好。” “教你一个吃法,麻油这样绕四圈半,再吃,很绝。”他放完之后,把瓶子递给了叶瑄河,挑眉示意了他一下。 叶瑄河半信半疑,缓慢的拿了过来,“真的?!” 燕沐辞眼睛亮亮的,“我自己都放了,还能骗你啊。” 燕沐辞看着叶瑄河倒完,狡黠一笑,准备动筷,叶瑄河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塞了瓶酸奶给他,随意道:“护胃。” “你怎么知道我...” 叶瑄河说完挑起了一缕面,“你的事我都挺上心的,不舒服了我陪着你,得知道告诉我啊。” 燕沐辞:“把钱花在刀刃上,别在我这浪费钱财了。” 叶瑄河笑了笑:“我怎么没用在刀刃上了?” “天天看着一个你认识还没一个月的人吃早饭,胃疼了买酸奶,您的刀刃有点偏啊。” 燕沐辞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叶瑄河,说完就低着头吃面。 心里那片贫瘠地,有个种子被生生塞进了土壤,怎么拦也拦不住。 他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在等着叶瑄河的回答。 叶瑄河侧歪了一下头,嘴角一翘,然后看着碗里的面,自然地让人信服:“哪偏了?燕沐辞,我可是在追你啊。” 燕沐辞一顿,握紧了手里的筷子,两秒后,不知道想了什么,摇了摇头。 “要是想吃,就垫一下肚子再吃,不然疼的是你,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趁人之危。” 燕沐辞哑口。 看着燕沐辞喝一口,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这不吃不知道,一吃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又辣又麻,眼泪都出来了,一抬头就发现燕沐辞镇定自若的嚼着面,忍笑。 燕沐辞握了握手里的酸奶,“喝点水。” 叶瑄河哼哼唧唧,“谋杀亲夫啊。” “亲个屁的夫。” 当天晚上,两个人吃饱喝足已经是半夜了,然后溜溜达达地回了家。 打开门的那一刻,有淡淡的尘土味儿,屋子里摆放都很整齐,入眼可见的是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淡淡的月光,流渡在窗的一隅,外面是一颗颗垂柳,慢悠悠地飘着。 燕沐辞打开了灯。 “我这房子没人收拾,客房在那边,想睡的话,自己打扫。” 叶瑄河直接忽略燕沐辞的话,让他自己睡,没门! 他赶忙道:“这么晚了,打扫完都明天了,我要睡你房间。”随后往燕沐辞身上一贴,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摇晃。 “上次来没有仔细看,没想到啊,燕沐辞,你是个隐藏的富豪啊,这房子价值起码千万以上吧。”叶瑄河拍拍脑门,佯装羞愧不已:“哎,班门弄斧了,我还大言不惭的说养你呢?我压力又大了。” “更得跟你睡了,你提供我住处,我无以为报啊,我只能给你暖被窝了,你让我做吧,不然我会羞愧到睡不着的。” “你有病吧。”燕沐辞一个白眼飞了过去。 “嗯嗯,燕沐辞饥渴症!” “.....” “不给睡。” “不管,我就要睡。” “......” 叶瑄河进一步说道:“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吗?你爸妈呢?” 燕沐辞坐在吧台前,将腿搭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从叶瑄河的角度看去,他就像是被雕刻过的一样,好看的不像话,那泛着淡红色的眼尾。 嗯…这alpha确实挺有姿色… 叶大公子,属实吞了一口口水,然后跟自己说是因为信息素羁绊。 燕沐辞淡淡道:“我以为叶大公子,可以轻易的就能掌握一个人的存在呢。” 叶瑄河失笑:“这难道是,爱情使人盲目吗?你把当皇上了吗,这么盲目,你得多爱我啊。” 燕沐辞没有接他的废话,“你调查过我的吧。”他不紧不慢的说。 叶瑄河毫不心虚,反而笑了一下应和着,挑起了燕沐辞的下巴,明亮的眸盯着他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是啊,怎么样,要不要泡我,让你当皇后。” 柔柔的发丝散在燕沐辞的脸上,微微遮着眼睛,半明不明,薄唇微微张开,像是个色泽半满的樱桃。 真是个妖精,叶瑄河想。 他的眼睛离不开燕沐辞的唇。 想,想亲他… “燕沐辞…”叶瑄河呼吸一紧,抓着燕沐辞就吻了下来,将人按在了地板上。 燕沐辞都蒙了,因为他闻到叶瑄河的信息素了,赶紧把人推开,却被抓住了手腕。 他,吻得好深… 快喘不上气了,身上的重量也在一点一点的加重,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但是为什么自己… 最先回过神的是叶瑄河,“你好像…很享受我的吻,燕沐辞。” 燕沐辞微微喘着,面颊有些红,衣服也乱乱的,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好欺负。 他转移了话题,意有所指地跟叶瑄河说起了一些关于别的事情。 “这房子不算是我的,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压力,自己睡吧,我也没有爸妈,我爸跑了,我妈去世了。”燕沐辞似乎并没有表情,一个机器一样陈述着事实。 叶瑄河转了转眼珠,略表歉意:“你别难受啊。” “也没什么难受的,我甚至可以跟你说说。” 以一种全盘托出的方式。 “这间房子是我妈的嫁妆,据说当初家里都在极力反对她嫁给我爸的,但是我妈义无反顾的嫁给了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穷小子,最后祖父还是拗不过,同意了,我妈是家里的独女,祖父舍不得我妈跟着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空有所谓壮志的小子住潮湿的地下室,直接送了套别墅作为嫁妆。” “那你爸爸岂不是个混账,软饭硬吃?” “那时祖父做的很大,但父亲当时也很争气,和母亲也很幸福,并且很快在祖父明里暗里的帮助之下,开始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可后来生意越做越大,父亲回家也越来越晚,最后甚至不回家。那是我四五岁的一天,母亲一如既往的坐在客厅等着父亲回来,那晚我是被吓醒的,金属盒子摔在地的声音,我记得那是一声好干脆的响声,然后是一段沉默,只剩下了安静,最后这段沉默结束于关门声。” 光透过桌子上耳朵空隙,形成了一道缝,光束下,尘埃起起伏伏,燕沐辞伸手去摸,描摹着什么形状一样。 叶瑄河没有去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破碎的燕沐辞。 “等我出去,地上全是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照片,之后母亲像是变了一个人,最后去年吃了安眠药,去世了。” 那便是他生活崩坏的开始吧。 “那这段时间你怎么抗下来的,怎么保障生活啊,你外祖父吗。”叶瑄河字里行间带着关怀。 燕沐辞转头看了看身边人的表情,轻笑:“可怜我了?” “也不用,我后来才知道,我爸说喜欢我妈,都是装出来,他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的,他想要的就是借势发展,也就是你说的软饭硬吃。他不爱我妈,他也不爱我,他没有心。” 叶瑄河不语,眉毛皱的紧紧的,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同情,还是什么。 燕沐辞缓缓垂下眼帘,继续说。 “这个房子也只是一个借住的地方,我祖父应该是早就知道我爸的意图,又担心我妈为了挽回自己的婚姻,将这份保障交给我爸,于是偷偷的将一定的财产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也包括这间房子,前提是在我成家之前,如果我出了意外,这些财产也会被直接拍卖,其实这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 燕沐辞再次看了一眼叶瑄河。 叶瑄河闻言,认真地听着燕沐辞诉说,暗暗思索着,合同的事情。 稍作停顿,缓缓张口:“所以你是靠着那一纸合约,才能活到现在?你的信息素都能拟态化到跟我产生羁绊,之前也应该很难受吧。” 燕沐辞头微微后仰:“生理上的疼痛对于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叶瑄河。”他顿了顿,望向正在注视着他的少年,“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以我为牺牲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我一无所有的情况下。” 叶瑄河沉默了一下,也随着燕沐辞一样往后靠,似乎也是无奈的应和道:“也许人本就自私,谁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都在为了自己那份执着的东西义无反顾着,他们认为,为了自己的执念,而做出的选择和放弃,都是他该付出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对于他来说,只是失去你,但是对于你来说,却是灭顶的伤害,这也许是无法改变的。” 燕沐辞摇摇头,有些苦涩,“其实也就是说,你这个人并不重要。” “怎么样才能让人真心爱你,怎么才能让人一直爱你,怎么才能不成为别人的代价呢?如果这终无果,那人与人之间信任感是从哪来的,激素上头那一瞬间的你情我愿吗?” “何必在意那么多呢?你难道没有为了你的执念而付出过吗?有因有果,最公平了。”叶瑄河说道,有因有果,最公平了。 他最是清楚了,有一天他也将为今天欺骗燕沐辞而付出代价,但是可悲的是,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到底想要什么呢?见妈妈吗?其实他只是在自欺欺人,他明知道这可能是叶崇明为了让自己做事的圈套。 叶瑄河不再说话,蓦的站了起来,没敢再看燕沐辞的眼睛,“不早啦,你不是明天还要去练短跑?话说都这样了,你还去参加比赛啊!” “形势所逼,走吧,去洗澡。” “那一起洗。” “一起洗你个头!” “那不放。”叶瑄河声音平稳坦然,死死的抱着他。 燕沐辞后悔一万分,自己直接偷着去,比什么都强。 “好,还不走?!” 最后胳膊拗不过大腿,本来寻思用魔法打败魔法,奈何还是法器不如人家先进。 晚上临近睡觉时,叶瑄河的手机却响了。 见燕沐辞睡了动了动,将身旁的枕巾搭在了他的肚子上,然后就出去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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