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名为husband and rose的男士对戒,是他送给季钰的,这些年来,季钰从没摘下过一次。 想到这,他那双过水黑眸中像是被小石子砸进,荡起一阵微波涟漪。 有人欢喜有人愁。 秦桑像是被尖刺扎了眼,气鼓鼓地夹起一筷子酸酸鸡连肉带骨头一块吃了,骨头嚼的嘎嘣嘎嘣响。仿佛嘴里的不是鸡,而是某些人的骨肉。 嘁,不就是俩破戒指有什么好看的!啊呸呸呸呸!我表哥早就送了一大筐子给我,现在表哥只是带了你给的戒指而已,可别自作多情了,我表哥才不喜欢你。 酸鸡谢不臣! 碍于今早季钰对他的警告,饶是再看不惯此刻也得忍着。 胡呦呦左看看右看看,决定找点话题:“季总,你也是来度假吗?” “不是。”季钰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道:“有些事情要找霍老商议,电话里说不清所以才来了。” “哦……我还以为你是来度假呢。”胡呦呦挠挠脸,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等会找你玩呢,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她礼貌性地用过餐后便匆匆离场,秦桑也觉得没意思,自己跑去场地玩比赛。 卡座顿时清净。 季钰胃口浅,没怎么吃,拿出棉质湿巾一点点地将嘴角擦干净,然后再用纸巾擦干,最后抽出一张将每一根指尖擦拭一遍。 这是他的老习惯了。 当他起身离开时,谢不臣一把抓住他,冷锋似的眉眼直视前方,没看他,只是抬起了一只手: “所以你根本没有打算跟我来对吗?” 季钰一惊,转而抿嘴不作回答。 他以为谢不臣要生气,可当那人一开口声音超乎寻常的冷静: “难怪我还好奇……你收拾好了行李为什么不愿跟我走,原来是因为这个。”谢不臣缓缓点头,转过脸,目光清晰直逼内心,质问: “季钰,你现在心里还有一丁点我吗?” “……” — 饭后谢不臣送季钰回了套房,然后开着车独自去了流仙庭。 流仙庭是一家全国连锁娱乐场所,设立在各个繁华都市中为富家子弟服务,装潢极为豪奢,一进门便是三层楼高、拜占庭风格的建筑。 侍者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前来给他带路,二人乘坐电梯达到顶层。 顶层堪比夜晚都市纸醉金迷,舞池歌舞升平一排身材火.辣、穿着超短裙的舞者腰肢柔软地贴着钢管。在中.央最显眼的位置,贺兰山慵懒地夹着酒杯,神情恹恹,有点无聊地吹刘海玩。 待谢不臣快走到跟前了才察觉,不快道:“怎么才来啊,你属蜗牛的!” 谢不臣没搭理他,脱了外套就坐下,一言不发地想端起酒杯一口闷,但递到嘴边又忽然想起他不能喝酒,于是整个人都拢上一层浓郁的燥气: “季钰要跟我分手。” “分手?”贺兰山颇为新奇,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好事啊,你生什么气?” “……”谢不臣掀起眼皮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 “我母亲她……不喜欢季钰,现在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西青,前不久,我还差点犯了错。总之,谢家不能接着待了,所以我这特意带他来这住一段,也好给我们彼此点缓和的时间。” 他有点发愁,捏了捏眉心:“有些话,我是不能和他说的。” “你昨晚上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就因为这事?”贺兰山撇嘴。 他这几年一直住在白玉为堂,偶尔有事才回一趟泰安,对于谢家只有一知半解,饶是这样,他也明白一句话: “alpha的本能就是标记与自己契合度高的omega,a和o的契合度高于一切大脑神经产生的情感。” 贺兰山点开遥控,漫无目的的滑动投影页面:“你和季钰契合度连1都不到,却能在一起八年已经是个奇迹了,你也别奢求太多,不然违背天意可没有好下场。” 谢不臣:“我不迷信。” “切~”贺兰山抱着平板反问:“如果不是天意,那西青的体质与出现的时机你又怎么解释?” “巧合而已。” “巧合到只有西青能闻到你的信息素?”贺兰山看他的眼神都带了怜悯,摇头叹气:“老谢,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谢不臣转头看他。 贺兰山:“命中注定。” “……” 每个alpha都有自己的命中注定,例如谢狩与谢母,他们就是高度契合,也例如谢不臣与西青。 谢不臣蹙眉嫌弃:“你从哪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就别管了,总而言之,你和季钰不一样,光是阶级就差了太多,其实分手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贺兰山说:“你给不了季钰安全感,再这么纠缠下去,迟早两败俱伤。” 他这段话极其笃定,像是已经看透了。 “不会的。”谢不臣稍加思索后否认:“八年来我一直在壮大自己在谢家的势力,吞掉谢狩麾下不少股东,再过六七年,我应该能彻底接管谢家。那个时候,不论怎么样,我都会只要季钰一个。” 谢狩把谢家一切权利死死地攥紧手里,哪怕是对亲儿子也没有一丝交接的意思,谢不臣想要彻底接手谢家的话,父子免不了有一场大战。 而如今他羽翼未丰,和季钰之间也有太多的不得已。 “哈、”贺兰山随手点了个小电影,不以为然道:“我今天跟你说了,你把这些话告诉季钰,看季钰他信不信你。” 说完,谢不臣沉默了很久,额间覆上一层细密的薄汗,眉毛快皱成一个“川”字,黑眸墨更浓,整个人都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贺兰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衷心道:“你自己找找原因,其实有很多事情并不是突然爆发,而是在日积月累下、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 高度契合、打破腺体壁垒的omega、还能让谢家人满意,西青俨然成为迫使季钰率先放弃这段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不臣明白这个道理,也清楚事情的本源,难过的是他因为太了解而清晰的知道自己无力改变。 西青于他就像在火辣的沙漠里,凭空出现的一颗红苹果,可谢不臣没有吃,所有人都在指摘他为什么选择忽视,却没有人愿意问一问他为什么不吃。 他喜欢西青的信息素,但他不喜欢西青。 — 谢不臣走后迟迟没有回来,季钰睡不着索性处理了一会公务,然后接李兔打给他说霍老目前没有时间,至于见面还要往后推。 言外之意就是看他运气,运气好就能排上,运气不好就接着等。 霍老退休后很少管理公务,但决策权仍是攥在手心,他不松口,秦氏的项目根本无法跟进。这个项目竞标公司不少,见不到霍老,季钰这一会心里没了底,郁闷地下楼去山庄转转。 碰碰运气。 白玉为堂是霍老一手建起的,听说他老爷子如今就住在里面退休养老,只不过没人能见上一面。 季钰一个人转到了后院一处偏僻的景林园里,这里没什么人,他站在桥中间,双手搭在大理石扶手上,湖面倒着他沉思的身影。 暮色四合,夜幕将至。 园子里零零散散亮起不少壁灯与地灯,暖黄的光线铺在他脸上,映出一张温柔的眉眼。 突然,听到桥下一侧灌木丛传出窸窸窣窣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声微弱不连贯的求救。 “救……命……放开我、救命啊!” 季钰像是被惊醒了般,抬脚试探地走过去,那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愈发清晰,越靠近,甚至能听到推搡挣扎的声音,“嘶啦——”一道纤维撕裂的声音宛若就在耳边,季钰还没来得及朝后撤便被一个人撞进怀里,俩人一齐朝后退了几步。 随即便看见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骂骂咧咧的从里面出来: “你往哪跑!丫的收了老子的钱你想赖账是不是!” 男人凶神恶煞,抬手就从季钰怀里拽人。 “你妈的,给老子滚过来伺候老子!少他妈在这给我立牌坊,真想清高就别他妈收钱!看我今晚上不弄死你个贱人!” 男人面红耳赤,喘着粗气,铺天盖地的信息素不禁让季钰反胃,于是一手护着怀里的omega,一手将被情.欲烧得面红耳赤的男人推开。 但毕竟是alpha,季钰不仅没推开,反而被男人阴差阳错拽过去了。 “艹,怎么又来一个o?”男人砸吧砸吧嘴:“还挺好看,就你了!你今晚陪我,陪开心了要什么大爷给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色眯眯地想亲季钰,两只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放开我!”皱眉,把怀里的omega抱得更紧了些。 “美人儿……嘿嘿,伺候我这一次你以后——” “闭嘴,不准再说了。” 季钰被气得怒火中烧,反手精准抓住男人的手指朝反方向硬掰,趁着男人吃痛迅速从腋下钻出绕至后方,然后腹中凝力,抓住男人的胳膊整个人朝后用力一甩!仅仅两秒半完成了一个动作标准、非常漂亮的德和勒! 男人也没想到一个较弱的omega竟然能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整个人被摔了个底朝天,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当场倒地不起。 季钰喘着气,看了看发抖的手,也感到不可思议。 怀里的omega也明显身体一僵,愣愣的趴在他胸前不动了。 季钰松开了那条一直护着omega的手,盯着地上呻.吟的男人,疲惫道: “……西青。” 西青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是我?你看到我了?” “不,我刚才谁的脸也没有看清,但我认得你,看过你采访视频。”季钰揉了揉手肘,心想再也不用这套术法了,好疼啊。 “你救我干什么……”西青有点不自在。 季钰说:“做好人,行好事。但待会医院的费用得你来垫。” 西青:“……” 季钰不再说什么,从身上翻出现金,估摸着抽出了一些塞进了男人的口袋,随后给救护车打电话把男人弄走。 见他给半死不活的男人塞钱,西青嘴巴长得更大:“你给他钱干什么!是他非要……那什么的……” 季钰看了他一眼,见西青面色潮.红,衣衫不整,领口还有一条长达十厘米左右的撕裂,布条耷拉在胸前,露出半边好风光,于是又默默移开了。 “你既然不想办事,就得把钱还回去,更别提你还……”还只想白嫖人家的钱。 季钰没好意思说出来。 秘书和助理都不在,季钰手边没有能用的,只能亲自在原地等人过来。 西青披着他的外套,半咬唇瓣,眼神怯生生的:“你打架这么厉害吗?你真的是omega?” 季钰有些尴尬:“omega如假包换。但对防身一窍不通,其实……我只会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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