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隔离的当天刚好是他的生日。 他们在荷兰比完赛就紧赶慢赶地回国了,一落地就隔离,时间很仓促,徐槐也没来得及提前准备礼物。 杞无忧并不介意,然而徐槐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一定要给男朋友送生日礼物。 离开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外面吃了顿大餐。吃完这顿饭杞无忧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胡吃海喝,运动员在饮食方面有很多禁忌,尤其是在备训周期内,要严格按照饮食标准执行,除了控制体重体脂,还要避免误食兴奋剂。 在商场吃完饭,徐槐还在思考给杞无忧买什么,出来时刚好路过一家金店,心里一动,便带着杞无忧走了进去。 店员殷切地介绍半天,他最后看中了一款足金的吊坠,中间镶嵌着一枚和田玉,又问身旁杞无忧喜不喜欢,杞无忧当然说不出否定的话。 店员用黑色的绳子编了金刚结,寓意平安。 手绳编好后,杞无忧没有立即戴上,而是用盒子和袋子装了起来。 “小杞,你不喜欢吗?”走出金店,徐槐又问了一遍。 “喜欢。”杞无忧说。他当时看着编制精巧的黑色绳结,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徐槐冲浪时脚踝处用来固定冲浪板的黑色脚绳,“但是我想看你戴。” “啊?”徐槐停住脚步,神情疑惑,“这是给你买的呀。” 杞无忧望着他的眼睛:“我的生日愿望是看你戴这条手绳。” 徐槐:“可是……” 他手腕上戴着手表和佛珠,再戴一条手链就显得有些累赘。杞无忧想了想,“戴脚踝上吧?” 徐槐:“不行,我不能戴!” 话虽然说得很坚决,然而当天晚上,他给杞无忧买的手绳最终还是戴到了他自己的脚踝上,而且是杞无忧亲手给他戴的。
第160章 陪你回洛阳 结束隔离后,杞无忧没有立刻投入训练。或许是考虑到他刚在酒店里被关了十来天,而且还是在春节期间,心理状态可能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影响,所以队里就没有让他直接上雪训练,而是先给他放了三天假来调整身心。 回到熟悉的运动员公寓,当天晚上,杞无忧便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去了徐槐的房间。 他在走廊上迎面遇到了助教宋也。 “无忧,刚隔离完就去找槐哥分析动作啊?” 杞无忧怀里抱着被子和枕头,下巴陷进柔软的布料里,毫不心虚地点头:“嗯。” “这么努力,”宋也笑了笑,“领队不是给你放了三天假吗?” 杞无忧回答:“嗯,也没什么事做,就想多巩固一下技术要领。” 他训练一向刻苦,宋也对于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了,欣慰地拍了拍杞无忧的肩膀:“好样的!快去吧。” 徐槐的床头摆满了奇形怪状的玩偶,大概有十几个,都是之前两人看电影时杞无忧抓的娃娃。 杞无忧每次来他房间看到这些娃娃心情都会很好,不过有人却并不这么想。上次纪教练来徐槐房间找他,看到他床头这么一堆丑东西,说还不够吓人的,摆床头也不怕晚上睡不着觉。当时杞无忧刚好在场,在一旁听着,脸色很臭,徐槐就笑着说,哪里吓人了,明明都很可爱。 以前徐槐住在公寓里的时候,每晚都会随机选一个丑东西作为陪睡玩偶,不过现在没有陪睡玩偶了,只有一个杞无忧。 过完年,气温逐渐回升,北京的雪场滑不了多久的雪,雪道很快就会变得湿黏。集训队将转移阵地去旱雪和蹦床气垫上进行技术提升。 而徐槐则计划等假期结束之后带杞无忧去吉林长白山,这是他早就答应过对方却一直没有机会兑现的承诺。 他向队里请示过,也征得了领导的同意。 长白山温度相对比较低,雪场的雪融化得慢,能一直滑到四月份,杞无忧可以在那里的训练基地再训练一段时间,自己顺便也可以找肖一洋好好聊一聊之后的打算。 目前,国内大多数地区的疫情渐趋稳定,相关部门又出台了新的防疫政策:低风险地区的人凭绿色健康码可以自由出行。 他们所在的训练基地是低风险地区,徐槐查了一下,长白山目前也是低风险地区。 于是他和杞无忧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杞无忧当然没有意见,但表情却有些迟疑。 徐槐敏锐地注意到,便开口问:“怎么了小杞?” “槐哥,我……”杞无忧犹豫了下,说,“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你说。” “我想在去长白山之前先回一趟家。” 徐槐微微一怔,看了杞无忧几秒,“可以。” 他没有询问原因,而是直接说:“我去帮你和领导申请一下。” 结束隔离的前一天,杞无忧给杞愿打了个电话,没有任何缓冲,电话接通的第一句就问: “姐,茅邈跟我说了,过年的时候爷爷是不是回洛宁了?” “是啊,怎么了?”杞愿语气自然,听不出异常, “我也去了,还有苗苗,他听说神灵寨那边有个滑雪场,非要跟着一起去。” 杞无忧:“以前都没回,为什么今年回去了?” 杞愿:“以前回过的啊,也就这两年没回吧……” 这些年,老一辈的亲戚相继去世,而年轻一辈的大多搬迁,离开了村子,老家的亲戚越来越少,杞鸿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老家过年了。 “啊,还有,我们老太爷今年过二十年,因为你没见过他嘛,所以就没和你说这件事。” 今年是杞愿的老太爷,也就是爷爷的父亲去世的第二十周年,按照当地习俗要回去祭拜。 杞无忧的确没有见过那位老太爷,他还想再问一些细节,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老人清嗓子的声音。 “你好好训练就行了,”杞鸿云一如既往的严肃,听起来没什么人情味儿,“别牵挂家里,我好着呢,不用你操心。” 挂了电话,杞无忧本该放心,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 这次不回家,可能要等到冬奥会结束才能和家人见面了,杞无忧还是决定回去一趟,只有见了面他才能真正安心。 尽管答应得很爽快,但徐槐知道,和领导沟通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所以他没让杞无忧出面,而是自己去和领导谈,也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反对。 首先去找领队,领队听后反应很大,眉头紧皱: “他跟你说的?什么情况?” “想家了,情绪不太好,最近压力也比较大。”徐槐是这样解释的。 领队的眉头却皱得更深:“都给他放三天假了,还有啥压力?” 今年春节名义上一共放了三天假,但所有队员和教练都无一例外地留在了训练基地里加练,没有一个人休息,更别说回家过年了。 这话很明显是拒绝的意思,徐槐却装作听不懂:“压力一直有啊,隔离这么多天打乱了我们的训练节奏,再加上冬奥会越来越近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耐烦地打断,“是是是,就他有压力,就他特殊,”领队长叹一声,“徐槐,你也别这么惯着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徐槐心平气和道:“我没有惯着他。” “就非得回去啊?不回去不行?” “对。”徐槐语气坚定。 领队烦躁地抓了抓本就稀疏的头发,“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说,但是,这是领导的要求……特殊时期,有什么困难还是尽量克服一下。” 徐槐:“那我再去找领导申请。” “哎,你……” 和徐槐说不通,后来领队又单独找杞无忧聊了聊,给他做思想工作。 先是询问了他这次外训的基本情况与隔离期间的状态,而后领队话题一转:“无忧,你知道你这回一趟家一共得耽误多长时间吗?” 从北京到洛阳,没有当天往返的机票,来回至少要耽误三天。 这倒也还好,最主要的问题在于,万一他刚一落地,洛阳或者北京这边忽然有新增病例,到时候想回来都难。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发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领队语重心长地说了很长一番话,杞无忧始终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成熟,没有大局观,缺乏集体意识。 领队又问他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杞无忧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就是想回家。 领队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艰难地做出决定:“徐槐已经去找领导申请了,我这边呢,也会尽量帮你争取,但是能不能申请下来还是未知数。而且,杞无忧,你得想好这么做的后果,在备训的紧要关头,如果真出现什么情况,没有人能替你承担。” 领队为人虽然严厉,但并不刻板,他对每位队员都很关心,会照顾他们的感受,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他们的要求。 “嗯,我知道,”杞无忧郑重道,“谢谢领队。”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领导谈的,总之领导最后松了口,同意了杞无忧的申请,想来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但是令杞无忧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回家最大的阻碍不是疫情,而是来自于爷爷。 或许是从杞愿那里得知了他想回家的事,杞鸿云当即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杞无忧,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啊?还有一年就要开冬奥会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不好好训练还有心情回家?你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没责任心没担当,往大了说就是不配合国家的体育工作,保不齐还扰乱防疫工作……” “不就回个家吗,哪有这么严重。”杞无忧无语道。 两人一说话就吵,他不想跟老顽固多说什么,直截了当地说:“我假都请好了,机票也订好了。” “退了!别回来,你敢回来我就把你腿打断!” 杞无忧:“……” 服了,跟这人说不明白。 敷衍几句就挂了电话,他郁闷地问杞愿,问这是怎么回事,爷爷怎么会知道。 杞愿也很无奈:“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爷爷就在旁边,他听到你要回来气得不行,非要让你退机票,我好说歹说,还是劝不住。” 手机里每天都在推送各种关于疫情的新闻,杞无忧看得多了难免焦虑,联想到最近和杞愿、茅邈聊天时的异常,还以为爷爷出了什么事,现在想想也可能只是他自己紧张过度,电话里爷爷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异样。 “算了。”杞无忧语气淡淡。 他很了解杞鸿云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性格的确深受爷爷的影响,执拗,一根筋,认死理。 杞愿懊恼道:“早知道就不跟他说了,你直接回来。” “你猜他看到我一声不吭地回家,会不会不让我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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