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钰走到他旁边问,“还有啥要我帮忙的吗?” 季知还切完一个土豆,拿过旁边的一头蒜给他,“你坐着扒蒜吧。” “哦。”蒲钰拿着蒜又坐到那个小板凳上面,板凳有些矮,蒲钰的腿只能委屈的蜷在胸前。 扒完的蒜没地方放,蒲钰只能都捏在手里,手里捏满了蒜,扒蒜皮的时候就变得很慢。 “蒜扒好了吗?”季知还问。 蒲钰把手里的蒜放在他案板上,“够不够?” 季知还看了眼,点点头,“下次拿碗装着,就不用一直捏在手里了。”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季知还这边的菜也都切好了,他把锅里的水舀出来,烧干锅里的水分,然后放油,把蒜放进去炒香的时候,发出“刺啦”一声,季知还紧接着放下要炒的菜。 这还是蒲钰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有人用这种大锅做饭,觉得很好奇,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以至于季知还让他把火加大一点时,他都没听见。 “火有点小了。”季知还又说了一遍。 蒲钰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坐下放了一根大的柴进去,“它燃的好慢啊!” “你拿旁边吹火的吹一下就好了。”季知还说道。 蒲钰看着旁边立着一根黑黑的竹子,拿起来问:“是这个吗?对着嘴吹?” “你觉得还能对着那里吹?鼻孔吗?”季知还好笑的调侃他。 蒲钰撇撇嘴,拿着吹火筒开始吹,吹了好一会儿,蒲钰觉得自己都快缺氧了,脸憋的通红,但火也没有一点起色,“这谁发明的这么鸡肋的东西,还不如我直接用嘴吹呢!” 听到蒲钰的抱怨,季知还才抬起头来看他,不看还好,一看就没忍住笑了出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拿反了?” “拿反了?”蒲钰疑惑的看着季知还,低头看自己手上的吹火筒,发现他对着嘴吹的那一端很黑。 “别动。”季知还拿着手机走过来,趁着蒲钰还没反应过来,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你去洗洗脸吧,我来就好了。” “你拍我干嘛?”蒲钰捂着自己的脸。 季知还坐到小板凳上,三两下就把火加大了,“没事看你长得帅,拍张照片回去做一下模特。” 蒲钰这才想起来,昨天跟路哥吃饭的时候,他好像说过季知还好像是画画的,蒲钰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你快去洗洗脸,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季知还一本正经道。 蒲钰从厨房出来,还不理解为什么吃饭要让他洗脸,他起床的时候洗漱了啊。 “哎哟,你这嘴在哪里弄的,这一圈黑的,快去洗洗。”听到奶奶的话,蒲钰赶忙跑到镜子前看了一眼,他的嘴上有一圈黑黑的东西,像是画上的一圈胡子,难怪他刚刚听见了季知还的笑声,还骗他说拍照片是为了当模特。 蒲钰把脸上的黑印子洗干净,来到厨房找季知还算账,“季知还!你给我把照片删了。” “没大没小,你得叫季大哥。” 蒲钰没想到奶奶也在厨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蒲钰教训了一顿。 “没事没事,快吃饭吧。”季知还手上端着一盘土豆丝。 奶奶是季知还的绝对拥护者,对他做的菜更是赞不绝口。 八仙桌上摆好了三菜一汤,蒲钰帮忙把米饭盛好。 奶奶炖的腊排骨非常入味,加上吸满汤汁的萝卜,一口下去简直美味。 蒲钰一不小心就多吃了两碗,最后还偷偷解开了扣子,不然勒的慌。 外头日头正毒,他们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才准备出发去割麦子,蒲钰也拿了把镰刀跟着。 光是走到地里,蒲钰就出了一身的汗,他站在田坎边,问:“爷爷,咱家的地有多大啊?” 爷爷用手指了指:“你能看见的这一片都是!” 蒲钰:“这么宽?为什么不用机器?” “村里只租了一台机器,一家一家来,我们就先收边,到时候机器收起来更方便!”爷爷把草帽带好,进到地里熟练的开始割麦子。 蒲钰顺着爷爷走过的路下去,把镰刀在手里掂了掂,学着爷爷的样子开始割麦子。 “慢着点儿,别割到腿了。”爷爷嘱咐了一句就埋头苦干了。 割麦子并不难,只是蒲钰割的不快。他跟爷爷从中间开始,往两边割,蒲钰弯着腰割了一会儿,一回头,爷爷都快快割到另一头了。 “这么快!”蒲钰感慨完又忙着弯下腰去割麦子。 割下来的麦子直接扔进后面的麦田里,到时候机器来的时候就一起卷走脱壳了,小麦割完后,爷爷奶奶会留一部分自己吃,其他的都会集中卖给城里的制造商,加工成面粉,这也是爷爷奶奶一年中最大的经济来源。 想到这里,蒲钰又想到那被偷走的四百块钱,他就不应该拿了那些钱到城里去,也不该去看热闹。 下午两三点的太阳最是毒辣,蒲钰感觉割了没多久,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有些疼了,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蒲钰掀起衣服下摆擦了擦。 季知还回过头时,正好看见蒲钰掀起衣服的样子,蒲钰个子很高,同时又很瘦,虽然他说自己25岁了,但看他的身板还带着少年人的气息,皮肤也很白,小腹很平坦,腰身很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看起来平时也不怎么锻炼。 田埂上时不时路过几个人,看见他们都大声打招呼:“哟,老蒲,今天割麦子的人挺多啊!” “那可不,你家的割完了没?”爷爷跟那人寒暄几句。 那人走走到季知还旁边,笑嘻嘻的跟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又从身后的篮子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 蒲钰满脸不屑:“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劳资才不稀罕。” 那人跟季知还聊了半天才走,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蒲钰凑过去听了一耳朵,只听那人说了句:“过两天我家女儿就回来,你们两个见一面哈!” 原来是想给季知还找对象! 蒲钰撇撇嘴,幸好自己还年轻,不着急找女朋友,再说就凭他长的这么帅,追他的女孩子都排到了法国,他挑都挑不过来。 本以为蒲钰割一会儿就会嚷嚷着累,然后撂挑子不干,没想到他居然能一直坚持到晚上。 晚上收工的时候,蒲钰觉得浑身都酸软了,像被十几个壮汉按在地上揍过那样疼,他从地里出来就直接躺在地上不想动了。 “没事儿吧?”季知还走到他旁边坐下,把自己带的水杯递给他。 蒲钰来的时候没带水杯,一下午没喝水,这回嗓子干的跟撒哈拉沙漠一样,接过季知还的杯子就咕嘟咕嘟喝起来。 大半瓶水喝完,蒲钰依旧觉得很渴。 “回去让爷爷奶奶给你冲点淡盐水喝喝,你今天出太多汗,明天会虚脱。”季知还把水杯拿回来,盖好盖子,起身准备回家。 “小季!”奶奶在另一边喊:“晚上也来家里吃饭啊!” 季知还走到奶奶身边,把奶奶扶起来:“不去了奶奶,晚上回去洗洗就休息了,我明天再来,明天机器就过来了,我来帮你看着。” “那也行,你明天来,回去好好休息,今天累着你了。”奶奶说。 蒲钰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从来没干过农活的人,就这一下午就够他受的了。 回到家,蒲钰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只想躺在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他都不敢想,爷爷奶奶每天都去干活,回来得多累啊。 蒲钰瘫软在小沙发上,看着爷爷奶奶行动迅速,身手敏捷,跟自己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奶奶,你不累吗?” “我们都习惯了,你今天累坏了吧。快去洗洗早点睡吧,热水已经烧好了。”奶奶在院子里收拾农具。 还好家里有热水器,这算是爷爷奶奶家除了电视机以外最现代化的东西了,暴晒了一下午,热水打在身上都觉得火辣辣的疼,蒲钰往身上打沐浴露的时候,觉得身上有些刺挠,他以为是太阳晒的就没在意。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蒲钰觉得昨天觉得刺挠到地方好像更疼了,他拿手机对着后背拍了张照片,只见上面划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口子,虽然不深,但因为昨天碰过水又粘了沐浴露,现在看起来很红,仿佛快要渗血一般。
第6章 上药 不过这些伤口,跟他爸打的比起来简直是小意思,跟这些伤口比起来,更让他痛苦的是肌肉的拉伤,每走一步路都是痛苦的,蒲钰几乎是挪出了房间。 堂屋里没人,但泡了几杯热茶,奶奶不知道在厨房里干啥,蒲钰突然想起来季知还昨天说,今天有机器来地里帮忙收麦子,家里没看见爷爷的身影,蒲钰猜测爷爷应该是去地里守着了。 奶奶听见蒲钰起床的动静,给他手里塞了个大馒头,让他先垫垫肚子,等中午师傅们回来了再吃饭。 蒲钰一个人干啃馒头没劲,跟奶奶说了一声,就往小麦地里走,想去看看机器是怎么收割麦子的。 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收割机的轰鸣声,这对从没见过收割机的人来说还是很壮观的,地里同时有四五辆收割机在同时进行,昨天还是一片金灿灿的小麦地,现在已经秃了一大片了。 机器走过的地方很整齐,收割机会把小麦收集起来,麦秆就会打碎了留在地里,旁边停了一辆卡车,收割机装满了小麦,就会开到卡车边卸粮,按照这样的速度,家里的小麦地大半天就能全部收收完了。 问了问才知道,这些收割机都是城里的面粉厂租给村里的,他们免费过来收麦子,这样村里所有的麦子都被他们承包了,麦子有人帮忙收,还能卖个好价钱,不少人都很乐意。 蒲钰学着村里人的样子,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在嘴里叼着,看见远处山坡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知还一早就过来了,带上了他出门采生的三件套,小马扎,画架还有颜料,他很喜欢麦浪滚滚,尤其是看着人们在麦田里劳动的场景,他觉生动又热闹。 今天这幅画刚画到一半,就看见蒲钰从远处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不知道跟谁学的,嘴里还叼着根草,远远看上去跟二流子似的。 蒲钰想到季知还昨天拍他的那几张照片,突然就想看看季知还画的画怎样了,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山坡其实不陡,但他的腿抬起来很费劲,他爬上去还出了一脑门的汗。 季知还的画架正对着的,蒲钰很轻松的就看见了他画的内容,画纸上是一片金灿灿的麦田,远远看去麦子似乎在随风起舞,空中飞舞着落叶,麦田里站着不少人,有的弯着腰在割麦子,有的叉着腰跟身旁人在说话,有的人坐在田坎边休息喝水,画里的人们看起一片祥和。 蒲钰走到他旁边往下看,心想画家果然很会观察生活,从这里看过去,的确很美。 “奶奶说如果看见你,就叫你去我家湳諷吃饭呢。”蒲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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