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察觉何已知想要拒绝后的另一个手段,尽量打断不由自己发起的对话。 何已知:“……我只是想问你药吃了没。” 锁上卷帘门,何已知问PVC要不要换他来开,艺术家崩溃道:“求求你们,别再让我更紧张了!” 于是还是保持原样,由PVC开着沉甸甸的面包车载着5个人和哈士奇,头也不回地驶出垃圾场。 面包车转过菜市场时,山竹忽然大叫起来:“等等等等!” PVC吓得赶紧往路边打方向盘停下。 “怎么了?”所有人都是一惊。 “你们看前面那个,”山竹指着人行道上,“那不是邓爷爷吗?” 其他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还真的看到邓老头弓着背一步一停地走在前面。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他前老伴散步到他楼下的时间,照理来说他是死都不会出门的。 “老头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PVC重新发动起汽车,沿着路边慢吞吞地往前蹭。 老人始终弓着背低着头,没有发现他们。 在从邓老头身边经过时,众人终于看清了被老人抱在怀里的,竟然是一只小狗。 “是他吧?我没看错吧?”山竹不可思议,一直把他们养的狗都叫做畜生,不允许它们靠近自己家门的邓老头居然抱着一只小狗,“所以之前那么嫌弃都是装的吗?” 邓老头和尹奶奶一起来仓库给他们送饭时,看到老太太开心地和狗狗们亲近,每次都是一副忍受不了的样子。 对于尹奶奶让他孤独就养个宠物的提议更是嗤之以鼻,恨不得当场吐出口水。 结果被他们逮到了。 山竹可不想放过他,摇开车窗,把头探出去,朝着后面喊道:“邓爷爷——” 老头一个激灵,赶紧把小狗藏到衣服里,但已经无济于事。 “小狗——真可爱啊——” 喊完,山竹心满意足地关上车窗。 “幼稚死了。”侯灵秀说。 “谁让他说妲己是丑畜生。”山竹满不在意地说,“而且这不是好事吗,免得以后他见到我们还要躲躲藏藏。” PVC也跟着哈哈傻乐,直到被雁行说要迟到了才想起来踩油门。 只留下老头对着车屁股破口大骂。 保险起见,PVC和阿狗还是报了两场比赛,一场标准赛,一场跳跃赛。 但事实证明完全没有必要,上午的第一场标准赛他们就以一个近乎完美的表现拿下了需要的最后一个积分。 “成功了吗?成功了吗!”结束以后,PVC反复向裁判确认,由于实在问了太多遍,被裁判忍无可忍地吹哨赶走,差点收获一张黄牌。 艺术家晕晕乎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赛场,刚出门就被山竹和侯灵秀激动地围住,两个人大呼小叫地把PVC扒拉来扒拉去差点按倒在地上。 “呼气。” 何已知站在原地,直到雁行碰了碰他的手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摒住了呼吸。 一口长气从口中爽快地吐出,仿佛有什么郁结在胸腔里的东西也跟着消失了。 他握住雁行的手,加入另外三人的欢呼。 哈士奇在五个人中间窜来窜去,一点也不担心被踩到。 反倒是周围的人连连后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不理解一次完赛为什么值得这么庆祝。 几人一直闹到嗓子破了才停下来,一安静,山竹马上提出要庆祝。 雁行同意了。 既然PVC和阿狗用不着再参加跳跃赛,那他们就有一整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可以随便安排。 众人先是离开场边,一路走回车里,讨论应该去哪玩。 “游乐园?” “太远了,现在有点晚了吧。” “那动物园?” “我们一天到晚看的动物还不够吗?” “也对哦。” 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人能拿定主意,雁行就说让秀秀决定。 当话题说到海洋馆时,巫毒娃娃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配上深重的黑眼圈,颇有一丝诡异的效果。 但被山竹提醒“海洋馆是看的,不是吃海鲜的”之后,那光芒又消失了。 几个稍微年长的人倒是有心想带侯灵秀转转蓟京的景点,但少年对风景名胜、史迹古地完全不感兴趣。 “你那么会玩,就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吗?”PVC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山竹。 山竹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有很多想和人一起去玩的地方,但说出来总觉得不太合适……好像没有庆祝的感觉。 “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他喃喃道。 “是因为成员不齐吧。”何已知淡淡地说。 众人恍然大悟。 今天他们出来比赛只带了阿狗,其他狗都留在仓库里。 最终,他们决定在外面买一堆肉,回去和五条狗还有两只猫一起边吃边看电影。 几个人各抒己见地选片子选了一个小时,结果好不容易放起来,还没有坚持二十分钟,就纷纷睡着了。 只有从始至终一个劲吃肉完全不关心放什么的PVC一个人看到了结局。 而且他完全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那么困。 “明明昨天睡得很早啊……”艺术家摸不着头脑。 (本章完)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念旧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旧物 眼见自己的好友像个被父母丢掉童年玩具的小孩一样可怜巴巴,何已知只好探身进去,把封锁在编织袋和旧纸箱里的东西一件件捡出来。 因为值得留下的实在太少,手拿不下大不了可以塞进衣兜,郑韩尼带的准备装东西的纸箱反而变成了垃圾箱,被何已知一股脑地塞入不要的废品。 一些皱得没法穿的衣服、鞋子、过冬的棉服,甚至还有露出棉絮的被子和戏剧学院的文化衫,不止一件,而是很多件黑白黑白地交叠在一起,由于质量不好起了很多线球。 扯出编织袋里的最后一块布料,何已知愣了一下。 郑韩尼在背后惊叫:“你怎么还有女人的衣服啊?” 那是一条半身长的丝质长裙,华丽的样貌和阴暗的壁柜格格不入,布料中间隐隐还夹着亮片,随着手的动作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一看这夸张的颜色和劣质的面料就知道来源。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教会酒吧打过工吗?” 何已知淡淡地回答,同时自己也在疑问:怎么会把酒吧的衣服拿回学校? 他试图回忆了一下,但是完全想不起来——甚至连穿过这样的款式的裙子都没有印象。 何已知反手将裙子丢进纸箱里,布料外面缠的细金属装饰链发出琐碎的碰撞声,并不悦耳。 郑韩尼将那链条扯起来看:“怎么都生锈了?” “你和雁行。” 他停下捡东西的动作:“你们还聊了什么?” “对了,我们全员都通过中级赛了。” “雁行说你想给他介绍男朋友。”何已知试探地问。 “你一点都不惊讶?”何已知问。 “我又不知道这玩意这么锋利!”郑韩尼心有余悸地链条丢回箱子里,跑厕所冲洗伤口去了。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何已知将掏空的编织袋也扯出来,随手叠成方块,放在沙发上。 “没什么啊。”郑韩尼无辜地甩着手,“就是一些闲聊。” “你怎么知道?”郑韩尼奇怪,但没有深究,“其实是阿本想找男朋友让我介绍来着。” 意识到这一点,何已知眼皮一跳。 何已知正好回头目睹了这自残的一幕:“你还能再无聊一点吗?” “阿本就是那个吹铜管的?” 在郑韩尼问他看没看到《冬墙》末场的消息时,剧作家想起还没告诉他这个消息。 郑韩尼好奇地盯着裙子,日常抚摸琴弦的手指捏着链条轻轻一撮,落下红黑色的粉末。 他们两个还真的在聊天。 “哎哟!”他突然惊叫一声,拇指的茧子被细链划出一道口子,隐隐有血丝渗出来。 吃了这一堑,郑韩尼再也不敢随便碰何已知丢出来的东西,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快刀斩乱麻地把壁柜里的杂物全部清理出来。 本以为按照对方的性格会激动地跳起来,但郑韩尼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平静:“恭喜你们,辛苦终于得到回报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种事都不第一时间通过我。”郑韩尼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不停地吹着自己受伤的手指,“我听雁学长说了。” 索性大提琴手的茧子很厚链子没有划伤肉,否则他还得为了这堆破烂平白上医院挨一针破伤风。 “什么?” “萨克斯。”郑韩尼听出他语气里的鄙夷,稍微提高声音,“铜管怎么了?铜管是交响乐里音量最大的,一件乐器就能撑起一个声部。吹铜管的肺活量大,一般身材都很好,而且阿本学过声乐,记忆力特别好,世界上下五千年都没有他不知道的曲子,活脱脱一个曲库点唱机,他还有绝对音感,又是加拿大华裔,很有钱。” 何已知看他对阿本的优点侃侃而谈,活脱脱一副阿本铁粉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坐在这里哭诉过阿本欺负骚扰他前女朋友的事情。 剧作家叹了口气。 不记仇,这算是郑韩尼的优点之一,但有时也会表现得有点缺心眼。 “总之,你别干多余的事。”他沉下声提醒。 “为什么,你们睡了?”郑韩尼放下手,后仰靠在沙发上。 从他轻快的语气和乱晃的眼神可以得知,这只是一句玩笑。 但何已知却陷入了沉默。 他陷入了沉默。 这只有一种解释—— 郑韩尼的表情逐渐从迷茫变成困惑,最后变成错愕,如同有人往空气中撒了一把炸药粉。 “不是吧?”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双手抓着头发控制自己不要大喊大叫,但并没有完全成功,“你和雁行睡了!” 何已知缓慢地点了点头:“抱歉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个不需要通知我!” 郑韩尼念叨着何已知的名字,在房子里走了足足三圈才冷静下来,像想用自己的身体把地面砸穿似的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用手搓着头顶的发旋:“每当我以为你已经达到离谱的巅峰时,你总是能一次又一次超越我的想象。” “有那么意外吗?”何已知从壁柜里拖出另一个箱子,用钥匙划开,开始捡东西。 郑韩尼满腔怒火被他云淡风轻的语气顶了回去,一时说不出话。 提琴手闷头待了几秒才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那次去临榆岛的时候。” 郑韩尼血压攀升,差点喘不过气:“在我守着监控给你看猫的时候你们居然在……” 他说不下去了。 何已知半跪在地板上,从箱子里拿出废掉的卡片、过期的药盒、还有各种零碎的小东西。纷纷和刚才的裙子一样丢到纸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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