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灵秀在群聊里说。 “话说回来,”新烤盘放好,郑韩尼自觉地拿起夹子继续烤肉,“你们第一场比赛结束了,那个博影二代有没有什么表示?” “我没告诉他。” Honey郑愣住了,连肉都忘了翻:“为什么?你不就是在为他比赛吗?” 何已知耸了耸肩:“忘记了。” “这都能忘?”司徒渺也有些不可思议。 肥瘦相间的肉片在烤盘里冒出滋滋的油花。 这是郑韩尼最爱的画面,可他却一脸忧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你不会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吧?” 他清了清嗓子,放下烤肉夹,少见的用严肃语气说话:“让我提醒你一下。你之所以帮雁老师训狗,是为了给博影集团继承人想做的传记电影凹一个现实的好结局,让它有潜力在喜欢大团圆的观众群里拿到好票房,以换取高额的剧本费,支撑你把自己的剧带到法国——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是作家,不是运动员,你是在编织剧本,不是在备战奥运。” 郑韩尼说完,自己觉得气氛有点僵,又找补地哼了两句世界杯的主题曲。 司徒渺被他的“哦累哦累”逗笑了,和他站到一边:“我也赞成,你们闷头努力是没有用的,你得让符玉昆参与进来,把它当成一个商业项目来做,否则这一切都没有价值。” 商业项目。 何已知把这几个字和刚夹的牛肉放在一起咀嚼,感觉舌尖有些发苦,赶紧用筷子敲了敲烤盘,提醒两人已经糊了。 郑韩尼和司徒渺慌忙地把肉分到碗里,有些发焦粘锅的弄不掉,只好又换了一次烤盘。 何已知慢慢地把烤肉咽下去,过了一会才说:“你们说的对。” 这次他彻底放下了手机,一直到吃饭结账都没有打开。 这时已经到了傍晚,司徒渺有工作已经率先打车跑了,剩下两个高大男子在街上闲逛。 何已知掏出手机,屏幕刚一点亮,山竹的大头自拍照就跳了出来,他聚精会神地看了几秒,才在小爱新觉罗的头发丝缝隙里找到实际显示像素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侯灵秀和PVC,还有杂在一起分不出形状的各色狗毛。 看到山竹距离咧到耳根只有一步之遥的嘴角,剧作家已经大概猜到了结局。 他划到图片上面,果然有一行塞满了得意emoji的文字写着: “猜猜是谁拿到了4个积分?哦吼!全员晋级!” 何已知删掉之前没发出去的“加油”,改成“恭喜”。 消息刚发出去就被山竹逮到,小爱新觉罗连发几条长句,说想去喝酒庆祝,他知道一个侯灵秀未成年也可以去的地方,让何已知快来。 正巧这时郑韩尼也说话了:“对了,之前你让我找人写歌,有个学爵士的学弟我觉得挺合适的,他在附近当DJ,要去听听吗?” 何已知提交完最开始根据雁行经历写的剧本后,符玉昆给了他一笔辛苦费,他一拿到钱就直接转给了郑韩尼,让他找人给准备去法国的剧写配乐。 剧作家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郑韩尼,略微思索之后,觉得创作还是比玩乐更重要。 “好啊。”他说。 何已知给山竹回复了“今晚有约,你们好好玩”,就准备跟郑韩尼去见见这位学弟。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 郑韩尼和山竹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曾经在酒吧有过前缘。 在有着数以千计酒吧夜店的蓟京城里,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纯粹的巧合,第二,他们的据点是重合的。 站在向下的楼梯口,看到霓虹灯牌上忽明忽暗的“教会”两字,何已知深深地蹩起了眉:“这不是Drag酒吧吗?” 郑韩尼吃了一惊:“你居然知道?” 何已知抓了抓散开的头发:“我在这打过工。” “什么?!” 郑韩尼差点大叫着跌下台阶,跨国混血瞪大的眼睛里能塞下2个鸡蛋:“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有过这种经历?” 何已知没有理会他的大惊小怪,而是径直走下台阶,推开了教会酒吧的门。 “我没和你说过吗?就是大学——” 就像一只突然被车灯扫到的羚羊,青年蓦地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雁行就坐在进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两条腿交叠着垂下,手心里握着一只细长剔透的玻璃杯,清莹秀澈的液体随着他手腕的动作摇晃,在看的人心中掀起波澜。 (本章完)
第60章 第六十章 通过初级2 名叫教会的酒吧前有一棵杏树。 这里每天人来人往,但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雁行站在酒吧入口外面,注视着还没被人认出,就默默到了凋谢时候的杏树。 街道上绚丽的霓虹灯牌像饥渴难耐的饿兽,贪婪地吞噬掉周围的色彩,淡色的花瓣失去了标志性的粉,等夜色降临将更加难以辨认。 不知道是谁把它种在这里,可能是某个固执的老居民,也可能是某个粗心的城市规划员……总之它出现在了这里,被夹在一排高大的行道树中间,显得既矮小又孤独。 退役的运动员没有想到,在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他还会回到这个地方。 也许他不应该,但是谁在乎? 既然他已经办完了退役手续,那就意味着他不再受任何管制条例的限制——他可以去任何地方,把任何液体、气体、固体灌进嗓子里,而不用管有没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违规药物添加。 事实上,就算现在有一瓶纯正的兴奋剂放在面前,他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拧开盖子一饮而尽。 也许之后会后悔,但是现在他不在乎。 他刚走到底下,就听见转弯的走廊里传来年轻的、男子的声音,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没有被烟酒和社会浸透过的音色。 “你在找什么?”他主动搭话。 “那就在你手左边。” “店长说人不会这么早来,而且我又不是真的女生。” 雁行感到既荒唐又无语,但也多亏了这脱线的举动,让他看清了男子的脸。 很显然对方正在换衣服,所以雁行没有再往前,而是停在原地,相隔几米的距离。 “一个戒指,不是我的,是她的,”年轻人指着身上的裙子,“上面有颗假钻石……” 昏黄的顶灯落在光滑的禸体上,为肌肉的间隙抹上阴影。 “你知道这是酒吧门口吗?”他问,没有掩饰话语间的淡讽。 尽管失去了浓艳的妆容,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那天被佘郁逼着和他跳了一支舞的“僵尸新娘”。 正在雁行为这奔放的行为震惊时,赤摞上身的男子忽然弯下腰,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运动员转进去,看到一个高瘦的男子站在酒吧门前,上身是正常的白色T恤,下半身却套着有些廉价的迪士尼风格长裙,裙摆乱糟糟地堆在膝盖上,戏剧性地露出底下的牛仔裤和帆布鞋。脚边地上还放着一个书包。 那个声音接着说。 “你来早了。” “哦!”男子向旁边捞了一下,抓住那枚戒指站起来,指着自己的眼睛,“我高度近视,演出时不能带眼镜,老板让我先习惯一下,免得再在台上摔跤。” 原来开灯是为了找东西,不是展示自己的裸体。 年轻男子无所谓地笑了笑,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他放下整理到一半的裙子,转而把上衣脱了下来,露出线条锐利的肩膀,和平坦的胸肌。 雁行顺着楼梯走下,很明显地感觉到台阶与台阶之间的距离不一样,不知是请到了不靠谱的装修队,还是故意让人一脚深一脚浅,提前预演喝醉的感觉。 回想起那天新娘笨拙的肢体,他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雁行好奇对方为什么没有认出他。 “他们还有一个小时才开门。” 像是担心别人看不清似的,他还专门按开了墙上的灯。 “所以你现在看我也是一张模糊的脸?” “不,”年轻人把戒指随便套进一根指头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是一条模糊的虚影。” 现在雁行知道他为什么认不出自己了。 “你可以配隐形眼镜。” “我喜欢有东西遮着脸。” “那就留个长发。” 对话到此为止,男子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建议不太感冒,继续埋头换衣服。 墙上的灯亮了一会又熄灭了,不知是缺电还是专门设计。 雁行眨了眨眼适应昏暗的环境,发现年轻人已经把裙子的上身挂上了,之所以说是“挂”上,是因为和“穿”上还有一些距离。 “那不是袖子。”他出声提醒。 “我一直搞不清这些东西。”年轻人小声抱怨着,把刚穿过胳膊的布料捋下来,背过手开始扯背面的拉链,尝试了几次之后选择了放弃,“你能帮我拉下这个吗?” 雁行点了点头,然后想起对方看不清,于是直接走过去,叫男子转身,先帮他把肩膀和袖子穿对,再把拉链拉上。 年轻人举起胳膊,盯着门上的影子,等他帮自己系好背后的腰带:“你也是变装爱好者吗?” “不,”雁行仔细地绑好裙子上的每个绑带,“我以前的搭档是女生。” “那现在的搭档是男的?” “现在没有搭档。”系好最后一个蝴蝶结,雁行看出这是长发公主乐佩的礼服,可这位扮演者却不愿意留长发,“如果我继续留在那里的话,会影响前搭档,所以我退出了。” “如果是我的话,还是想选择从头到尾共进退的搭档。”穿上了礼服的长发公主说。 雁行摇头:“不存在这样的搭档。” “确实,”年轻人思考了一下,然后笑了,“真要有这样忠实的搭档,不就像小狗一样吗?” 没有搭档的运动员退到了墙边,“乐佩”从书包里掏出杂乱的假发,用手指插进去梳理。 看着他为每一个程序挣扎的样子,雁行不禁好奇:“你既不会跳舞又不喜欢变装,为什么不换个别的工作赚钱?” “这是一个课题,”年轻人没有章法地梳着假发,眼睛里充满无奈,“所有戏剧学院的新生都要接受的一门课,叫做‘解放天性’,他们说这是一切戏剧的基础。教授列了一个表,每个人选一项完成,那节课我迟到了,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两个可选项,我选了简单的一个,异装表演。” 所以他还是学生,雁行想到,大学新生,这解释了那些和这个堕落场所不符的气质和行为。 “另外一个是什么?” “什么另外一个?” “你的课题选项,另外一个是什么?” 学生似乎没想到他会问,梳理假发的动作顿了顿:“和陌生人接吻。” 雁行笑了笑:“这比异装表演还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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