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还没有人意识到,这样的场景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无数次地重复再重复。 “真的吗?”何已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对于戈多这样的流浪动物来说,绝育无疑是好事,“可惜没有断食。” “没有家的小狗可不会因为擦伤被带来检查。”护士逗着书包里的戈多。 何已知听到他们在喊:“该死的杂种!” “不用,我是年度会员,这些都是免费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挑起眉毛笑了,“要不我顺便送它个绝育吧?趁着还没成年。” “没事,本来仪式也是下午才开始。”雁行坐在驾驶位上看着手机。 获救的戈多害怕地咬着他的裤子不松口。 “伤口记得每天换药,之后如果没有食欲不振,或者排便异常的问题,就不用复查了。” 何已知把头露在外面的戈多背在胸`前走出诊所,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何已知先讲了“等待和戈多”的故事,然后是今天早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城郊的荒地上,用护栏围出了一片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场地,周围林林总总地站了几十人和不知道多少条狗。 “没错,今天是决赛最后一天,标准赛结束之后还有颁奖礼,所以前几天的有成绩的选手都会过来看。”雁行仍然是先赶侯灵秀和何已知下车,自己去停好车这才慢慢过来。 “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在看我?”侯灵秀牵着两条狗,不自在地左顾右盼。 “是因为Captain吧。”雁行淡淡道,他伸出手,侯灵秀把Captain的牵引绳递给他,果然那些让人发毛的视线就转移了。 何已知想起他之前说过Captain是全国冠军之类的:“我们今天来是……?” “颁奖。因为Captain是这个赛场的记录保持者,所以举办方邀请它来给前三名颁奖。”雁行说。 “啊,就是叼奖牌是吧?” 那以Captain的智商实在是小菜一碟,可是这样的话叫我来干什么呢?何已知正在想着,就听到雁行接着说:“还有表演。” 何已知大惊:“表演?!和我吗?” 雁行好笑地看着他:“没那么难,到时候领奖人会站在赛场一方,你带着Captain从另一方跑过去就可以了。我会让他们把多余的障碍物撤掉,只留几个跨栏。其实用轮椅带它也可以,但是我不想把好好的颁奖仪式搞得像感动中国一样。” “可是——” 赛场周围突然爆发出掌声和欢呼,打断了何已知想说的。 “走吧,来都来了错过了多可惜。最后一组出场的都是前一天排名最高的选手。” 雁行滚动轮椅往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轮椅的扶手正好勾住何已知的背包带,拖着他不得不跟上。 “我去那边等你们。”侯灵秀说。 “你不看比赛吗?”何已知问。 “不看,无聊。” 不看不是更无聊?何已知心想,但是没有说出口。 侯灵秀牵着教父正要走开,被雁行喊住,他指向侯灵秀背对的反方向:“要散步的话你们往后面走,前面是小型犬的活动区,别让教父吓到它们。” 何已知趁着这时把挂住轮椅的背包带解了下来。 穿过中间的人群,何已知跟着雁行来到场边,之前听描述的时候还没有实感,此刻亲眼所见才意识到:这真的是比赛。 围场的护栏上贴着赞助商的名字,场内的障碍物道具比他在雁行家看到的种类还要多,而且复杂,穿着红色背心的工作人员正在复原被撞倒的障碍物,拿着尺子确认道具间的距离。 赛场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电子计时器,裁判的手中也拿着秒表。 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场内,一个身穿运动服的肌肉壮汉抱着一只漂亮的白色小狗紧张地原地踏步,他和狗都穿着号数一样的号码服。 一直把头挂在书包外面点来点去的戈多突然精神了起来,两只前爪从包里伸了出来,撑着直起脑袋。 何已知看着戈多:“嗯?怎么了戈多?那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就算扎着蝴蝶结人家也是公狗哦。”雁行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 “Alex是有名的老选手。” “Alex是站着那个还是怀里躺着那个?”何已知问。 “……是狗。” 戈多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依然两眼放光地盯着赛场里。 工作人员复原好障碍物,又拿铲子整理了一下草坪,夜间露气凝结的水珠,早已经在一上午的日光沐浴中蒸发了,现在赛场里的草干干的,散发着清爽的气息。 “这次完赛的人会很少。”雁行自言自语。 “为什么?”何已知听到了。 “3号到4号,还有9号到10号,转弯角度超过180度,而且距离太短,跑起来很难。”他一边说一边指,每个障碍物脚下都标着数字,正反面不一样。 何已知似懂非懂地听着。 就在雁行要继续说明时,裁判吹哨了。 小白狗Alex从主人身上跳下来,原地蹦了两下,和主人进行完坐、趴、握手的一套互动之后,在裁判的示意和主人的带领下,像一颗点燃的炮仗一样冲了出去。 Alex看上去只有何已知两只手并起来那么大,即使四条短腿倒腾出幻影看上去也不是很快,但是它每通过一个障碍场下都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它的壮汉主人每次都恰好跑在它的前面,在障碍物前短暂停留,等它通过又马上跑到下一个地点,两个外貌上看上去无比不协调的搭档配合得行云流水。 Alex从最后一个跷跷板上下来,他的主人已经站在终点等他,小白狗没有一丝停顿直接冲过去扑到壮汉怀里,壮汉骄傲地把它举起来。 如雷的掌声和欢呼中,小狗大口地喘着气,但是满脸写着喜悦。 “好厉害。”何已知不禁感慨。 “这轮很可惜,差一点就有成绩了。”雁行一边鼓掌一边道。 “刚才不是很完美吗?” “从9号隧道出来进10号跨栏的时候,线路要求的是先绕180度的反跳,但是它做成了正跳。如果没有失误的话,这个时间应该可以拿奖牌。” “但是……”何已知看向终点不停用带着胡茬的下巴亲吻小狗额头的壮汉。 但是他们看上去那么开心。 戈多在包里兴奋得直叫。 “它好像很喜欢比赛。”何已知说。 “那你呢?”雁行忽然抬头看他,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也心动了吗?” “什么?” 雁行在眼神和话语里注入过量的糖分,不加掩饰地对眼前的青年施加诱惑:“带Captain参加比赛。获奖会有奖金,不获奖也没关系,我会付你工资,来回太麻烦你可以直接住在我家,如果你不介意离城区远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换上封面啦 (本章完)
第5章 第五章 郑韩尼 何已知走进眉月胡同7号院的房间,室友郑韩尼正在对着一地书和衣服发愁。 “你回来得正好,帮我想一下。书分两个箱子装的话,就会少一个箱子装衣服,那就要付增件费,可是为了不增件把书装在一起的话就会超重,又要付单件超重费,应该怎么办?” “把书平均装在几个箱子里,空出来的地方装衣服。”何已知跨过狼藉的地面,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智机!”郑韩尼把装好的一箱衣服倒出来,“不愧是全知全能何已知。” “谁让你是我的Honey呢?”何已知倚着橱柜,面无表情道。 郑韩尼是中韩混血,韩尼在韩语里的发音就是“Honey”。 何已知一开始听说这件事还以为是开玩笑,直到听到他的韩国友人一口一个“Honey Jung(郑)”地喊,才接受这个身高1米8几体型厚实的男子本名叫做蜂蜜的事实。 “嗯,有情况?你每次叫我Honey都没有好事。”郑韩尼警觉。 何已知说:“你下午不是要去学校吗?帮我打听个人。” 何已知估摸了一下他剩下的东西,预计这搬家工程没个再一周多结束不了。 可手里只有学校退出来的半年学费和住宿费,没钱找中介,天天一个人在大学城附近的社区里转着找房。 只是这次路过的是郑韩尼,蹲守路边的变成了何已知。 “谁?” “他柜子顶上放着奖杯,应该是体育生。”何已知回忆起雁行家进门那一大面镜子和衣柜,在最顶上有一排像是奖杯和奖牌的东西,隔得太远看不清细节。 “不会吧?这么帅!” 郑韩尼走近看,纸箱子上面挖了两个洞,里面趴着一黑一白两个毛球。 两年多以前何已知从学校出来,还没跟父母坦白退学的事情,着急找地方住。 郑韩尼没收拾多少就被手机闹钟打断,一边喊着“蛋完蛋完排练要迟到了”,一边蹦跶着找鞋穿。 郑韩尼把装好的几个箱子垒到称上,发现比计算的多了整整10公斤,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见箱子在动才发现是姬东墙和司马从容钻了进去。 青年大剌剌地坐马路牙子上读书,脚边放了一个纸箱子,上面用红笔写着“领养小猫”,字迹青俊飘逸。 “叫雁行。我看见他家里有你们学校周年庆发的那个礼盒。” “假真?我都没有。” 就在这种情况下,他遇到了在路边拉琴的Honey郑,一曲圣桑的《天鹅》拉得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直把寒风中的何已知感动得涕泗横流,当场就把买煎饼果子剩下的零钱掏出来要给这位流浪的艺术家。 “要是金主就好了,”何已知勾起嘴角,“他在城北有一幢平层别墅,还在家里弄了个狗的运动场。” “雁行是吧?我回头帮你问问。这人就是你新找的金主?” “是挺帅的,要是能卖了投资我的戏就更帅了。”何已知放下喝了一半的水杯,从郑韩尼打包衣服的箱子里把两只猫捞出来,“等我从哈蒙尼欧回来,把司马从容和姬东墙捧成巨星。到时候它们就自己赚钱自己买猫粮、自己雇人铲屎。”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过了几天又在同一个地方碰见。 马上要考试抢不到琴房只好在外面练习的郑韩尼被他吓个不轻,两个人四只手捂着两块钱,在大冬天的街上推过来搡过去差点给彼此磕头。 郑韩尼凭借外籍身份和音乐特长在蓟大的高水平艺术团拉大提琴,一口汉语讲得炉火纯青,除了一激动爱把词语反着念,平常基本听不出是混血。 “梦做!” 猫控加偶数控的郑韩尼一下就被击中了,他看到何已知身边还倒着一个行李箱。 “你在找地方住啊?要不要跟我一起?” “房租?”青年头也不抬地翻了一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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