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还挺多,左离白了一眼阎君山,从地上拾起那套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印的灰西装。 阎君山穿上那件带着褶皱和脏污的灰西装,脸上挂着彩,活像掉了毛的花孔雀。 阎君山穿好衣服,“我不住地牢!” 左离咬了咬后槽牙,看在五千块大洋的份上,暂时先忍下了。 “那就柴房!”
第四章 交易 阎君山原本是想向左离敲诈来一间上房,可身上的伤时刻提醒着他,那个看似柔弱可期的大当家其实不好惹,即便他是阎家军少帅,在别人屋檐下也得低一回头了。 阎君山坐在柴草堆上,手里的小木棍生生被他捏成了好几段,越想这事越生气,可生气也没办法啊,透过窗棂望天,只能希望他老子能念在父子一场,早点派人送钱过来,日后好好谋划如何把今天受的气找回来。 门外响起锁链打开的声音,紧接着走进来一个约么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的男子。 阎君山眯了眯眼睛,看那男子有些面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左冷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阎君山,嘿嘿一笑,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左冷是个土匪,伤人的事没少干,可救人的事,他也干了不少。没什么事就喜欢侍弄一些药材,更何况,阎君山可是他亲自为大当家选的。 眼下大当家看似发火,左冷认为那是大当家的初尝人事害羞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偷偷摸摸把阎君山叫到房里去,他这个当叔的可得把事情替他想前头去。 左冷从怀中掏出零零碎碎一包东西,放到地上,在阎君山面前依次摆开。 阎君山定睛一看,这些东西别的他不认识,可那个淡紫色的小方瓶,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用于事后处理伤口的,他有一个小情人那里就备着一样的东西。 阎君山心里嗤笑一声突然想起了左离特意交代他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此时微微上扬着。 左冷便摆弄边对阎君山说:“我那个侄子就是那倔脾气,只要你伺候好他,这几天他不会亏待你的。” 左冷给阎君山露在外面的伤口上过药便出去了,留给他那只淡紫色的小方瓶,并告诉了他用的方法。 那个小辣椒嘴那么硬,又那样好面子,肯定不会管别人要这种东西,定会强忍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死要面子活受罪! 阎君山开始臆想,小辣椒在他的那些土匪兄弟面前,一面忍着身体某个部位疼痛,一面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憋屈的心情缓解不少,忍不住笑出声。 这一笑,不下心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他“嘶~”了一声。 阎君山一手捏着淡紫色小瓷瓶把玩,一手捂着嘴角的伤口,小幅度地笑着。 装作若无其事的左离刚踏进饭堂,原只是有些碗筷碰撞的声音,此刻就像是炸开了锅。 百十来号的大老爷们见左离进来,齐声欢呼起哄架秧子,房顶似乎都颤了颤。 左离是黑着脸进来的,因为昨天的事,他是想训斥一番他的这些兄弟,真是最近他没怎么发火,这些人便越发肆无忌惮了。 但寨子的里的兄弟各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好像昨天当新郎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就像是左冷说的那样,他如今都二十六了,寨子里和他同龄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而他昨天才刚开荤。 寨子里确实好久没这样热闹过了,左离被他们的气氛感染,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吃下了这个暗亏。 嘴角挤出一抹笑意,扫了一圈兄弟们,伸出手掌心向下压了压,扬声说道,“行了,都好好吃饭吧!” 有眼力见的兄弟,特意给左离让出了一个位置,左离刚挨上板凳,身体某一个地方像是针扎一样的疼痛,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见大当家坐下又突然站起来,众人又不说话了,近百双眼睛都在突兀地站起来的左离身上。 因疼痛,左离后背上已经渗出了些冷汗,嘴唇也有些发白,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想把阎君山那个浪荡子捏死的心都有了。 左离反应极快,端起汤碗,视线扫过众人,“弟兄们!我左离能有今天,全都仰赖各位的关照,我以汤代酒,敬过各位。” “大当家客气!” “要不是大当家的,我说不定已经死在哪个阴沟里了。” 说话的叫王生,原是山下的佃农,因秋收的时候偷偷藏了半袋子小米,差点被地主活活打死。左离正好从庄子回来,路过看见躺在路边奄奄一息的王生,带他上了山。 左离放下汤碗,手背擦了一下嘴,指着王生,“既然来到左家寨,大家就都是兄弟。” 众人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叙说原来自己怎么怎么样,越说越来劲。 左离脸上勉强还挂着笑容,咬牙忍了一会儿,看兄弟们一时半会儿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找了一套说辞,连饭都没怎么吃,就离开了。 左离回到房间,趴在床上没多大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他皱了皱眉,身后还疼着,好不容易忍着疼痛爬到床上,懒得起来开门,扬声问道:“什么事?” “大当家!柴房里的那位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 是王嫂子的声音,王嫂子是王生的婆娘,那年左离带王生上山没多久,便接来了他的婆娘,王嫂子平常在寨子里没什么事就做做零工,比如给阎君山这样的肉票送吃送喝,保证不饿死的同时传点话。 阎君山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他这个土匪说的。 左离想到阎君山此时还抓着他的一个“把柄”,还是让王嫂子带阎君山来。 昨天大当家当新郎的事情,整个寨子可是当做过年来过的,王嫂子把人带到,眼神在阎君山和左离身上瞄了好几眼,笑了笑,识相地一句话没多说便离开了,甚至还非常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阎君山看着紧闭的房门轻笑一声,丝毫不见外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左离见阎君山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问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说吧!” 阎君山放下水杯,扫了一眼左离,视线在左离身后那坨软肉上,停留片刻,心里嗤笑一声,“给我找一间干净的屋子。” 左离心里还憋着火气,自己兄弟拿着没办法,没想到阎君山竟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舔着脸来管他要干净的房间。 左离咬了咬牙,恶狠狠地对阎君山说:“休想!” 阎君山也不恼怒,故意卖起了关子,“我手上有你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左离轻哼一声,“我最需要的东西就是你的狗命!”这话说的不假,发自他的内心,不只是因为两人一夜荒唐,还有上一辈人的恩怨。 阎君山只当做是这个大当家的,脑子还没转过来,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气恼,他这个真正的受害者都不怎么计较了,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阎君山说笑道:“你想要我的狗命,那你就放我回去,我把我家旺财带给你,随你怎么处置。” “你……”左离还想说点什么还嘴回去,但想到他才是主宰阎君山此时命运的那一个,阎君山至少还要在寨子里关上好几天,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左离悻悻地偏过头,不看阎君山,“没事就走吧!”
第五章 早晚收拾你 阎君山长腿走到床边,从怀中掏出了左冷给他的淡紫色小方瓶,在左离面前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阎君山打开瓶子的木塞,随着“嘣”的一声,淡淡的草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左离不禁嗅了嗅,他对草药不熟悉,只能闻出用于清凉消肿的薄荷的味道,不明所以地看向阎君山。 左离的眼睛水亮水亮的,像不染纤尘的琥珀一样,清澈中透着对情事这类问题的愚蠢。 经过两天的接触,阎君山差不多摸清楚了这位大当家的脾气,他有意直接告诉左离这是什么东西,但又怕左离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把他打入地牢。 阎君山略微沉思一会儿,斟酌了一下措辞。 拿着药瓶,在左离的注视中,慢悠悠地做到了椅子上,塞子塞回瓶口,拿着药瓶在手里把玩。 “你们二当家医者仁心,知道我这个肉票,昨夜劳累了一晚,身心疲惫。” “哦!身体某些地方还受了伤,所以……” 阎君山说话的时候,特意在一些地方上加了重音,左离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耳尖不觉染上绯色。 阎君山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左离打断,“住口!” 他手心向上,没好气地说,“拿来。” 但阎君山好像还没有要给他的意思,阎君山拿着药瓶,目光直视左离的眼睛,挑了挑眉,眼神好像在说,事情还没答应呢,我不会给你。 左离扬声吩咐门外人,咬牙切齿地说:“收拾一间客房!” 大多数情况下,绑来的肉飘直接丢到地牢,关进柴房那是上等待遇,住进秃顶子山客房的肉票,阎君山也算是独一份了。 秃顶子山上似乎不怎么招待客人,所谓的客房不过了一件草屋,四面漏风。 阎君山往身上裹了裹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极为嫌弃地掀开,“这什么啊,一股子霉味。” 这里除了多一条又湿又臭的被子,和柴房有什么区别,阎君山突然有一种被左离耍了的感觉。 秃顶子山景色很美,远山薄雾弥漫,在晨光的映衬下闪着暖黄色的光晕,藏在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似乎在回应着站在高处的人。 阎君山昨天没睡好,天还没亮便被这里的蚊子叫醒,脖子上被咬了一个很大的红包。 这几天他大约算了一下,左家寨兵力少说几千人,若是编入阎家军,在如今世道,多一分兵力便多一分说话的权利。 趁没人注意,他爬上房顶,注视远方,忽听得“砰”的一声,伴随着脚下纷飞的草屑。 阎君山下意识后退脚步,重心不稳,踉跄两下,他稳住身形,循声望去。 左离手里拎着一把枪,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刀疤慌里慌张地敲他的门,说有人站在屋顶山,想不开要自杀。 刀疤口条不利索,左离没等刀疤说完便匆匆赶了过来。 一大早上,站在屋顶,张开双臂,确实像是要自杀的样子,但他定睛一看那人竟是阎君山。 左离瞥了一眼刀疤,长得五大三粗,心思却单纯的很,他宁愿相信房顶上是一只猪想不开了,他也不相信阎君山会自杀。 左离收起枪,阎君山的动作有些滑稽,嘴角不觉弯了一下,扬声厉呵“下来!” 阎君山身高腿长,常年带兵打仗,动作干净利落,很快从屋顶下来,满脸痞笑,“大当家,早!” “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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