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没给他第二个选择:“打开。” 五分钟后。 教官提着一袋子零食,可谓是满载而去。 余岁哭丧着脸,拎了拎轻了一半的行李箱,满脸写着不高兴、不情愿、世界毁灭吧。 又五分钟,程谭带着乔明洋匆匆赶来。 “余岁!听说你被人揍了!人呢?!” 黎荀:“……” 刚从食堂回来,发现门口热闹地站了一群人的穆翀燚:“……” 宁大少爷一脸震惊:“???” 消息传得也太快了! 消息传得也太离谱了! 宁钊:“你俩干的好事!还、扯、上、我!” 他挨个字咬牙说。 本意见义勇为却误伤好人,俩小弟齐齐朝着余岁,九十度弯腰:“对不起!” 闹了快半个小时,军训的号角声响起,广播开始播报二十分钟后集合。 宁钊看着余岁,挠挠头,耳尖微红,说:“我、我改天赔你!” “你住哪个寝——” 黎荀侧目。 话还没说完,宁钊听到了巨响一声关门声。 半个背影没给人留下。 宁钊:“……” 穆翀燚:“……”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把他也关在门外? 程谭云里雾里:“啥意思?不是打架吗?” 乔明洋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他:“没事了,去玩吧。” …… 宿舍就这么大点地方,和他们寝室的环境差不多,布局也相似。 余岁环顾四周,随手拖了把椅子坐下。 打着零食已经被收走,黎荀没有机会拿这件事教育他的想法,余岁开启诉苦模式—— “我就过来换个箱子,那人居然污蔑我偷你东西。” “带两个小跟班了不起啊!” “零食没有了,还挨了一顿批评……” 余岁二郎腿一翘:“要放在以前,他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了。” “是吗。”黎荀似乎没想说教,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平淡道,“那我应该夸你。” 余岁骄傲脸:“你夸吧。” “小余同学金盆洗手,不干了。” 黎荀:“……” 打算金盆洗手的小余同学思维跳脱很快,话锋一转又说到:“唉你不知道我下午有多煎熬。” “休息的时候那个寸头教官让我们去树荫底下,结果那片挨着小树林,全是蚊子,半个小时咬了我五个包!” “五个!”他扭过脑袋,比手势,“你看我这里、这里还有那边……” 黎荀神色微动,分出眼神。 从刚才开始余岁就一直在挠自己的后腰,不仅如此,脖颈侧边依旧有一块红肿。 “早上是左边,现在是右边。对称了都,”余岁嘀嘀咕咕,义愤填膺地说,“驱蚊水都不管用,痒了我一天!” 黎荀把行李箱打开,拿出一瓶青草膏。 “你可以咬回去。”他说。 “……” 余岁冷漠:“这不好笑。” “别乱动,”黎荀摆正他的脑袋,“头抬起来。” 余岁乖巧地仰头。 微凉的触感贴上脖子,惹得他睫毛颤动一瞬。 进入高一的余岁眉眼已经不像从前还带着孩子气,但和同龄人相比却仍显得稚嫩。 黎荀只撇了一眼,不动声色继续涂抹。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头顶的老式风扇在“呼啦啦”地转动。 “好了。” 微妙的气氛由黎荀先打破。 “晚上把驱蚊水带上。”他边说边准备合上行李箱。 余岁突然叫停他:“等一下先别拉拉链!我想起来,我的皮带在你箱子里!” 黎荀顿了下:“你的皮带,为什么在我箱子里?” “前天晚上忘记放进去了,塞不下了所以……”余岁眼神飘忽。 “……” 看着人卷翘的睫毛以及澄澈一眼能望到底的眼眸,黎荀无奈也跟着勾勾唇角,任劳任怨地给他找。 皮带卡进最里侧的孔洞,余岁戴上帽子,哀怨地照了照镜子:“好丑,一点版型也没有。” 军训的衣服都是随机发放,可尺寸几近相同,全都一样松松垮垮,肥大的迷彩服挂在他身上,此刻腰间只系了一根绳子。 中午换衣服的时候走得匆忙,余岁压根没注意自己的形象管理。 现在认真揣摩,活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同样是迷彩服,再看那位高冷酷哥。 肩宽腰窄,肌肉线条匀称,粗糙劣质的布料也能穿得像高定,纯纯行走的衣架子。 就……还挺迷人的? 突然冒出的词让余岁脑袋里“叮”了一声,摇摇头试图将这莫名其妙蹦出来的想法甩出去。 黎荀背对着余岁,没看镜子,低着眼皮不知道视线聚焦在何处。 瘦。 吃什么都不长肉。 青草膏清冽的气味在封闭的空间里弥漫。 他侧身站在门边。 “还行。”
第30章 军训进行到第二天,训练强度猛增。 除了累还是累。 但对于有多动症的人来说,训练不是最令人痛苦的。 服从命令,任何事情都需要“请示”才是最难捱的。 比如早上水份补充过多,着急上厕所的余岁。 然而还没等他举手喊“报告”,旁边的男生便在他面前表演了一出什么叫活生生、悲凉凄惨的例子。 “你打仗的时候也有厕所给你上?敌人到你面前的时候也有心情上?子弹崩你脸上的时候你还有命上?” 教官一顿输出将那男生的话硬生生连同尿意一块憋了回去。 余岁自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再触教官霉头。 等到下午休息的时候,他才终于舒了口气。 中间这段休憩时间比较长,跑了趟洗手间回来,余岁刚准备去小卖部,就见远处程谭拼命在朝他招手。 “余岁余岁!刚有人给你送水!” 余岁疑惑:“给我送水?” 这才第二天,他除了宿舍里的小伙伴,其他新朋友一个都不认识啊。 余岁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看一班的大部队。 黎荀那边明显还在加训。 “谁?”他问。 程谭摇摇头:“没看到是谁,反正是个男生过来的,扔下水就说让你休息的时候补充水份。” 余岁:“……” 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对“补充水份”这四个字快要产生ptsd了。 “确定是给我的?” “对,他说了给余岁。” 还知道他叫什么名?余岁更加狐疑了。 “我不渴,现在不喝。” 程谭盯他。 余岁:“……你想喝就喝!” 送水的“幕后黑手”还没揪出来,后续几天,余岁又接二连三、定时定点,被投送水还有零食,特有规律。 比如早上是酸奶加坚果,中午是曲奇和巧克力,晚上是牛奶以及小蛋糕。 余岁警惕性极强:小卖部有这些东西? 然后。 全部进了程谭肚子里。 就这样持续许多天后。 军训的第四天晚上,校方安排了电影赏析,地点在基地操场。 为了抢到最佳观影位置,余岁和程谭吃过饭早早就跑去占座。 “出门前忘记喷驱蚊水了,我感觉会被蚊子咬死。”电影放映到一半,程谭艰难地挠着胳膊,“余岁你带了不?” “只有这个。”应黎荀要求,余岁最常携带的就是青草膏。 恰逢此时,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声—— “突击检查内务了!” 人群一阵大乱。 “我手机!” “我漫画!” “我……我鞋臭?” “……我去你的吧!” 余岁几人匆忙赶回去,结果推开门发现,寝室内务整理得干干净净。 “稀奇,离奇、惊奇!”程谭嘴张成一个o形,边鼓掌边往里走,“我敢打包票,出门前我的篮球鞋鞋尖是朝右边摆放的!现在是左边!” “这你都记得啊,好厉害!”乔明洋捧场。 那几双鞋好似传家宝一样,宝贝成什么样了。 余岁扯扯嘴角。 他检查着自己的床位,发现他桌上莫名出现了一袋雪糕。 盯着还在冒冷气的雪糕,余岁眯起眼睛。 这什么? 田螺姑娘来过? 余岁突地发现了不对劲。 他说:“我的钥匙圈不见了。” “吃过饭回来的时候,我放在桌上的。” 程谭敏锐地进行分析:“所以肯定是有人进来过,帮我们整理了宿舍,但临走时顺走了余岁的东西?” “他这是在干什么?自取报酬?” “……” 三人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听程谭又一惊一乍道:“这些教官都进来查内务了,那肯定不止是单纯地查内务啊!” 乔明洋满脸茫然:“你是在跟我们讲绕口令吗?” 程谭:“哎呀不是,手机!我们的手机不会被查到了吧!” 这番话倒是让一众人回魂,忙不迭查看各自的藏匿地点。 平时训练的时候又是跑又是跳,带手机很容易会被眼尖的教官们发现,迄今为止被没收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也不贪图休息的那点时间,索性把手机藏在寝室里。 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眼就能看见—— 程谭打开阳台门,从晾晒的衣服里取出沉甸甸的手机。 “还在还在,吓死我了……”程谭拍拍胸脯。 余岁:“……你放在内裤里?!” 程谭:“教官总不能搜我的私人物品!” 程谭抱胸捂裆:“雅蠛蝶~” 余岁面无表情:“……滚。” 乔明洋:“……” 教官们虚晃一枪,大家的心思也没在电影上。 于是交了今日心得体会,他们早早就回去休息。 余岁仍在脑袋里检索,这几天到底是谁在做好人好事不留名,又是谁把他的钥匙圈拿走了,他不记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交集…… 想得脑子疼也没个结果,他索性摆烂不去纠结。 看了眼一手一只雪糕的程谭,余岁想,反正东西不是他吃的。 嗯!要找也不应该找他! - 夜幕低垂。 十点,熄灯的号角吹响,寝室已经黑了。 但是今天。 余岁饿得几乎想生啃床板,他平躺在床上后悔,晚上就不应该只吃那么点猫食,又接着反省自己为什么把所有的零食都分给了大家…… 他饿得神志不清开始发信息。 黎荀刚洗漱完,走回寝室门口前手机便一直在震动。 余岁:[好饿好饿好饿我要变成饿死鬼咬人了] 他回:[……睡着就不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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