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滚!你丫关东煮汤滴我身上了!!” 时间一晃来到十月末。 张齐在被余岁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个周,终于在月考后重获自由。 经过一场校运会,六班的墙上增添了不少奖状,细数一半都是小余同学瘸了条腿换来的荣誉,甚至月考座位都是班里同学们帮忙搬的,倒是享受到了极致的待遇。 江城中学阅卷速度是出了名的快。 毕竟是压榨各班班长,老师们解放双手。 放学前,数学老师赶着时间批出的分,也让学生们提前看到了自己努力的成果。 像余岁这样的学渣一向对考试不敏感,考完就当做了一场梦,成绩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穆翀燚把考卷下发到余岁手里的时候,果不其然,他又在睡觉。 下课铃准时响起,这才召唤回余岁出窍的灵魂。 不过他自己的试卷自己都还没看到,一旁的吴皓已经替他开始惊讶了。 月考后按照成绩换了新座位,余岁还是在靠窗,只不过是进门靠窗,而吴皓成了他邻座。 “小鱼,你这进步挺大啊。”吴皓瞄了一眼他的数学考卷,蓦地瞪大眼睛,“一页全都是勾啊,一共十道题你就错了两道??那你得考——” 吴皓把卷子翻了个面,笑容瞬间凝滞,把“多好啊”这三个字吞回了肚子。 因为他看到余岁压着的后半卷,几乎全空白,前面正确率高的原因是选择题。填空只有前几个简单的拿了分,后边惨不忍睹,吴皓都不忍心继续翻了。 “……你刚刚说什么?”余岁声音里带着倦意,明显还没睡醒。 吴皓:“……” 吴皓:“没、没什么,就是成绩出来了,试卷要带回去签名来着。诶对了,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出板报?” 余岁打了个哈欠:“啊是吧,又要出板报。怎么了?” 吴皓搓搓手,说:“那一会儿麻烦你关下门窗呗,我就不留了。” “行啊,你先走吧。”余岁接道。 余岁不止需要出板报,还是今天的值日生。 事情都撞一块了,不过好在吴皓在走之前帮他把垃圾都处理了。由于小余同学动作实在慢,又负伤,穆翀燚就先将字写上了黑板。 两块一米长的板子……唉。 小余同学身残志坚地拖着一条腿,拿起粉笔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头顶时钟内,分针不断循环打转,时针从四点半跳至五点半。 天色渐暗。 黄昏透过玻璃窗,暖色光晕将人圈在其中。 余岁画完最后一笔,满意地欣赏几秒自己的大作,随后转头,却突地看到窗边有个人影。 “啊我草!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在这的!”余岁拍拍自己胸脯,吓得一激灵。 黎荀轻扫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课桌,“在你画红旗的时候。” 余岁楞了楞,他记得一开始自己就是从红旗的部分开始画的啊,那不是很久之前了吗…… “那你不喊我……看什么呢?” 余岁注意到他的目光,顺势望过去。 他的数学卷? 看到试卷,余岁脚步猛地滞在原地,这才突地想起来月考成绩是要家长签字的。 他这破分数,虽说带回家他亲爱的妈妈顶多就是骂两句,但他爹可就不一样了,那不得打得他屁股开花啊! 而且……他似乎之前就答应过他爹,月考要考进班级前三十,即使班里一共就四十人。 窗边,黎荀拿起余岁的考卷。 四十分。 总分一百二。 黎荀难得想张口说点什么,又闭上。 于是便见余岁凑了过来,一手撑着窗台,一手握住他的手腕,郑重其事开口:“黎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吧?” 微凉的触感传来,黎荀眼皮一跳。 他没张口,便听到余岁又说:“帮我签个字呗。” 余岁将笔递过去,沾着粉笔灰的指尖在鲜红分数边上点了点,双手合十央求道。 “小黎家长,拜托拜托。”
第21章 “行不行,小黎家长?” 见对方没什么实质性的行动,余岁晃晃他的胳膊,软下语气还带着恳求意味。 四目相对。 “小黎家长”这几个字盘踞在黎荀心头,魔咒似的迟迟挥散不去。 要不是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皮肤白皙细嫩,模样可怜兮兮,似乎走两步就会因劳累昏厥的少年,是个嚣张跋扈的校霸学渣,他大概真会交代在这里。 空气里静默许久。 几秒后,黎荀挪开他的手,拍了拍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粉笔灰。 然后拿出手机将试卷正反面拍了照,最后无情地吐出两个字:“不签。” 余岁脸上的笑意结了冰:“?” “不签就不签!”大不了他自己签。 黎荀抬眸看他一眼,旋即头也不回地往楼梯口走。 余岁瞪大眼睛:“诶……就签个名而已。你等等我啊!有你这样对待伤员的吗!” 见人真走了,余岁气鼓鼓地开始收拾东西,中途又把脑袋探出窗外瞄了眼,这下楼梯口也没人了。 他关了灯,一个人嘀嘀咕咕:“不就签个名,还真走了。” 气打不过一处,又愤愤地关上门,“什么人啊!” “什么人?” 低沉的声音传来,余岁愣了一下。 不用回过头看都知道是谁。 余岁掩饰性地咳了两声,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些,但表现得依旧满不在乎,随意地塞了几本课本进书包,语气凉凉:“某人不是丢下我自己回去了么?半路折回来干嘛。” 黎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平淡地 瞥他一眼,说:“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了?” “很多时候,记不清了。”余岁嘟囔。 对于余岁这句空穴来风的话,黎荀不作答,转而道:“擦擦,脸上有灰。” 余岁定定看着他递来的湿纸巾,琢磨了一下没好气接过,然后豪迈地东擦一下脸颊西抹一把掌心,再丢进课桌里,想着等明天早上的值日生换了垃圾袋再扔。 黎荀替他关了门窗,正等着人出来,结果转头就发现余岁磨磨蹭蹭单手在拉书包拉链,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敲敲打打,不浪费一点时间。 黎荀无奈:“还不走?” “啊我腿瘸了,今天回不了家……”余岁始终将视线定格在自己的屏幕上,开始耍无赖。 如果有人这时候凑过去看,就会发现余岁非常小肚鸡肠地在手机上输入:11月10日,天气晴朗,括弧心情不晴朗括弧,黎荀这个小人不给我的试卷签字,他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骑到他头上…… 确实是余岁会做出来的事,拿备忘录当记仇小本用。 往上滑,已经不止一条了。 话音刚落,就见黎荀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早上不会迟到。也可以。” “不断电不断水,挺好。”他语气平平。 “诶,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余岁气个半死,瘪了瘪嘴忍不住在他背对自己的时候,朝空气里挥了两拳。 并且小小声,恶狠狠朝人做口型:“冰块!臭脸!诅咒你找不到对象!” 黎荀似有所觉回头。 余岁立马露出可怜无辜的表情:“我脚疼疼疼,走慢点……” 黎荀脚步停了,垂眸望过去。 “看什么!” “右脚。” 余岁低头:“……” 不好意思,瘸错一条腿。 哈哈。 - 然而等回到家,余岁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余远山难得在家,却只在餐桌上见到余岁一眼,晚饭过后,就见两个孩子窝在房间里数个小时,连厕所都不见出来上过一次。 余远山禁不住问:“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努力?” 秋高霏夺过他手里的果盘:“认真学习还不好啊,你别进去扰乱氛围……” “确定是学习?该不会是在打游戏吧?”望着紧闭的房门,余远山忧心忡忡。 他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这次月考怎么样?他之前不还答应我要考进三十的吗——” “都初三的人了,崽崽不懂,小荀还不懂吗?”秋高霏“哎呀”一声,往丈夫嘴里塞了瓣橘子,推着人离开,“行了行了,之前咱们就算操心也没见他成绩有提高。” 余远山:“我这不是担心吗……” 秋高霏:“担心什么担心,忙你自己的去。” 房间里。 两人仿若与世隔绝。 余岁盯着手里的题正出神,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数字字母,什么x轴y轴,当p在第一象限时x和y如何如何,二次函数与的图像与x轴分别交与点o和点a…… 又是抛物线又是三角形,他们出现在一个卷面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余岁瞄了眼电子钟,十点了。 他微叹一口气,早知道就应该真赖在学校,专家有说熬夜猝死的不在少数,那做题做死,他或许是第一人。 这边黎荀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偏头看他,某人正和一道大题暗自较劲,仿佛紧紧瞪着卷面上的墨水,笔就会自己填上答案似的。 意料之中的事情。 “抛物线的三要素知道吗?”黎荀用笔帽轻点卷面上的错题,拉回余岁离家出走的视线,一点点掰碎了知识点往对方嘴里喂,“开口方向、对称轴、顶点。” 余岁:“a的符号决定抛物线开口方向嘛,我知道。” 黎荀:“嗯,首先来看开口向上的……” 余岁随意抄起桌上的笔,指尖灵活地绕圈旋转,思绪集中了一小会儿便开始走神。 翘着腿神思飘忽许久,他突然问:“黎叔叔这周也没回来吗?他现在在哪个国家呢……” 他还惦记着枫叶国的礼物呢。 黎荀转回他的脑袋,“在哪都和你没关系。看题。” “2的负3次方,”看到余岁试卷上写的答案,黎荀顿了顿,“为什么等于负8?” “那2的3次方不是……8嘛!”余岁掰手指碎碎念。 黎荀尝试理解他的思维:“……添个负就是负数了?” 余岁双手支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他,好似在说:难道不是这样? 黎荀:“……” 对于余岁的数学为何能考四十分,他现在心里大概有了数。 “负指数幂运算法则是a的负n次方等于a的n次方分之一。”黎荀耐心地给他写出基础公式。 余岁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分数!” 黎荀严苛地说:“把公式抄十遍。” 余岁:“……” 他瞪大眼睛:“为什么!” “抄。”黎荀没给他第二个选项。 余岁抓起笔:“……抄就抄!”搞这么严肃干什么。 黎荀又说:“边抄边记,明天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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