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齐哥特长是长跑啊,等着看尖子生输咯。” 两人放肆大笑。 看见余岁,一人不满:“啧,让让啊,真服了,轮椅都他妈跑上观众台了……” 余岁低了低帽檐,往后退了退,然而下一秒他看准时间把腿伸了出去。 “我去——”其中一个高个被绊了下,踉跄两步。 旁边矮个直接炸了:“操,你干毛?!” “不好意思啊,刚刚腿有点抽筋,踢到你了。”余岁轻蔑且无声地笑了声,随后收回腿,抬眼做无辜状,“哦对了,你刚说黎荀会输对吧?” “要没输呢?”
第20章 “看比赛怎么能少了炸鸡啤酒!” 程谭揣着一个塑料袋,“不过学校里肯定没有啤酒,炸鸡送过来要时间,所以……” 给乔明洋和余岁分了水,自己开了罐可乐,又掏出两大包:“来,薯片,瓜子管够!” “这行为不太好吧。”乔明洋挺忧心,抓了把瓜子磕起来,但壳却吐在纸巾上。 程谭竖起大拇指:“讲究人。” 余岁单纯接了瓶水,拧了盖喝了几口,折腾半天,他现在确实渴。 几人落座,左边是乔明洋,右边是程谭,余岁抬眼,看到他后边又多了一个人。 和人对上眼,穆翀燚虚掩着嘴:“咳,班主任让我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余岁:“……”怎么?三角形护法?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那也只能接受了。 突然一声,毫不设防,枪声打响。 余岁离得近,枪响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紧接着是大家的爆鸣声、喝彩声、加油声、尖叫声……各种声音交织。 “你说黎荀能跑过张齐吗?长跑那可是他强项,这实力差距是不是有点儿——”虽说程谭人是体育班的人,可他现在倒是巴不得黎荀赢,好出口恶气。 “悬殊。”穆翀燚给他接上。 乔明洋慢慢吞吞说:“不能吧,我觉得班长跑挺快的。”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盯着操场上那快速移动的一串号码,余岁忽然开口,“你们想先听哪个?” “那肯定先听……坏消息。”程谭抓了把薯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说。 余岁眯了眯眼,告诉他们:“刚和体育班的打赌呢。” “赌什么?” “赌咱们黎班能不能赢。” “?” “要输了……”余岁静默一秒,把期待值拉满,说,“我们得给他们班扫一个礼拜的地。” 程谭:“?” 乔明洋:“??” 穆翀燚:“……”为什么拉上他? 程谭正要说话,只听余岁又接着开口:“还得当众写夸夸信。” 穆翀燚脑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夸夸信……? 那是什么鬼东西。 “一千字,周三广播站的时候念。”余岁比手指。 “……” 合着是场豪赌啊! 程谭目瞪口呆,五体投地且由衷地佩服余岁之胆量。 “那咱们黎班可不能输……吧?”乔明洋纠结开口。 程谭咽下喉间辣嗓子的汽水,咳了两声道:“讲真,我是——”体育班的啊。 余岁一个眼刀。 程谭伸出三根手指:“退出体育班。” 穆翀燚:“……”就这点出息。 插诨打科的时间,比赛已进入尾声。 “还剩最后一圈!” “啊啊啊啊黎班加油!!!” 余岁感觉被气氛渲染的,他自己都开始紧张了起来,手心一摸全是汗。 喝彩声几乎都高过了广播大喇叭,就连两个班主任都忍不住称赞:“诶,老高,你们班黎荀这是全能选手啊!好苗子!可惜不在我们班。” “不过你说他这要赢了的话,这奖状是……归谁班呐?” 一班班主任偏头觑他一眼:“……老周,你的算盘我在国外都听着了啊。” 黎荀不知道此刻他一人手里掌握着四人的命运。 他小口且均匀地喘着气,匀速跑。 张齐始终遥遥领先,他稍稍侧目看了眼,黎荀离自己还远着呢。 切,就这水平,他随便跑跑都行。最后半圈,稳了。 然而就在他自大地想着一会儿如何拥抱奖牌,如何嘲笑这位尖子生的时候,身后那道蓝白残影已经与自己并肩,并且有超越他的趋势。 弯道过后。 留给张齐的只有刺耳的尖叫,以及属于冠军的哨声。 …… …… “是第一吧?是吧是吧?我他妈是不是眼花了!” 乔明洋边拍手边愣神:“不亏是黎班……” 程谭满脸振奋:“卧槽,这尼玛也太牛了!是第一!第一!” “是是是,”穆翀燚忍无可忍:“闭上嘴。” 程谭的嘴倒是闭上了,可旁边姐妹的声音一山更比一山高。 看着操场走来的人,余岁现在耳朵阵阵嗡鸣,只觉自己心率突升,明明不是他跑,怎么自己心跳声那么快…… 以至于他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忘了自己还是个瘸腿的伤员。 旁边不知情的看客们:卧槽!医学奇迹! 随后他们看到的便是有人三步并两步,接住了即将往前倾倒的余岁。 操场隐隐约约的欢呼还没有彻底消散。 余岁就这么站着,脸颊不知是因热风吹的还是被暴涨的喝彩浸染的,白里泛着红。 黎荀撑住他的胳膊,缓了数十个呼吸后,才逐渐平复声音。 等人站稳,他笑说:“打算让贤?” “……呃,”余岁摸摸鼻子,不懂他为什么跑完长跑跟没事人似的,“我就是觉得你现在比我更需要轮椅而已。” “又让咱们荀哥收获一大波粉丝了,啧啧,送水的人不少啊。”程谭半开玩笑地调侃。 “就算送温暖,他也不见得会领情。” 余岁声音有点含糊,被他这么一带,干脆虚扶着栏杆,单脚站着了,然后随手抄起一瓶水递给黎荀。 黎荀微顿:“送水?” 程谭连忙掏塑料袋:“哦对,水我这里还有啊……” 黎荀接过余岁递来的半瓶矿泉水,什么也没说,喝了两口。 乔明洋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深谙一家人不喝两家水的道理。 倒是穆翀燚觉得三观震裂,这位经常跟他在表彰名单上追逐、被人称为高原神子的学霸,刚毫不犹豫喝了别人喝过的水?这特么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说两人是如何玩到一块的,光是黎荀愿意代人跑三千米就已经够引人深思的了…… 所以有如此学神的朋友,余岁到底是怎么考出数学三十分的成绩的? 穆翀燚陷入了沉思。 几人正各自心怀鬼胎地想着,只见方才还扬言要让他们的尖子生输得心服口服的两人灰溜溜路过。 “哟,这不第二名,张齐吗?”程谭嚣张地把“第二名”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余岁转身看,但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这画面实在是像极了狐假虎威。 他们如今无话可说,涨红了脸:“……” 看到张齐一脸菜色,余岁稍稍敛了表情,懒散地将手倚在黎荀肩膀,也学着程谭作威作福的模样,佯装好心提醒:“你的小弟们答应我们的事情,别忘了哦。” 张齐喘了口气:“什么……” 不止张齐疑惑,黎荀也偏了偏头,对上余岁阳光底下琥珀色的瞳仁。 余岁笑了笑,附耳说:“就是小赌,输了要给他们当牛做马。” 说完,对方还没表态,他又啧啧两声,饶有兴趣地撇了眼张齐一行人:“哇,肯定很惨。” “别反悔哦,你知道我有录音的习惯。”余岁拍拍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乔明洋想起之前当众念检讨的事,震惊之余又庆幸还好自己没惹到这尊大佛。 这已经不是扒皮抽筋,而是当众放血了! “草,等着瞧……” 一点也不狠的一句狠话撂下,就注定几人今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程谭快笑疯了。 三千米是运动会最后的压轴项目,结束后他们便往教室走。 黎荀默了许久,突然问:“如果没赢呢?” “这个啊……”余岁唔了声,漫不经心,“我就没想过你会输啊。” 随后他摊开手,掌心对着黎荀。 黎荀配合地伸手过去。 清脆地击掌声。 “恭喜你,第一名。” 落日余晖下,黎荀心口一跳。 - 所谓的赌注是什么,自周二开始就有了定论。 从一早,余岁兴奋指挥着张齐干活的架势便可以看出,体育班一群人输得确实……哪能用一个惨字囊括。 于是运动会过后,江城中学就开始流传,若是在篮球场或者学校后门看到一个长相非常奶、大冬天嘴里还啃冰棍的同学,一定不要过度招惹他。 他很记仇。 不死也得半残。 当然,这件事情还没完。 周三中午。 程谭和余岁刚从食堂出来,就听到了激情朗诵的广播稿。 “——汗水和泪水,笑声和歌声,青春的脚步和速度,活力和激情都在校运会上尽情体现!” 紧接着一首轻快的音乐过后,广播站换了人。 “那年有人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那天初三六班黎荀同学,在校运会上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别试图挑战他……他是智慧与体能的化身,他是成功与谦逊的标杆……” 正在批改试卷的黎荀,手里的红笔在卷面上划出一道蜿蜒的曲线。 和他处于同一空间的穆翀燚:“……” 谁的手笔,一听便知。 “而体育班……” 突然,喇叭没了声,像是被人掐断了。 这一边,小卖部。 程谭结账的手一停,疑惑道:“他怎么不继续念了?” 余岁拆了根冰棍,随口说了句:“可能是后面,有点侮辱人?” “张齐、刘明同学……”那头报了一长串名字,像唱二人转似的,为首的那位大概做了许久心理准备,广播这才继续:“是操场林、林黛玉,脆皮初中生……” “噗哈哈哈哈哈哈——” 程谭笑得压根直不起腰:“林黛玉……笑死,这社死程度跟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余岁咬了口嘴里的冰激凌,懒洋洋说:“没有区别。” “这招太损了真的,他不是要出名吗?现在以这种方式,甚至可以出道啊哈哈哈哈哈……” 要的就是这效果。 余岁勾了勾唇角,心情极好,大方地拎起那一袋零食,豪放挥手:“来来来,别客气,今天我买单。” 程谭揽着余岁肩膀:“卧槽,你真是我爸!爹!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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