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芊被她三言两语顶得说不出话,气得浑身发抖。 “Daisy!”远远传来陈沁呼唤陈漫的声音,陈漫一回头,对着陈沁又是另外一副表情。 之前陈沁被人喊去厨房,思来想去担心会陈深被自家父亲喊去应对李芊,于是特地叫林妈喊陈深进来替代自己。又担忧陈漫素来口无遮拦会得罪李芊,她一路小跑从厨房赶来。 牵着陈漫的手,陈沁护短的意思很明显:“李小姐抱歉,我这个妹妹从小被家里人宠坏了,说话向来没分寸了些。”又扭头对陈漫使了个眼色,“阿漳刚刚找你说要跟你道歉,别让他等急了。”说完又对李芊赔笑,“听我daddy说Yana姐在港大念书,我正好有些事情想问问Yana姐,不如我们边走边聊?” 陈漫撇了撇嘴,却给足了陈沁的面子,转身回屋去找陈漳了。 陈家的团年饭从五点开席,陈漫拉着陈漳从旋转扶梯上下来,跟陈漳落座,一左一右霸占了陈深两边的座位,被陈智生一顿瞪着。 不过陈漫丝毫不怵她爸,对着陈智生瞪了回去,父女俩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陈智生先败下阵来,高声喊厨房上菜。他素来好客,让人准备满满一桌的菜肴。依次端上来的有芋头糕、盘菜、金银满屋、发菜等,被Allen戏称太过铺张浪费。 席间觥筹交错,几杯酒下肚,Allen同陈深说自家过几天打算出海玩,问陈深有没有兴趣跟他们一起去? 陈深闻言摇了摇头:“我年初二的飞机回德国。”潦草夹了几块虾肉红米肠吞进腹中,装模作样吃了一些东西,陈深就把杯中的饮料饮尽,“我饱了。” 看他要离开,陈智生忍着拍桌子的冲动喊住他:“站住,你去哪?” 这一个下午一个晚上陈智生口中全是撮合自己和李芊的意思,已经让陈深烦躁不已。顿下脚步,陈深叛逆心起,勾勾嘴角,回答的话语中带着说不清的暧昧:“去酒吧把妹……您的年纪应该不爱去那边猎艳。” 陈智生被他气得差点把刚喝下去的酒呕出来。看了眼陈沁,陈沁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去追陈深。 从玻璃窗探到陈深开着车离开庄园,陈沁装模作样在外面停留一会儿,才重新返回餐厅,故作遗憾跟陈智生摇了摇头:“Aaron哥已经开车走喇。” 在利东街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好,陈深双手插兜在街边漫步。利东街过年氛围极其浓厚,在步行街上高高挂起六百八十八个个大红灯笼,就连路边的灯饰也被系上红色的丝带,看上去火红一片。 不少外地来的游客慕名来利东街打卡,陈深站在远处望着一阵阵人潮拍照留影,自己也掏出手机,抬手将头顶的灯笼群拍摄下来,发给宗迟。 他本以为宗迟忙着吃团圆饭,不能及时看到消息。出乎他的意料,宗迟消息回得很快,而且一连发了好几条,陈深的手机叮咚叮咚响。 **:D:[图片]** **:D:我带宗雨去河边放烟花啦!** **:D:[图片]** **:D:我刚刚让宗雨分我一支仙女棒,这是替你放的,漂亮不?** **:D:你那边也很热闹呀,现在是吃完年夜饭陪家里人出去逛街了吗?** 看到年夜饭三个字,陈深忽然感觉到饥饿。 **。:嗯,在喜帖街,这边好多游客。** **。刚刚听路上的人说今晚维港有烟花会。** **:D:你要去看吗?** **。:太多人,不去。明天看新闻转播。** 宗迟发了一条二十多秒的语音过来,陈深点开一听,发现这人在对面哈哈大笑了二十多秒。 陈深觉着宗迟按着语音笑了二十多秒还特地发过来给自己听的做法实在过于好笑,于是按着语音键发了三十秒的笑声过去。收好手机,陈深继续往前走。他从街边小摊上抓了两只毛绒做的橘子玩具,付了钱,打算回家送陈沁和陈漫一人一个。 走过街角,踏入巷子,径直继续往前走了一百米,陈深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门前停下,然后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本店今天不营业。”听到悬挂在门上的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吧台后的长发男人正低头翻看账本,头也不抬拒绝进来的客人。 “是我。” 男人抬起头,看见陈深有些意外:“Aaron?是你?” 这家酒馆是陈深在高中时期意外发现的,目前从来没有带他那些狐朋狗友来过,算是他的秘密基地。跟老板聊天聊多了,知道这家酒馆的老板的父母在他十多岁时双双因车祸遇难。老板孤苦伶仃一个人,没有其他亲人,三十多岁也没有成家,逢年过节只能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小店里。 陈深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来这家小酒馆,这里清净,不像其他酒吧那般喧嚣。平日里坐在这的客人也大多是点杯咖啡或者鸡尾酒,然后静静翻阅一本书或者处理手头的工作。 去年陈深有次来店里,乔文不卑不亢跟他说自己资金出了些问题,这家店可能要经营不下去准备转手。但陈深不想失去这片能让他暂时放松的小天地,于是跟乔文说自己愿意投资。却被乔文毫不犹豫拒绝了。 也不知道后来乔文从何处筹集的资金,挺过那段艰难的时间,最终还是把这间小酒馆有声有色开了下去。 “你好久冇嚟了。” 陈深在吧台中间那个座位坐下:“这段时间在外地。”他随意翻阅几下酒馆的菜单,因为今日过节,他不知道乔文有没有备食材,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有吃的吗?我晚上没怎么吃,现在有些饿了。” 乔文闻言打趣:“今天是除夕,按道理家里不会缺好吃的,怎么你宁肯来我这边?” “你知道,我跟着不喜欢的人同桌吃饭不太有胃口。” 乔文了然一笑,转身去了后厨。没过多久就给陈深端来一碗海鲜烩面,上了一盘煎饺。 “谢了。”陈深把手中的烟灭了,将烟屁股扔进烟灰缸,从一旁拿了一双未拆封的筷子拆开,端着碗低头吃起来。 * 宗迟家的年夜饭吃得早,结束得也早。宗康在吃完饭去房间洗漱换上新衣服,母亲在厨房洗水果准备招待一会儿来拜年的亲朋好友,父亲忙着在客厅挑选茶叶。整个家看上去很忙碌,无所事事的宗迟和宗雨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但宗迟也没有想要融入的打算。换好衣服,他敲了敲宗雨的房间门,骑着小电驴载上宗雨去逛城隍庙。 城隍庙里人挤人,宗雨晚上在饭桌上受了气没吃饱,宗迟给她买了蟹黄包烤凉面臭豆腐一些小吃,两兄妹四只手都拿不过来。 头上忽然传来一阵爆破声,宗雨抬头望向黑空中绽放五彩缤纷的焰火,激动地用手肘碰了碰宗迟:“哥!看烟花!” 等这阵烟花放完,把手中的小吃全部塞进肚子里,两个人揉着肚子直打饱嗝。 过了八点,前往城隍庙的人越来越多,宗迟和宗雨险些在里面被挤成人干。好不容易从人群中逃了出来,他们站在城墙脚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宗雨感觉刚刚好像跟数不清的人打了一架,累得够呛,本想回家休息,却在宗迟提议带她去放烟花以后来了兴趣。“好啊好啊!” 重新载上妹妹去了以前常去的烟花店里买了些彩花和一捧仙女棒,宗迟和宗雨去了河边。 那边已经有不少在除夕夜出来约会的小情侣,照明较好的位置已经被占去。兄妹两好不容易找了桥下一点小地方,宗迟拿出刚买的打火机,给宗雨点燃手中的仙女棒。 “哥!快给我拍照!”宗雨拿着仙女棒在空中画了个爱心。 宗迟顺从地拿出手机,刚对焦给宗雨拍了一张照,手机就跳来陈深给他发信息的提示。 跟陈深发了几条信息后宗迟才发现,宗雨自力更生将刚刚买的烟花放的差不多,正低头捡着地上的垃圾,准备离开的时候顺路扔掉。 “哥,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年后打算去旅游吗?现在目的地定下来了吗?什么时候出发?” 宗迟望向河对岸的喷泉,眼间的落寞被黑夜所掩盖:“不去了。想了想还是在家里睡觉舒服。”
第24章 Allen一家在新年钟声敲响前从陈家离开。待他们的车子行驶至视线看不见的地方,陈沁才打了个电话把陈深喊回家。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陈深起了个大早,分别给四个弟妹递了大红包,然后难得温顺地陪伴在陈智生身边接待了一波一波来拜年的宾客。其中不乏陈智生生意上的伙伴或者下属高管。 吃过晚饭陈深被司机送去机场,登上飞机已经是后半夜的事。飞机上天平稳后,盖上空姐贴心送来的毯子、戴上蒸汽眼罩,陈深开始休息。 睡了大概四五个小时,天还没大亮,陈深被空姐喊醒,提醒他已经到迪拜了,让他收拾好自己的随身行李准备下机转机。 兜兜转转花了十几个小时,他终于在柏林当地时间下午十二点半左右出了机场。他姥爷孙远和派来接他的司机早已在机场外等着。 司机跟了孙远和大半生,也算看着陈深一点点长大,心里早已把他当成半个亲孙子。一路上对他嘘寒问暖,问他冷不冷、吃没吃饭? 孙远和上了年纪后喜静,在郊区建了一座坐地宽阔的传统木屋,平时除了自己和妻子只有住家保姆居住。陈深的姥姥热爱园艺,在木屋旁的花园栽了各个种类的花草,确保一年四季年年日日都能见到百花绽放。 进了门,陈深隔了很远就看见他姥爷躺在篱笆旁的摇椅上,椅子惬意地一晃一晃。地上趴着一只黑毛白爪的大狗,正在闭着眼假寐。听见有脚步声和轮子轱辘转动的声音愈来愈近,它警惕地睁开眼。见到来者是陈深后,又惊喜地开始摇起它的大尾巴。 待陈深走到自己身边,孙远和才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嗯,您怎么在这里躺着?也不怕着凉。” 孙远和微微皱了皱眉,可能是嫌陈深这么大个人杵在自己面前挡着了他的太阳:“一连下了半个月雨,难得放晴,我不得抓紧机会出来晒晒太阳?不然迟早得发霉咯!” 地上的大狗早已爬起身,伸出它巨大的前爪抓着陈深的裤脚。陈深在大狗的面前蹲下,指腹轻轻揉了揉它棕色的眉毛:“Hi,Zall,好久不见。” Zall是陈深母亲孙以彤送给的礼物,从小到大伴着陈深长大,陪他度过幼年和少年时期。它这种类型的狗,因为基因问题,能够活到14岁已经算是一个奇迹。步入老年已经不像当年充满活力,腿脚也逐渐虚弱无力。在几年前陈深回来的时候它还会激动地扑到陈深怀里撒娇,或者是咬着陈深的衣袖要他陪自己玩球。但今年陈深回来,这条老狗已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做那些激烈运动,只能待在陈深怀里伸出舌头热情地舔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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