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您是沈屿沈先生吗?” “我是,请问……” “是这样的沈先生,我们这里是白霞市第一人民医院,您的奶奶刚刚从县医院转到我们医院,她现在是胃癌晚期,病人跟我们说想放弃治疗,但这个必须得到家属的同意我们才能放弃,您看看您有没有时间过来处理一下。您的奶奶现在情况很不好,如果没有医院的治疗和管理的话,可能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沈屿完全不敢相信,神色呆滞,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断断续续的,说:“会不会是打错电话了?” “沈先生,我们是正规大医院,您的奶奶先是在县医院接受药物治疗的,可是癌症蔓延速度太快,再加上老人家的年龄也有点大了,才转到我们医院来的,您看看现在能不能赶得过来,我们需要给安排手术,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容乐观的。” 沈屿哑着声:“我、我最迟也要明天才能到,你看看能不能先做手术?” “沈先生,那您看看您在这边还有没有其他的直系亲属,安排过来签字也行的。” “没有……没有没有,奶奶只有我了……” “那这边可以帮您尽量跟进稳住病人的情况,您尽快赶过来!” 沈屿点点头,挂断电话之后,整个人如一撮死灰奔向司斯年。 听到奶奶的那个消息,他整个人已经崩塌,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是控制不住的痉挛。 司斯年有财有势,一个电话,一架私人飞机就载着沈屿,用最短的时间抵达白霞市。 沈屿问了楼下的护士,快速来到奶奶所在的病房。 奶奶已经面色惨白,嘴唇都是蜕皮的白,两眼紧紧闭着,聊无声息地躺在三人病房中间的病床上。 沈屿脚步沉重地走过去,靠着床直接跪下,嘴里“呜呜呜”的,说出的话都不成句。 司斯年和闻宴立着身站在床尾,司斯年面目冰冷,眼里流露些许杂意。 “去和这里的医生交流一下、询问一下情况。” 闻宴撤身离开。 司斯年走到床边扶起沈屿。 “稳住情绪,你的奶奶不会有事的。” 他不怎么会安慰人,也不需要去安慰人,可现在,看着泣不成声的沈屿,他却有一股冲劲儿,那就是把眼前的人用力地抱进怀里,告诉他“我在”。 好似此时脑海中的计划并不重要了,他想抱住沈屿,对沈屿说可以完完全全地依靠他。 沈屿整个人的身体都是身侧的司斯年在托着,脑海里的神经紧紧绷着。 除开父亲去世之外,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 过了好大一会,闻宴带着几个医生走进病房。 沈屿情绪稳住些许,声音特别沙哑地问道:“医生,我的奶奶、现在怎么样……情况这些……都还好吗……” 带头的女医生朝前走了两步,先是看看奶奶正在输液的药水,再拿着小电筒照照眼睛,才缓缓说道:“病人情况比刚刚进医院时好了很多,但是胃癌晚期……我们只能说尽力帮你们家属稳住病情的恶化,治愈的可能性会很小。” 沈屿眼泪闻言又控不住地流,他问:“我奶奶……胃癌……会不会是诊断有错……”他希望只是诊断有误,奶奶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明明、明明他们几乎每天都有在好好通话,有在开视频,有在唠家常,明明还是笑灿灿的奶奶,还是健健康康的奶奶,怎么、怎么突然就确诊癌症,还是晚期,所以一定是诊断有误,是吧! “沈先生,您的奶奶确诊癌症很早了,从县医院转来的就医记录里面也有,而且,她曾经就放弃了最佳的治疗时期,现在蔓延至晚期,只能尽量控制,也有一定几率治愈,只是奶奶年龄有点高了……” 曾经放弃? 沈屿脑海里突然想起什么,他点点头,侧眼看着昏迷的奶奶。 司斯年抿抿唇,说:“你们好,我是沈屿先生的朋友,我们出去交流讨论吧!” 瞬间站满人的病房就只剩沈屿和自己的奶奶。 他牵住奶奶略显冰凉的手,上面爬满了岁月的痕迹,手心都是密密麻麻的、凹凸不平的纹路。 这些是奶奶长期干农活留下的痕迹,全是不可逆的伤痕。 奶奶虽然住在县城小区,可在老家也有田地,为了沈屿的上学费用,她一年四季把能种的农作物都种上,等到成熟时再摘取来县城里卖,虽然挣得不多,可她还是让沈屿好好地顺利考上高中、考上大学。沈屿也很争气,上高中时就开始尝试找兼职分担奶奶的负担,努力学习争取拿到奖学金,两个人是双向奔赴的情感。 沈屿是奶奶老年时的陪伴者,奶奶是沈屿美好生活的铺路者。 司斯年过了好久才进来病房。 沈屿搬着椅子坐在奶奶身旁,一动不动地呆坐着。 司斯年走过去,整个人笼罩住沈屿,薄唇缓缓说道:“我跟医生讨论了一下,我的建议是把奶奶转到我那边去,在那边医疗水平和技术都比这里要发达一些,医生也说过了今天晚上奶奶要是胃痛没有复发的话,可以直接转院。你觉得如何?” 沈屿点点头,他现在就是一只无头苍蝇,他的脑海里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 沈屿握着奶奶的手,想着去到那边的医院,会是一笔大费用,他现在没有多少钱,神色纠结了一会,沈屿才启唇说道:“司先生,我可能没有那么多钱负担奶奶的医药费,您……” 司斯年伸手堵住沈屿即将说出口的话语,道:“沈屿,我们是情侣,是世界上除开家人最为亲密的存在,你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不要说其他无用的话。” “沈屿,你要学会依靠我!” 沈屿把头靠在司斯年身上,“嗯”。 第二天,奶奶依旧还是陷入昏迷,医生说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昨天晚上输的药水有一定的助眠作用。 司斯年安排闻宴帮奶奶办转院,下午两点时,他们就回到了白云市。 奶奶住的是高级病房,偌大的病房堪比酒店房间,设施什么的都很完善。 下午些时候,奶奶才悠悠转醒。 沈屿看着手机查阅资料的动作停住,言语之间是控制不住的开心,声音已经不如昨天沙哑,他笑着说:“奶奶,您醒了!” 奶奶回应着沈屿的笑容,回握住沈屿的手,微微点头。 沈屿笑着笑着突然又情绪上头,哽咽着说:“奶奶,您为什么骗我啊?明明身体都没有好,先是瞒着我病情,又瞒着我偷偷放弃治疗出院,您、您怎么能这样……” 奶奶看着沈屿开始哭泣的模样,心里难受至极。 “奶奶不是故意欺骗小屿的,我们的小屿啊,值得更好的生活,要好好努力,改变如今的现状。奶奶老了,看得风景也够多了;而且,奶奶也累了,想去找小屿爸爸了……” 奶奶嘴巴上带着呼吸机,说话闷闷的,一言一语皆让沈屿心痛得难以呼吸。 “奶奶怎么能说这种话?奶奶怎么能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奶奶怎么能不要我?奶奶……” 说完他把脸埋入奶奶的手掌里,咽着声儿哭。 奶奶的泪水顺着眼尾流入耳朵,她也很难受,但小屿值得更好的未来,她不能拖累小屿前进的脚步。 当初儿子就是因为自己才过得那么不如意,她又怎么舍得继续犯第二次错。 “小屿啊……” 沈屿哭了一小会,就抬脸整理自己的情绪,“奶奶,没事的,我们好好治病,好不好?这次,我陪着您。” 奶奶无奈,只好点头。 小屿啊,奶奶对不起你啊! 沈屿把稍显凌乱的被子拉拉,说道:“奶奶,您等我一下,我去叫一下医生。” 沈屿擦去眼泪,看见奶奶闭着眼点头,才拿起外套出去。 等到沈屿出去之后,奶奶才又一次睁开眼睛,她缓缓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着豪华带着些熟悉的房间,奶奶惨白的神色闪过凌乱和不敢相信。 她想稳住呼吸,稳住情绪,可身体的过度虚弱让她控制不了那股难受。 身旁的呼吸机传来刺耳的声音,其他仪器也跟着响起。 沈屿和医生脚步速度不算慢,后来的护士叫着沈屿身旁的医生,报告说病人情况加重。 他们几乎是跑着去到奶奶的病房。 沈屿和奶奶的距离被医生和护士隔开,他看着他们在奶奶身上进行抢救,嘴里说着听不懂的专业话语。 沈屿眼里噙满泪水,无助地矗立着,双腿发着抖,手放在身前互相掐捏,留下一个个深凹的白痕。 过了一会儿,刺耳的仪器声消失,医生们逐渐散开,主治医生跟沈屿汇报奶奶的情况。 沈屿听在耳朵里,身体哪里都泛疼。 司斯年过来时,沈屿一个人站在病房的窗口处眺望。 他走过去把人拥入怀里。 “奶奶怎么样?有没有好些了?” 沈屿回过身,抱住司斯年,“我好害怕……奶奶……” “不会有事的,我在、有我呢!”司斯年说道。 沈屿闷闷地“嗯”一声,第一次用力地抱着司斯年。 而后缓缓抬头,眼神真挚地说:“谢谢你,斯年!” 司斯年脑海里一条名为理智的弦“啪嗒”一声断开,脑海闪过的全是有关沈屿的画面。 有笑的,有哭的,有生气的,有高兴的,有伤心的…… 还有,沈屿在床上说爱他时,眼里满满的爱意;沈屿叫他斯年时,满眼糯糯的情意。 司斯年,你好像、变了!
第十七章 我不爱你了 奶奶又一次醒过来,沈屿还是坐在病床旁边,眼睛一秒也不敢松懈。 “奶奶……” 同时,司斯年推开门提着热粥进来。 奶奶双眼有一瞬的不聚焦,看不真切司斯年,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她带着笑地和司斯年打招呼,“你好啊,你是小屿的同学吗?” 司斯年闻言笑着说:“是的奶奶,你好些了吗?我刚刚下楼去为您买粥了,快尝尝。” 身侧的沈屿则脸颊微微通红,接过司斯年手里的粥打开放在手上,拿起勺子吹凉之后才递给奶奶。 司斯年翘着腿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用着手机处理事情。 奶奶喝着粥,眼睛时不时地看看司斯年。 沈屿能察觉到自己奶奶那缕不从心的状态,笑着说:“奶奶,再要看帅哥也要好好吃饭,医生都说让你多吃些,这样才能……” 奶奶带着傲娇的嘟唇,顺着沈屿的意继续喝粥。 可她看着司斯年那过分眼熟的气场以及刚刚第一眼看见的直觉,再加上这有些熟悉的环境,她心里不免想起一些老旧的事情。 启启唇又不知该如何向沈屿吐露她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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