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骆感到难以忍受,停下来,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头。 血腥味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渐渐地,那些东西安静了下来,苏骆感到舒服了些,打起精神,向韩枞和秦诗容走过去。 其实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除了韩枞,苏骆还会想很多漫无边际的事,比如要不要给姜晓买一套单身公寓,或是周书羽高中要念哪所学校、陈欣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再是,秦诗容怎么一点都不像冯礼华。 她长得十分的漂亮,脸很小,皮肤白而水润,眼睛大大的,睫毛几乎要比姜晓在美容院接的假睫毛还要长了。 即便知道不太可能,但苏骆还是总忍不住怀疑,秦诗容也许并不是冯礼华的亲生女儿,或许是她妈妈跟别的男人生的,因为想要冯礼华的抚养费,便托人在检测报告上做了手脚。 会这么想,一方面是秦诗容样貌真的一点都不像冯礼华,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的性格、为人也与冯礼华没有丝毫沾边。 看见苏骆,秦诗容立刻就松开了抓着的韩枞的手臂,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伸手说:“你好,小舅舅。” 苏骆弯了弯嘴角,顺势伸手过去。 两个人的手将要碰到时,韩枞把秦诗容的手拦了下来,秦诗容怔了怔,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 韩枞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转身对苏骆解释:“抱歉,小舅舅,说好了是请我一个人吃晚餐的,但是她家里没人,阿姨也请假了,我要是不管她,她就要饿死了。“顿了顿,补充,”小舅舅把她当作贪嘴宠物就好。其他的不必理会。” 说罢,温和地问秦诗容:“少说多吃,可以做到吗?” 秦诗容忙不迭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做一个称职的蹭饭专家。 走进西图澜娅餐厅里面,苏骆把订餐号码报给前台接待,接待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看见苏骆,愣了两秒才回神,安排服务生引领他们到二楼去。 这家西图澜娅餐厅是苏骆在网上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找到的,在某知名网站内评分很高,网友评价“环境舒适”、“食材安全”,以及,“适合约会”。 苏骆不想承认,自己的确很有些卑劣,明知道韩枞已经不可能再记得他们是恋人,但还是在心底暗怀期盼,希望和韩枞能够多一点的独处时间,什么也不用做,就只是和他在一起待着就很好了。 走进包间,秦诗容看了看韩枞,又看了看苏骆,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在苏骆的对面,挨着韩枞坐下来。 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也可能纯粹是习惯不好,秦诗容点完了自己想吃的简餐,便把蓝牙耳机戴了起来,一边刷手机一边等待餐点上桌。 不一会儿,餐点陆续上齐,秦诗容像是谨遵“蹭饭”守则,小声地吃着东西,一边观看节目。 苏骆猜测她可能和姜晓一样,在追当下很火的一部古偶剧,嘴里偶尔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大概半小时后,她突然放下餐具,做贼心虚似的看了看自己旁边,然后把椅子挪开,离韩枞远了一点,捧着手机,继续看起来。 过了几分钟,她突然骂了句脏话,伸长了手去抓韩枞的衣服袖子,大喊:“报警!快报警!” 韩枞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吓了一跳,微微皱眉:“怎么了?” 秦诗容顿了顿,眼神有少许茫然,抬头和韩枞对视。 而后,她好像恢复了冷静,右手食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为何,包间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中,片刻后,秦诗容摘了耳机,把视线移到对面的苏骆身上。 苏骆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看懂苏骆的眼神,秦诗容仍保持沉默,静了片刻,才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手机屏幕转过去给韩枞看,用苏骆几乎听不到的音量说:“这家酒店......他们在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 停了下,补充:“他们把影像传到了网上。” 苏骆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仍旧感到不解地看着秦诗容,但是韩枞突然脸色大变,向苏骆看过来。 想要打手语问韩枞发生什么事的一瞬间,苏骆耳边回响起刚刚秦诗容讲的话,苏骆的心往下沉了沉,脑中闪过无数个坏的、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看着韩枞手背鼓起来的青筋,和微微隆起的小臂肌肉,既害怕韩枞会因此记起他们真正的关系,令他的计划功亏一篑,又因为韩枞的在意,心中感到隐秘的高兴。 寂静只持续了半分钟,韩枞看着苏骆的眼睛,用很轻的声音说:“有人把你和一个男人......的视频发到网上去了。” “那个人被P成了一团虚影,但是小舅舅你的样子很清晰。”韩枞的声音平而直,听不出过多的情绪,“这家酒店的老板我曾经合作过,他的人品和集团经营都没有问题,不需要靠......”到这里,韩枞停了一下,继续用冷静的语气说:“他们集团不需要靠这种手段来提升知名度——小舅舅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在等待苏骆开口的间隙,韩枞给秦诗容转了一笔钱,让她去街对面新开的一家甜品店买吃的,并勒令她将视频删了、把刚刚看到的苏骆和一个看不清具体样貌、身形的男人上 床的记忆,从脑子里全部清除出去。 秦诗容很小声地骂韩枞“有毛病”,表示他不转钱自己也会删视频,然后收了钱,安慰苏骆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便离开了包间。 ---- 为什么把韩枞P掉,只让苏骆被人看到,后面会有解释哒! 为什么没有评论5555
第67章 那个男人 57. 秦诗容离开后,韩枞给宫先生打了个电话。 了解了来龙去脉,宫先生便承诺,他会调动必要的力量,去查清楚这件事。 不知为何,韩枞总觉得宫先生这次和自己讲话时,状态不对,但也可能是他想多了,便对宫先生道了谢,约定下周一起去看邻市看展。 而后,他挂下电话,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平静得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的苏骆,心中倏地冒出一句接近于肯定的话:他果然是喜欢男人的吗? S市今天下午突然升温,即便是在晚上的室内,也还是能感觉到浓重的暑气,但不知是习惯,还是比一般人要怕冷,苏骆仍旧和白天一样,穿了一件白色棉质T恤,外搭浅蓝色的外套。 韩枞看着他,努力把刚刚看到的,反手抓住床单、满脸潮红的苏骆压下去,尝试想些别的。 譬如,小舅舅一定不是自愿和那种虽然看不出具体模样,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男人在外面酒店上床。 又譬如,苏骆像是刚出校园,正在四处找工作的实习生,而非独自抚养七岁的儿子的“老男人”。 “老男人”单纯善良,不可能会骗婚,所以,韩枞可以肯定,苏骆是在结婚之后,某次同学聚会,或是出席某个好友的生日派对时,被一个觊觎他许久、心术不正的真正的老男人给迷 奸了。 苏骆醒来后,默默地哭了一场,因为有所顾及,便选择咽下屈辱,装失忆,但是很不幸,那次之后,他对女人再也没有了感觉,怎么尝试都还是没有反应。他的妻子难以忍受,便在外面找了新的感情归属,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办理了离婚手续。 因为心有愧疚,苏骆不仅把儿子留在身边,还把全部身家给了妻子。 ——沉默的三分钟内,韩枞试着捋清整件事的脉络,即便他知道这样其实是不合乎逻辑,漏洞百出的,但让他选“苏骆是骗婚gay”,他宁愿相信自己臆想出来的这些。 苏骆的头发比韩枞第一次见到他时要长了许多,眼下被随意地拢在耳后,冷气吹拂下来,把他的头发微微吹动着,几缕散发贴到了他的面颊上。 坦白讲,韩枞第一次见到苏骆,便和大多数见过他的人一样,在心中对他产生了一种不讲道理的刻板的印象:陈彦明的这个小舅舅,绝对男女通吃。 韩枞觉得自己越想越乱了,便停下思考,注视着苏骆,喊他:“小舅舅。” 苏骆抬起头,和韩枞对视了几秒钟,缓慢地打了个手语:【是想问什么吗?】 在韩枞再次开口前,补充:【我是喜欢男人的。我和妻子是假结婚。嘉嘉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他平静地直视着韩枞, 眼神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仿佛也并不觉得自己和男人上床的录像被人看到,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韩枞看着苏骆的眼睛,脑袋好像不受控制,问了个十分愚蠢的问题:“小舅舅,你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和他......”停顿了下,韩枞换了个说法,“这么问有点冒犯,但——小舅舅是自愿和那个人上床的吗?” 在此之前的五分钟里,苏骆整个人,仿佛一滩死水,但是韩枞问完这句话以后,有人往那滩死水里扔了一颗石头。 苏骆的表情其实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依然称得上冷淡,但是眼神很明显地鲜活了起来。他和韩枞对视了两秒,缓缓点了下头。 韩枞莫名觉得胸口憋闷,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他:“小舅舅不怕吗?” 可能是在想怎么回答比较合适,苏骆微微偏头,思考了一段时间,比划说:【别人看不到他。不怕。】 “小舅舅被人肉搜索也不怕么?”韩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他站起来,走到苏骆面前,弯下腰看他,“你的某一个乘客,也许会看到这一段录像。” 大概是被韩枞的话吓到了,苏骆怔了怔,看着韩枞,嘴唇变得苍白了些。 韩枞顿时就后悔了:“对不起,小舅舅,我......我很抱歉。” 叹了口气,韩枞说“算了”,径直往外面走。 到门口时,他的手臂被人握住了。 韩枞回过头,看见苏骆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一些韩枞看不懂的情绪,但是很快,又变回了那个冷冷清清的苏骆。 【男人和男人做爱,只有gay和腐女才会看。】他对韩枞笑了一下,安抚似的,对韩枞说,【我和他家里的长辈,看不到的。】 他的手语韩枞完全看得懂,所以韩枞知道自己没有弄错苏骆的意思。他其实真正想说的,是“他没有被暴 露出来我就放心了。我被人看到,是没有关系的。” 韩枞其实并不是一个容易丧失理智的人,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干涉苏骆的私事,但他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了:“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因为离得很近,韩枞便自然而然地闻到了苏骆身上传来的干净的淡淡清香味。韩枞觉得有些熟悉,便有少许走神地想,苏骆是和自己用的同一个品牌的洗衣液吗。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离韩枞太近了,苏骆很快就松了手,往后退了小半步。 韩枞便闻不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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