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男人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微垂着眸子静默不语,气氛凝重。 随后,引擎声响起,车子渐渐发动,远离了季家别墅,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阳台上,简桉眼睁睁看着那辆小车开远,然后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直到彻底不见……这个过程很快,仅仅只是几秒钟的事情,他却在心里反复煎熬了无数次。 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树枝上积蓄多天的白雪簌簌落下。 简桉的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但混乱的脑子里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他抬起手指轻轻抚摸着盆栽的绿叶,忽而用了些许力气,将叶子的边缘掐出一丝微乎其微的痕迹,声音也变得嘶哑: “你们监视我?我妈呢?”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小心翼翼了,打电话的事情还是被人发现。 而自己就这么伫立在阳台一个小时,嘴唇被咬得发白,却不能开口讲话,看着楼外的沈云珩在门口徘徊不去,到无能为力地离开,这期间他连眼睛都没眨过。 就连最后一丝希望都彻底破灭了。 有好几次,他很想从房间里跑出去,和沈云珩一起走,但不能,季松亭不会让他有机会逃跑,周曼香还在那人手里! 是他的错,他太着急了……或许从一开始季松亭就没想过放走他母亲。 他现在该怎么办…… 季松亭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站在他身后的李叔象征性咳了几声,双手背在后面,身姿笔挺,看起来有几分绅士的风范,连说话也是有条不紊: “放心吧,简先生,少爷将周女士安顿在了别处,不会有任何危险。” 对方好像直接忽视了他的第一句提问,但这不就直接默认了监视的事吗? “没有危险……” 简桉轻喃着这几个字,抿了下嘴唇,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它们泄露,但眼中的眸光还是闪过几许讽刺: “在季松亭的手里不应该才是最危险的吗?他就这么怕我逃跑?” 李叔走到他旁边,一只手搭在阳台的边沿,眼睛直视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随后侧过头看向青年,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只能提醒一句,简先生还是安分点吧,这样对谁都好。” 简桉的双手握成了拳头,面色愤怒,眼神中透露出一份坚定,阴沉道: “如果我偏不安分呢?” 第一次听到他这般带有反抗意味的语气,李叔是愣住的,脸上温和的笑容也瞬间僵住,只剩下不可思议和困惑。 这和他认识的简桉截然不同啊。 但没关系,他倒觉得对方这样也不错,起码没有像之前那样柔弱了。 李叔欣慰地点了下头,但还是劝道: “如果你要继续闹腾的话,结果无非就是你失败,然后连累了周女士,少爷的性格你也清楚,所以还是好好的吧。”
第75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简桉听到他那番话,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一股无奈感和强烈的不甘心在胸腔里翻滚,可他却只能默默咽了回去…… 他现在除了愤怒,什么也做不了。 简桉脸色铁青,胸口似有千斤重,压得他说话时嘴唇也忍不住发着抖: “既然要威胁我,为什么还要将我妈从医院里带走?她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难道不是要在医院里好好治疗吗?!” 季松亭那么有钱,不可能会舍不得那点医药费和住院费的,一定是将周曼香关去了哪里!然后以此来要挟自己…… 面对这个问题,李叔表现的很是沉静,随即站直了双腿,从容不迫地回道: “简先生,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少爷会安排私人医生给周女士治疗的。” 说完,他礼貌性地朝面前的青年点了下头,嘴角一弯,笑了笑,随后走出了房间,临走之前又回过头来嘱咐了一句: “简先生有事可以喊我,客厅的电视随时开着,如果无聊,就下来看看。” “嗯……” 简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没有转身,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望向楼外的大门。 …… 威尔斯酒店。 季松亭拿过桌上的香烟,站在落地窗前,轻轻拉起了面前铺盖的帘子。 透过明净的玻璃窗,他静静凝望着城市的夜景,灯红酒绿在玻璃上投射出斑驳光晕,眼中闪烁着复杂而忧郁的神色。 房间里有些昏暗,打火机燃起的幽蓝色火光在他的俊脸上跳跃过一瞬,缓缓呼出的云烟朦胧了他的眉眼。 他的目光忽而变得异常冷漠,仿佛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浓郁而清冽的烟草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季松亭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很闷,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胸腔,闷得他透不过气来一般,异常的烦躁。 按照陈妈透露给自己监视简桉的信息,原来那人根本就没想着安安分分待在季家,居然还想着让沈云珩带走周曼香! 这无疑是狠狠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幸好,他早就料到简桉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妥协,乖乖被自己掌控在手里,在对方跟着他离开医院时就让保镖转移了人。 所以,那个人在地下赌场痛哭流涕,跪着磕头求他,然后说一堆永远不会背叛他的话,原来都是欺骗,都是假的吗? 现在居然胆大包天到在他的房子里给别的男人打电话,张口闭口都是要离开,要跟沈云珩走,真是不知廉耻的东西…… 一想到这两个严重反差的场景,季松亭蓦地眯起眼,眼神犀利,那双深邃如海洋的眸子里有着难掩的失望与愤怒。 之前简桉那么非他不可的样子,爱的死去活来,难不成也是装出来的深情? 可是明明对方爱与不爱,态度好与不好,他从始至终都是毫无兴趣,也根本不想搭理,现在为什么会觉得不甘心? 他似乎很清楚,这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毕竟得不到的才永远在骚动。 季松亭双指间夹着的烟蒂都被无意间掐弯了,烟灰掉落到他的西装裤上,在灯光下隐约闪烁着幽蓝的火焰。 一明一灭间,他的目光越发冷冽而深沉,仿若是一潭幽潭,看不见底。 忽地,旁边桌上的手机振动着,响起了来电铃声,那是沈初言的手机。 季松亭掐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眼睛瞥了一眼依然响个不停的手机,却没有第一时间接听起来。 他转而打开了一点落地窗的空隙,将残留在屋子里的烟味散出去。 沈初言身体不好,时不时就会咳嗽,闻不得一丁点的烟味和油味,而且那人平时也不让他吸烟,总劝他戒掉。 趁着对方这会在洗澡,他才悄悄点了一根,吸了没几口就丢垃圾桶里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因为简桉的事,他吸烟的频率越来越多了,或许是因为烦躁的原因,才一发不可收拾。 一缕微风从敞开的窗户缝中飘进来,窗帘被夜风吹拂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吹得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桌上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又安静了,就在季松亭正要拿起来查看是谁打过来时,来电铃声又响了,还是同一个号码。 但屏幕显示并没有备注是谁打来的,很明显这人不在通讯录里面。 季松亭盯着那个电话号码看了几秒,犹豫了一会,还是手指往上滑动接听了起来,开口道:“喂?哪位?” 那边的人先是长长打了两个嗝,然后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 “小言呐~老子真想你,过来陪我喝两杯啊~我……嗝~一个人太无聊了~”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季松亭的脸色一下子沉到了极点,眼里有浓郁的杀意在流转,冷声道: “你是简逾风?” 对方听到不是沈初言的声音,明显愣住,但不知道是不是酒壮熊人胆,居然没有任何的怀疑,还哈哈大笑了两声。 随后,一阵“咕噜咕噜”的水声响起,手机那头的简逾风似乎在喝酒,接着爆出了满口脏话,一点贵族少爷的教养都没有,嚣张跋扈得很,连说话都变得大胆起来: “你是哪位啊?难道你也是沈初言接的客?快说快说,怎么样感觉?他是不是服务的很好?玩起来爽不爽啊?” 听到这话,季松亭拿着手机的手差点将屏幕掐碎,心里压抑许久的愤怒就像是滔天巨浪似的拍打而来,咬牙切齿道: “闭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空口无凭诋毁小言?简逾风,我警告你,最好是把嘴巴放干净的!如果你再来骚扰小言,别逼我把这些话发给你爸!说到做到。” 很显然这人就是酒后专门来挑事的! 在酒店庆功宴上的时候,他早就察觉到简逾风看沈初言的眼神不对劲了! 原先他还以为是错觉,现在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这样调戏自己的心上人,一句比一句难听,看来对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边,简逾风因为喝得酩酊大醉,根本没有听出来接电话的是季松亭,对于声音也是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楚。 他现在只剩下一张嘴在胡言乱语: “兄弟……你上他的时候啊,记得……拍个视频给我看看,我就爱听那个贱人在床上……在床上哭得大喊大叫的样子!”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接连不断,季松亭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自己捧在心尖上宠着的人居然在别人嘴里这么浪荡! 但是为什么简逾风会说这些话? 在他的记忆里,沈初言压根就没有跟这位不着调的执跨少爷有过任何接触,对方为什么会有沈初言的电话? 难道简逾风对小言有意思?! 季松亭越想越不对劲,但那边挑事的人还在没完没了地胡说八道: “啧啧啧,那个姓沈的小贱人闻起来可香了,虽然嘴里说不出来一句真话,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但我就喜欢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有趣死了哈哈哈哈~~” “有病。” 对于这种嘴巴不干净的东西,他不屑骂回去,但简逾风切切实实踩在了他的红区上,并且还恶意诋毁沈初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狠狠教训这少爷一顿。 季松亭正准备挂断电话,手机另一头的男人突然又断断续续说了一句: “沈初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老子替你复制一幅简桉的作品让你拿到冠军,结果你奖杯拿到了,把老子忘的一干二净!说好的给老子睡一晚的呢?!” 这一番突兀的话骤然间冒出来,季松亭不由地微愣了片刻,脸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地隐隐抽.动起来。 什么意思?! 小言的作品不是自己原创的?! 难道简桉才是被抄袭的那个……? 可是怎么可能?简桉的画技和艺术经验哪一点都比不上沈初言,那人抄袭还差不多,沈初言完全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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