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只见床上的人犹豫了好一会,长睫毛微微下垂,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干皮的嘴唇颤抖了两下,艰涩地开口: “可以帮我打开电视嘛?我……我想看看艺术大赛的获奖节目。” “小桉……” 沈云珩站了起来,神色有些为难,故作轻松地说:“那个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奖杯而已,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参加。” 对方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愈说愈低:“不是的……我不是要奖杯。” “那是要什么?” 沈云珩面露不解,但还是安慰道: “那些人乱七八糟的话你不用去在意,媒体舆论我也会想办法压住,至于沈初言调换了你作品的事情……” “别说了,我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松亭也不会……我害怕。” 简桉双手捂着耳朵,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画面。 他拼命锤击着自己的头颅想要遗忘舞台上的耻辱,却于事无补。 见状,男人慌忙抓住那两只手腕,将他搂入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秀发,说: “我相信你,别害怕,我一直都在,那些流言蜚语我替你挡着。” 这句话不偏不倚刺中了简桉内心深处的记忆,他的身体微颤着,泛红的眼眶有泪水溢出,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但焦躁恐慌的情绪却渐渐平复。 他的眼泪忽而浸湿了他的衣衫,传来的潮湿和冰凉,让沈云珩身体一僵,平日里沉稳的声线竟染上了一丝慌乱无措: “小桉,没事,哭吧,有些难过不能憋在心里,要哭出来才好。” 简桉坐着没有动弹,任由眼角的泪水被男人用指腹轻轻擦拭掉。 “云珩,我想看电视……” “好,我去给你开。” 沈云珩小心翼翼地放开他,替他盖上被褥,转身打开了前面的电视机。 电视启动的瞬间,栏目频道好巧不巧播放的正是Venice艺术大赛的颁奖环节。 沈云珩想换台,却被那人叫住。 “看看吧。” 简桉轻叹一声,目光却直愣愣地看向电视台,眼里闪过羡慕和哀伤。 舞台上的沈初言光彩夺目,身后的大屏幕是高达96847多人赞同的票数,位列艺术大赛第一,主办方亲自颁奖。 季松亭上台将徽章挂在他的脖颈上,和他并肩站着,眼神温柔,两人相视而笑,台下的掌声如雷,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说,此刻的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人能匹敌这样的光辉。 看着看着,简桉瞥过头望向窗外,手指紧紧抓着被单直至泛白。 那个位置,本该是他的啊…… 见他这样独自伤心,沈云珩心里也不好受,随手关掉了电视, “小桉,我去接个热水,你好好在这里,待会我的助理会将晚饭送来。” 房门被轻轻关上,简桉疲惫地靠在床头,手忽而拿过旁边的笔和纸画着。 空荡的病房里响起了铅笔摩擦素描纸发出的“沙沙沙”声。 片时,房间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进来的也不是沈云珩,居然是…… 季松亭?! 简桉有好几秒整个身体是僵硬的,连手上的纸和笔都变得沉重起来,说: “你……怎么来了?” 对方淡淡扫视了一眼病房,眼底的阴戾弥漫到四肢百骸,刚要开口,却在看见青年手里的画时突然沉默。 那上面画的,是一朵四叶草。 与其他四叶草不同的是,他画的四叶草里,有一片爱心是残缺的。 季松亭脑海里最难忘的记忆被深深触碰了下,随即一把拿过那张画。 没错,这人画的四叶草,和沈初言幸运手链上的四叶草一模一样。 那条手链,是他三年前无故溺水时被人救起,最后有意识的时候看见的。 当初拥有幸运手链的主人就是沈初言,那些环绕在手链上的残缺四叶草也是最独特的,是他救命恩人的见证。 季松亭愠视着病床上的青年,不敢置信的黑眸里满是怒火,沉声质问道: “你为什么会画这个?” “我……” 对方突然哽住的样子,就像是做贼心虚,季松亭立即撕掉了画,语气阴鸷道: “你抄袭小言的作品还不够吗?还想将他曾经救过我命的恩情拿出来做文章,你这样难不成是在暗示我,当年救我的不是小言,而是你?你到底要不要脸?!” 简桉刹那间感到无助和失落,所有想说出口的真相却都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胁,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有证据的真相,什么也不是。 看着他一副似乎都默认了的样子,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季松亭忽然觉得不适应,满腔怒火都转变成了烦躁。 为什么简桉不接着狡辩了?
第34章 他就是那样没出息 男人眉目阴沉,拽过简桉的手腕,强行将人从床上拉下来,“装什么病?小言的庆功宴上怎么能少了你?跟我走!” 沈云珩提水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条孤零零的输液管垂落在床边,和乱成一团的被褥。 他慌忙扔下水壶,急匆匆跑出去,在走廊的附近呼喊了好几次那人的名字,依然得不到回应,最后终于在护士台那里得知了季松亭把人带走的事情。 这人到底要对简桉做什么?! 沈云珩不自觉握紧了拳头,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像是在控诉着他此刻内心的愤怒。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略一迟疑,滑上了接听。 沈母埋怨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言言的庆功宴你怎么还没来?你帮着别人指责他抄袭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这个兄长当的实在不称职,赶紧过来跟言言赔礼道歉!” “妈,我这边有急事要忙,他的庆功宴我就不去了,而且到底是不是抄袭的你可以自己问他,我先挂了。” 说完,不等沈母回复,他就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动身出了医院。 季松亭到底会把简桉带去哪? 他一路心神不宁地开着车,平时面对多刁钻的工作问题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过。 原来不知不觉,那人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了。 季家别墅。 沈云珩按响了门铃,出来开门的女佣对眼前这尊大佛的来意不明所以,紧张道: “沈总,您找我们季总有什么事吗?” “简桉呢?他现在在别墅里吗?” 女佣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没有,不过刚才我们季总倒是带简先生回来换过一次礼服,然后又上车走了。” 礼服?难道是去了庆功宴? 沈云珩礼貌地道了谢,转身离开。 姚市五星级酒店。 宴席上,简桉一身纯白色西装礼服,衬得他皮肤愈加白皙如雪,精致漂亮的五官在此刻却显得很是忧郁、不安。 他紧紧攥着衣角,加快脚步跟在男人身后,周围人不断投来异样的眼色,酒杯里泛光的液体,让他无端感到恐惧。 前面的季松亭忽而停了下来,他的额头不偏不倚撞上了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不由踉跄了一步。 简桉揉了揉眉心,躲在他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来敬酒的人。 那是沈氏夫妇,和沈初言。 沈初言挽着沈母的手臂,余光瞥见了他身后的人,脸上的表情僵住,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抹冷笑,转而又喜悦道:“阿亭哥哥,你终于来啦,等你好久了!” 季松亭点了点头,眼神柔情似水,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宠溺和爱意。 沈父举起手里的酒杯,欣赏道:“季总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就当上了Venice的投资方,来,必须跟你喝一杯!” “好,沈董事长的酒我喝,二老能将小言培养的这么优秀懂事,辛苦了。” 季松亭随手拿过旁边桌上的红酒,轻轻和他碰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哈哈哈,归根结底也是言言自己努力,他从小被我们宠到大,却没有娇惯任性,这些年的付出也觉得值了。” 沈父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儿子的肩头,面露感慨,接着又道:“最后希望沈季两家来往长久,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应该的。” 季松亭嘴上淡然地说着,视线却始终落在沈初言身上,看得对方脸红心跳。 沈母虽然注意到了两人眉来眼去,却没有将儿子推过去,反而有几分窘迫。 毕竟她心知肚明,季松亭已经和简家联姻,就算儿子对这人情投意合,自己也断然不会鼓励沈初言去做第三者。 她暗自叹了一声,轻轻拉过儿子,“言言,我们去那边招待你唐伯伯吧。” 沈初言明显舍不得离开,将母亲往父亲的方向推了推,敷衍道:“你们先去吧,我待会就来!不用管我啦!” 沈母:“哎,你这孩子……” 沈父挽住她的手臂,拉着往前走,劝道:“算了算了,我们走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不瞎掺和了。” 睁大双眼看着父母和其他人谈笑风生时,沈初言这才放心地凑到男人面前,伸手拽住简桉的衣服,意味不明地笑道: “嘿,抓到你啦小桉哥哥~怎么躲后面呢?别害羞啊,这是我的庆功宴。”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迫使简桉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远离他站了站,并不说话。 见状,沈初言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样子有些乏味,潋滟的眼眸酝着委屈,说: “阿亭,小桉哥哥不理我,是不是怪我抄袭了他的画?可是我真的没有……” 季松亭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内心软得瞬间化作一滩春水,急忙安慰道: “小言你不用自责,他就那样没出息,除了偷偷摸摸的手段什么也不会。” 一旁的简桉紧紧咬着嘴唇,听见这话脸色刷白,眼神中透出深沉的痛苦。 他艰难地迈开双腿,侧身就要走,但沈初言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径直将他拉到了卡座上,声音甜蜜又暗藏着恶意: “小桉哥哥别走呀~今晚难得这么快乐,走了多扫兴啊,我们来做游戏吧!不过要玩什么好呢?” “蒙眼射击怎么样?” 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浪荡的男声。 季松亭一贯对这个嚣张的声音极度反感,自己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是谁。 而沈初言却心头一惊,猛地转过头,刚好看见简逾风和简棠梨慢悠悠走来。 简家千金来就算了,毕竟关系没有太尴尬,但这简逾风凑什么热闹?! 他迅速整理好紧张的情绪,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变得生硬,饶有兴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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