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还等着赚点钱回家过年呢!” “你可真够呛啊老刘,明年我再也不跟你干了……” 刘工头有点懵。 他感觉自己刚刚好像被什么东西降维打击了。 “说实话,你做的事并不是不可取代的,本身的技术难度也没有很大,”楚孑淡淡道,“之所以两家殡仪馆一直用你的施工队,无非就是图省事罢了。” “你……”刘工头脸都憋红了,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赶紧滚蛋吧,”阿戒帮腔道,“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上来赶人了啊!” 刘工头无奈,只能在一众伙计的埋怨眼神当中,默默地离开。 等他走之后,新来的李工头问楚孑:“咱们这边大概需要几天时间就要用这块场地了?” 楚孑答道:“尽量月底之前。” “月底之前?”李工头挠了挠夹着铅笔的耳朵,“给我们两天就够了。” 楚孑有点惊讶:“两天就够了?” “昂。”李工头又指挥了几个伙计让他们加紧速度,“这已经算慢的了。” …… 接下来的几天,楚孑这才见到了一个正常施工队的效率。 根本不用他催,李工头天天就催自己的手下快点,还有别的活儿等着呢。 而且,李工头这边不仅仅是干得快,还干得特别好,说是多少距离就按多少距离装修,一丝不苟。 还因为楚孑这边很快就要用场地,李工头特意主动提出去买无甲醛的家具和油漆,很多楚孑没想到的事他都想到了。 经常是楚孑觉得今天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李工头却还不满意,非要再加一会儿班。 勤劳而又平凡的华国人从来不叫人失望。 一来二去,反倒弄得楚孑有点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像是旧社会的地主,只能经常自掏腰包给工人们买加餐。 时间过得飞快,不到两天,第一悼念厅就差不多修完了。 而李工头这边的人也都磨合的很好,再加上有了修悼念厅的经验,剩下的活也不怎么需要楚孑指挥就能干下去了。 楚孑就想着,多亏阿戒介绍了这么靠谱的施工队过来,打算请他吃个饭。 但没想到阿戒这边也想多谢楚孑能把这种活儿介绍给他们家的施工队,也想请楚孑吃个饭。 楚孑拗不过阿戒,想着怎么简单怎么来,阿戒一合计,干脆就去他家里吃得了。 阿戒拍着胸脯说自己只是来自于一个普通家庭,打算请楚孑吃顿家常便饭。 结果,到了日子,楚孑按照阿戒给的位置到了阿戒家,瞬间惊了个呆。 璞兰市北区的山脚下坐落着全城最贵的一片别墅区。 而阿戒的家——一座平平无奇的三层“小”别墅——就坐落在这个别墅区的正中间。 楚孑瞬间觉得自己拎着表示感谢的几斤草莓和车厘子有些不礼貌了。 阿戒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穿着趿拉板拖鞋就跑出来把楚孑接进家里了。 实不相瞒,楚孑不是没住过大别墅,但没怎么听过大别墅是普通家庭的。 一时间,他对于阿戒到底有多普通产生了一丝怀疑。 “别换鞋了,你就当去自己家一样,怎么舒服怎么来,”阿戒赶紧把楚孑迎进屋,“怎么还带水果来啊,太客气了吧,正好我让阿姨洗洗水果,我妈今天亲自下厨,所以肯定吃饭会晚,你不饿吧?” 楚孑还处在初进普通家庭的震撼中,摇摇头:“我不饿。” “那正好。”阿戒带着楚孑穿过巨大的走廊,走到了家里的电梯,等电梯上来,才带着楚孑进去,“咱们可以先陪我爸玩会,等饭好。” 二人就这样到了地下一层。 楚孑看到了整整一墙的昂贵葡萄酒,以及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名贵雪茄。 然后,伴随着几声清脆的碰撞声,楚孑这才发现原来阿戒说要陪他爸玩的,是这个东西 ——台球。 是的,阿戒平平无奇的家里,负一层放着三个能打斯诺克的大台球桌。 “哎呦,你是小楚吧,”阿戒的父亲放下雪茄和啤酒杯,冲楚孑招招手,“快过来,会打台球不?” 楚孑看着阿戒父亲“雪茄配啤酒”的奇怪搭配,半晌才回过神,“确实打得少。” 阿戒爸爸十分自来熟地揽过了楚孑的肩膀,“没事,叔叔教你,只用打白球让它把带颜色的球撞进洞里就行了。” 说着,他就带着楚孑打了几杆。 虽然楚孑没怎么打过台球,但看过不少,再加上力学部分掌握的比较好,所以很快就上手,打得还不错。 “真聪明,这孩子,”阿戒爸爸赞许道,“不像我家阿戒,干啥啥不行。” 阿戒有点不好意思:“爸……” 阿戒爸爸看着阿戒要把红球撞进底袋,急了:“哎,你干嘛打那个啊,你让球进中袋啊。” 阿戒立马听爸爸的话转了进攻方向,但直接呲杆儿了。 “哎呦,”爸爸一拍大腿,“你可真是……连台球都打不好,以后还怎么让你接公司啊。” 这话一出,阿戒的余后几杆都没打对地方,要多歪有多歪。 楚孑略微奇怪地看了看阿戒,只见阿戒的目光有些飘忽了。 “诶,小楚,我听说你爸是城西殡仪馆的副馆长啊?”阿戒爸爸也没看自家孩子的状态,自顾自地换了个话题问向楚孑。 楚孑点头:“是的。” “那正好,我要在城西那片拍个地皮开发新的公墓,回头咱们一块吃顿饭,聊聊合作呗?” 楚孑想了想:“我只是帮帮忙,回头我会跟父亲说的,但他未必了解这些……操作。” “嗐,多大点事,”阿戒爸爸又给儿子指了几个要打的球,“你不也是学殡葬的吗,你以后打算做什么,还做殡葬吗?” 楚孑如实相告:“我也没想好。” “哦……不行就以后来叔叔的公司,我看你挺聪明的,”阿戒爸爸呷了口啤酒,“不过要说啊,殡葬还真是不怎么赚钱,真不如开公墓,咱们国家还是搞地皮最赚,甭管这地皮干什么。” 这话引起了一点楚孑的兴趣,他问道:“叔叔刚刚说想拍城西的地皮?” 阿戒爸爸点点头:“是啊,咱们璞兰市听说之后就要发展城西了,好多地皮都在招标了,我就想在城西再开一块公墓,墓地的毛利怎么也得四十个点,比房地产可高多了,投入又少,怎么做都是赚,而且我已经在璞兰有三块地了,要是再在西边弄一块,就是青龙玄武朱雀白虎齐全,多好。” “哦……这样。”楚孑点点头,“叔叔的商业眼光真好。” “那可不是!”阿戒爸爸开怀一笑,揽过阿戒,“我爷爷的爸爸就是管公墓的,回头这小子再接了我的班,我们家就是五代全都搞墓地,这得积多少阴德,你说是不是啊?” 阿戒勉强笑笑:“是……是。” “打底袋啊,蓝色的那个,”阿戒爸爸又说道,但是阿戒又没打进去,阿戒爸爸就叹了口气,“笨!” 这时候,轮到楚孑了,只要楚孑再打进三个球就能清台了。 “你先打黄的,进底袋,然后蓝的,然后红得。”阿戒爸爸再次指挥道,“听叔叔的准没错。” 楚孑一笑:“好,谢谢叔叔——” 然后,他按照完全相反的顺序,把三个球挨个送进了洞里。 “——不过,我还是喜欢按自己的办法来。” …… 之后吃饭的时候,阿戒的爸爸大谈特谈墓地的情况,还表达了无数次对楚孑的喜爱,希望他毕业了能和阿戒一起来他手底下,一起大把钱赚。 等吃完了,阿戒爸爸还想拉着楚孑打台球,幸亏阿戒说要和楚孑出去逛街,这才把楚孑带出了家门。 “呼……” 出了家门以后,阿戒长舒一口气。 “可算是清净了。” “阿戒,”楚孑见阿戒这幅样子,就问道,“你还没跟你爸说你不想进墓地公司吗?” 阿戒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了,你看我爸那样,就指望我当墓地世家了,我哪敢说啊!” “那你还想重新高考吗?”楚孑又问,“我看你最近也没问我高考的题目了。” “我也不知道,”阿戒叹气,“我其实不讨厌殡葬,尤其是学了一学期以后,觉得还真挺有意思的,但要去卖墓地的公司,救救我吧,那和进房地产公司有什么区别啊,我爸还说等我毕业了要给我报MBA呢!” 楚孑笑笑:“我觉得你爸虽然有点强势,但应该不是完全不通情理的家长,也许你可以和他说说。” “嗯,”阿戒闷闷道,“再说吧——” 嘭! 阿戒话还没说完,二人同时听到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 二人立即回头。 只见另一个别墅前面,一辆黑色的SUV正狠狠朝停在门口的另一辆奔驰撞去。 撞完,那辆SUV自顾自地倒车,停下。 楚孑还以为是出了交通事故,但没想到,下一秒,那辆SUV又踩油门加速,再次撞向了奔驰。 又发出一声猛烈的巨响,那辆SUV整个车门都瘪进去了一块。 之后,SUV就这样反复撞了两三次,才有一个男人匆匆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显然是那辆奔驰车的主人。 SUV的司机也把玻璃摇了下来,对那个男人说道:“哥,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一天不把妈的画给我,你就一天别想好过。” 跑出来的男人也很崩溃:“我都说了!那画不在我手里!” “我不管!” 说完,SUV的司机就带上了墨镜,摇上车窗,扬长而去了。 而那辆奔驰车的主人,赶紧绕了自己的车查看一圈,见到自己爱车七零八碎的样子,肉眼可见的无奈又愤怒。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楚孑和阿戒,惊讶了片刻。 “楚孑,这么巧?”男人说道。 楚孑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只能礼貌笑笑:“确实很巧,叶先生,你好。” 他也没想到自己来阿戒家吃个饭,能看到一场叶湍家的纷争。 刚刚那位SUV车的主人显然就是叶湍的弟弟了。 叶湍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些家里的事都让你看见了,还怪不好意思的。” 楚孑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叶湍和阿戒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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