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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全食

时间:2024-01-24 00:00:09  状态:完结  作者:荒诞诗鸟

  长毯两侧也妆点着银莲、绣球和洋桔梗,银装素裹。

  苏瑶手里的芍药,虽然是从荷兰空运而来的、货真价实的鲜花,但因为过季了,刚从冷库里拿出来,初绽的花瓣冷硬得像人工制作的永生花。

  管风琴浩大的乐声在室内回荡,穿着白色燕尾服的周亦淳微笑着立在尽头注视她。一切都完美得简直虚假,可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向着悬崖行走。

  因为分神,苏瑶被曳长的裙摆绊了一下。她的身体刚有些歪斜,便被周美清搀稳了。

  “如果你想现在逃婚,我可以当你的司机。”周美清幽默地说。她穿着白色的西装西裤,款式简洁,脸上没有化妆,展现出自然且英气的美。

  苏瑶噗嗤一笑,含着眼泪:“美清,你看,这样子像不像是我们俩结婚?”

  她和周亦淳念诵誓词,交换婚戒。花瓣飘洒,钢琴曼妙,面向来宾挥手时,她望见坐在角落一桌的俞朔,他旁边是周美清的儿子。

  就在所有人都看向司仪台时,那个少年转过头,掰着俞朔的下巴,和他在大庭广众间完成了一个短暂的吻。

  苏瑶心中惊涛骇浪,面上还是得保持微笑。转念一想,又有释然之感。很久以前,她觉得她和周美清有缘,却原来有缘的不是她们。

  裴旸的嘴唇在俞朔唇上一触即分,还是把俞朔吓得不清。他压低嗓音:“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裴旸无所谓地说:“看到就看到,什么怎么办。”

  俞朔被他搅迷糊了,裴旸直了十七年,弯起来比他还要驾轻就熟,甚至可以说是横冲直撞,混不管他人死活。他可不想在苏瑶的婚礼上风光出柜,况且他今天都不敢直视周美清的眼睛!

  裴旸饶有趣味地观察俞朔脸上纠结变幻的丰富小表情,没注意桌子底下悄悄伸过来一只手,点了点他的手背。

  俞朔低头看着瓷盘上被折成小天鹅的桌布,在桌子底下偷偷勾住他的小拇指,小声说:“这样就够了。”

  像猫咪的尾巴拂过小腿,带起一阵痒意,这下裴旸是真的产生一股当众狠狠亲他的冲动了。

  婚礼进行到后半段,外面刮起大风,忽地变了天。等俞朔他们走出酒店,已是暴雨倾盆。

  周美清坐上预约的士直奔机场,她是从繁重的工作中拨冗出席苏瑶婚礼的,只和裴旸俞朔站在酒店门口匆忙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酒店给他们送伞,但因为下雨,临时很难打到车。他们在檐下等了二十分钟,还是步行到附近的公交车站挤公交回去。

  冬季天黑得很早,南方的湿冷直钻毛孔,冻得人血液冰凉。从车站到家还有一段距离,路上行人寥寥,雨小了,像雾一样充盈着萧肃的冬夜。

  他们撑着伞,走过一盏又一盏橘暖的路灯,在淅淅沥沥的雨中,灯光氤氲成枝梢绒绒的花。

  裴旸抬头看了眼,笑道:“你记得以前赵明喆为了追女生,给人家发情诗,结果被拉黑吗?”

  俞朔说:“记得。我还记得是聂鲁达的诗。”

  裴旸关了自己的那把伞,钻进俞朔伞底下。澄澄的路灯透过透明伞面照下来,愈加突显裴旸的眉骨高鼻梁挺,睫毛被涂成暗金色,拢住幽邃的眼神。

  “如果我是他,就会在这样的雨夜,念另一句给对方听。”

  俞朔咽了下口水:“什么?”

  裴旸说话时散出一点雾气,声音也随降落在他们头顶的雨滴而琳琅错落:“所有的青春都像一盏灯,在雨中被冲倒,湿漉漉却在燃烧。”

  如果如果,如果换一个人来念,也会如此令人怦然心动吗?俞朔不知道。

  他踮起脚尖,在裴旸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又亲一下。

  裴旸勾起嘴角,敛睫纵容他孩子气的举动,在他停下来时问:“这就完了?”

  俞朔点点头,裴旸说:“那轮到我了啊。”

  他一手勾住俞朔的腰,一手抚在他后颈上,舌头长驱直入,扫过俞朔的上颚,缠绕住他的舌头不放。

  沙沙雨声中多了一道濡濡的、糜软的不和谐音,断断续续还夹杂着俞朔可怜的呜呜声。

  比起第一次的暴烈,后来的轻浅,这个吻热情又绵长,他的面腮发烫,身上也隐隐热起来,只有脖子后,裴旸微凉的指尖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肌肤,热与冷的感知交替着戏弄他。

  分开时,他们的嘴唇之间拉出一道透明的水丝,在空中断开。俞朔脑中已经是晕乎乎的一团浆糊了,伞柄从他手里滑落,又被裴旸险险抓住。


第50章 | Episode 50

  【世风日下。】

  “彭琰,你现在在这里假用功,早干嘛去了?中考考成那样,我们花钱,托关系,涎着老脸把你塞进麓川,你知道这时候转学有多难吗?啊?中考考砸了,骗你奶奶一起瞒着我们,你还有脸跳楼,你是要逼我和你妈去死是不是?”

  “别说了,老公,别说了!彭琰啊,你给跟爸爸道歉,保证出院了好好读书,别再说要艺考这种话了!艺考,那都是读书读不成的孩子才走的路啊,我们打你是为了让你清醒过来,一心都是为了你考虑啊!”

  “算了,这个白眼狼。我们给他花钱也是白花,不如今天就出院吧,要死要活都随他!”

  “你少说两句吧,不心疼孩子也注意自己的血压……”

  俞朔站在病房门口,里面一男一女的怒吼透过门板传到走廊里。两个护士经过,交谈着:

  “又是这对父母,天天都在吼,和孩子多大仇啊,劝了也不听。”

  “听说是跳楼进来的?”

  “是啊,要不是下面有个小平台,抢救也及时,人早没了。”

  “现在的孩子太脆弱了,有条件在ICU待那么久,住的也是单人病房,还想不开呐……”

  他在走廊站了很久,直到一对疲顿的中年夫妻走出来,他才趁着间隙走了进去。

  病房内的装修布置像个极简风酒店房间,彭琰躺在床上,瘦得脸和脖子都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

  他两颊深陷,神色倒是挺平静的,看到俞朔进来也不惊讶,微笑着道:“你来了。我也想着你差不多该来了。”

  俞朔将果篮放在他床边的小桌上:“半个月前我就来过一次,叔叔阿姨不让我进来。”

  彭琰说:“我的错。要不是有监控,他们指定要拉你去坐牢。其实假如我死了,非揪出个凶手,就只有他俩了。”

  俞朔已经想起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彭琰的电话。彭琰的道歉。彭琰脱下口罩、拉起衣服,露出满身的伤。当他下了一层楼,不放心地又折返回去,却刚好目睹彭琰向后仰倒,从天台跌落。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但那天我真不是故意寻死,就是突然脑袋一片空白,然后……”

  “我信。”

  俞朔拿出一个手工装置,放到他手边。彭琰拿起来,那是一个可以通关转动底部承轴而扇动翅膀的木制海鸥,只有巴掌大,但精巧非常。

  彭琰偏过头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朔儿。”

  他看着窗外,眼泪无声地滑下去,“奶奶死了,没人护着我了。你知道吗?我爸五行缺水,所以他叫彭淼。我缼火,所以叫彭琰。我们这对父子,天生就是水火不容的。”

  “出院后我不会继续画画了。也许以后还会继续当作.爱好,但现在,就这样吧……”

  俞朔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他讲。小小的木头海鸥在彭琰手中飞啊飞,不厌其烦地扇动着木头翅膀。

  -

  春节,外婆给全家人都买了大红色的床品,并自作主张地先替裴旸和俞朔的房间换上了。俞朔为哄老人家开心,镂了许多窗花,鲤鱼衔尾,祥云蝙蝠,百鸟朝凤等,外婆欢喜得很,很快贴到家中各处。

  裴旸一进房间,见满室红彤彤的,搂过俞朔把他往床上压:“入洞房咯!”滚到被子上就开始挠俞朔的痒痒。

  俞朔翻来滚去,边笑边喘:“救命,救命……我投降了!哈哈哈,哥!”

  房间门开着,裴旸的表哥周晗出现在门口,幽幽地说:“我说你们,收敛一点吧。”

  俞朔一口气没匀上来,打了个嗝,慌张地推开裴旸坐起来。

  周晗又说:“唉,你这反应,万万不可啊。”

  周晗是裴旸大舅的儿子,计算机硕士在读,研究数据可视化和人机交互,从小深居简出极度社恐。裴旸的大舅是个和周美清不相上下的工作狂,一年到头神龙不见首尾。今年难得所有人都来乡下团聚,外公外婆兴致高昂,每天早早起床,上下里外地张罗忙活。

  裴旸翻身从床上起来,镇定自若地拍了拍衣服:“少管闲事,单身狗。”

  周晗反唇相讥:“不知廉耻的同性恋。”

  裴旸灿烂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掐住俞朔的咬合肌迫使他张嘴,俯身深深地吻他。俞朔像只被提起耳朵的兔子,毫无反抗之力。

  裴旸亲完还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挑眉对周晗道:“这才叫不知廉耻。”

  周晗摇着头走了:“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俞朔还呆头呆脑地坐在床上,裴旸用手指揩过他水淋淋的嘴角:“完了,越来越傻了。”

  “哥,他知道?”俞朔惴惴地问。

  “是啊。先让你见一个家长习惯习惯。”裴旸打开衣柜,拿了件毛衣,“你别心急,外公外婆和我爸妈那边还是循序渐进更保险。”

  他说得好像俞朔迫不及待要公开关系,但事实恰恰相反。俞朔从回来开始就有些坐立难安,尤其是面对关心他的裴峰和周美清。为了减轻罪恶感,他不停地在家里扫地擦柜子,抢着帮外婆准备全家的饭菜。

  裴旸看他没完没了地找活干,硬是拉着他坐到客厅里,对他的父母和舅舅一家说:“看我娶了个多么辛勤的媳妇。小朔,你英文名是不是叫辛德瑞拉?”

  众人都笑了,俞朔也干巴巴地跟着笑,为裴旸的无所顾忌捏了把汗,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躲到楼上来了。

  大年三十,放过烟花炮竹,外婆考虑到裴旸马上要进入高三下学期了,不让他熬夜,过了十二点便催他和俞朔上楼睡觉。

  洗过澡,裴旸打开电热毯,外面断断续续传来鞭炮和狗吠声,外出谋生求学的人都回到家乡团圆,这是一年到头村里最热闹的时候。

  俞朔窝在床上玩手机,小脸被火红的被面衬托得更加白皙。他假装投入地打音游,实际注意力全在余光上。

  裴旸刚洗澡出来,穿了件白色的薄长袖,锁骨平直,随着钻进被窝的动作,隐约可见底下精瘦的肌肉轮廓。

  “你在看哪里?”

  裴旸猝然发问,俞朔手指偏移,屏幕上跳出大大的【came over】。

  “别玩了。”裴旸看也没看就把他的手机丢到一边去,凑上来吻他。

  交往三个月有余,除了每天多了一篮筐的亲亲,他们的相处模式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从一开始俞朔就觉得裴旸的亲吻很娴熟,像是经验丰富,但如果和现在比,那裴旸之前的表现也可以称得上青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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