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琴,过来靠在吧台上端起酒,殷勤地说:“歌迷敬酒。” 田恬和他碰了一个,二两药酒快见了底。钟步离说:“唱得这么好,玩儿过乐队?” 一句话又把田恬逗乐了:“钟老板你别给我叠buff了,玩儿什么乐队玩儿,《节奏大师》我都玩儿不利索。” 钟步离又靠近了点儿,像是和他悄悄私聊似的,暧昧地问:“不是叠buff,真心的,你看着就很酷很有才。不是摄影师,也不是歌手,那是做什么工作的?” 田恬下意识看了苏聿容一眼,苏聿容正在看他自己的酒杯,里头还有最后一个底儿,他索性仰头喝干净。 然后他从高脚椅上站起来,也不看另两个人,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慢聊,我回去睡了。”说完他从外套里摸出钱包,也没怎么看,随便抽了一小叠百元钞票压在了酒杯下。 田恬看着那叠钱愣了一下,现在很少见人用现金付款,更别提随身带这么多大钞。 苏聿容已经快走到门口,田恬匆匆回答钟步离:“我那个工作在两位老板面前说起来太寒碜。混日子的。我也困了,先回去睡了,谢谢钟老板招待。”说完挥挥手跟着苏聿容走了。 钟步离觉得和田恬还有很多可聊的,很舍不得,想留他再喝两杯,正好不相干的人有眼色自己撤了。不过第一次见面,喝了酒、听了首歌,还要到微信,钟步离觉得这收获还行,回头可以微信上聊。 他今天下午一见着田恬就觉得很顺眼,接着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耐人寻味。他有一头颇短的头发,脸上棱角分明,爱笑,像个有点痞气的大男孩。 他找机会问过赵阑,赵阑当时就笑了说:“哥们儿你运气真他妈不错,我上午刚问过,单身着呢。前面那个分了不多不少整整八百年,估计正空虚呢,到处撩骚。你今晚上就可以把他做了,在你的野地里,野狼配野狗,天时地利人和。” 钟步离一脚把他踹开:“去你妈的。你以为我是你。” 赵阑笑哈哈:“我可不像你们,一天天没一个踏实的。我奔结婚和当爹去的,受法律保护知道么。” 外头还有一点细雨,田恬追上去,和苏聿容并排走。“谢谢苏总请的酒。”他本来还想说,约个时间他请回去,但是这话不合适,苏总有对象的。 苏聿容简短地说:“不客气。”顿了下,又说:“晚上下了雨,你要不把你那小太阳拿过去?” 田恬:“你用,给你借的。回去就把它打开吧,烤烤帐篷,睡前最好关了。” 苏聿容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嗯。” 回了各自的帐篷,已经十点半了,秦原居然还没回来,他去营地里转了一圈儿,那七八个人都聚在赵阑的帐篷里斗地主,也有的裹着羽绒服在天幕下翘着腿嗑瓜子拼酒,比如秦原。 “靠,就这还正经俱乐部?队长带头摆烂。”田恬看了一把赵阑的臭牌,实在没劲,损了他一句就走了。 其他人想拦他一起玩,赵阑笑嘻嘻地说:“别拦他,让他走,爷们儿要野战。” 坐他对面的牌友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因为现在除了苏聿容别人都在场,那还能是和谁战?“哇小田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把赞助商搞定了?我一早就说田科长很厉害,没错,就是很厉害。那你快去吧,不耽误你们正事儿。” 赵阑不满地说:“你什么眼神?小田儿的档次够吗?赞助商的对象是个银行家,也是我老同学。王炸!嘿嘿,手里还剩一个3,给钱给钱。” 田恬听完白了赵阑一眼,拉开帐篷拉链出去了。到天幕下给秦原打了个招呼,自己先回去睡了。路过3号帐篷,透过米白色的厚重棉布,他看见里面隐约有一团特别红亮的光团——应该是小太阳。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田恬只看见苏聿容,其他人都还在床上躺着宿醉。雨昨晚后半晌停了,但天还阴着,不定什么时候又会下起来。四周围都被清晨的水气包裹着,人感觉身上重得仿佛是地心引力翻了倍。 早饭是滚烫的南瓜粥、鸡蛋、小菜、馒头什么的,很简单,但做得很实在,馒头是北方的做法,香得田恬连啃三个。滚烫的粥喝下去,湿气被赶走一些,身上舒畅、山间阴郁的早晨也变得别有诗意了。 两人对坐着吃完早饭,其他人居然还没有起来动弹的,两人只好去5号的天幕坐着等。苏聿容看起来不是爱聊天的人,田恬也就不烦他,靠在户外椅上看荒原和远处的树林。发了十分钟呆,他听到旁边的苏聿容轻轻咳嗽两声。 “苏总,今天降温了,外面冷,你进帐篷再睡会儿吧,准备走了我叫你。” 苏聿容今天没抓发蜡,头发松松散散的,看起来特别柔软。穿着一件防水防潮的软壳冲锋衣,灰绿色的,登山裤也是差不多的色系,穿防水爪型黑色登山鞋,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冷艳、慵懒。他说:“睡好了,不困。” 田恬:“那你进去裹着被子烤烤小太阳。或者你要不要酒?我再去弄点虫草酒给你喝。” 苏聿容侧头看向他,淡淡地说:“想喝你自己去喝,不用守在这儿。” 田恬说:“我还行,不太冷。姜茶汤喝吗?咱们干坐着也无聊,我去弄点一起喝。” 苏聿容脸上的神情终于生动了一点儿,“你会弄?” 田恬站起来,原地蹦了两下,笑着说:“你先进帐篷去,等着喝。” 田恬飞快跑着去了借小太阳那户人家,他们已经起来忙活家务和种地了,田恬说想煮姜茶汤,向他们买一些材料,有什么都行,最后人家给了他干姜、红枣、枸杞、红糖、干桂圆、黄芪,还有一只大梨。老人家特别热情,拿个干净塑料袋装着让他方便拿,田恬感激不尽,给了五十块钱,老人只收了二十。 他要到东西,飞快跑回营地,正好遇到钟步离,向他借了一只有气的卡式炉、一只户外小煮锅,急匆匆回到5号帐篷。苏聿容果然已经进去了,帐篷只拉了纱门,没关外门,田恬在门口探了下头。苏聿容看见他,手上拿满东西,他拉开纱门叫田恬进去。 田恬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天幕下的户外桌上,“不用了,我就在外面煮。” 苏聿容个子很高,帐篷门只能到他胸口,他弯着腰、撩着纱门说:“进来煮。”说完兀自进去把一张小桌子腾空。 田恬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东西进去了。点火、架锅、倒进去三瓶矿泉水,水开以后,各种材料也简单处理好了,田恬把姜片、桂圆肉、黄芪、枸杞、枣片一一加进去。手里托着一小块红糖问苏聿容:“苏总,爱吃甜吗?” “嗯,都加吧。” 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着,辛辣的香气扑鼻而来。帐篷里有个简易小沙发,两人都没去坐,一左一右坐在帐篷的地毯上。田恬还闻到一股淡淡的松木海盐的香味,是苏聿容香水的味道。真的是一个精致的人,秦原和他的帐篷里大概只有酒臭味。 相对无话,田恬便拿起帐篷里配的蓝牙钟表音箱,连上自己的手机放歌听,他放了一首明萌派的《茶汤》,和此情此景很是呼应。 “山岚像茶杯上的云烟,颜色越来越浅……我说再喝一碗我熬的茶汤,你说你马上要渡江,渡江到那遥远的寒冷北方,就怕你的手会冻僵……” 田恬:“挺老的歌了,我小时候听的,苏总听过吗?” 苏聿容点点头:“嗯,方文山写的词。” 田恬都没有注意过它的词作人,拿起手机看了眼,还真是方文山。他还想问问苏聿容平时喜欢听什么歌、看什么电影,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他不合适问这种暧昧的问题。 都说歌单是很私人的东西,能看出一个人品味和喜好,但田恬不在意这点儿隐私,和朋友开车出去玩儿,经常是连他的手机放歌,有次车上有个音乐学院的老师,说他是个杂食动物,什么都听,但总得来说就是大众口味,也就是普通品味。田恬听了笑道:“那不就对了,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 等姜茶汤的时候,田恬在歌单上挑挑选选,找了几首他觉得品味大概还算不错的排进播放列表,放给苏聿容听。苏聿容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舒适愉悦,田恬见了也觉得很愉悦。 大概煮了二十分钟,田恬关火,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然后问苏聿容:“苏总,我带了个大保温杯,干净的,我给你装一杯,你下山路上慢慢喝,行吗?” 苏聿容:“你自己装着喝。” 田恬:“你不是咳嗽么,受凉了吧,喝了说不定就好了,回去不用吃药。” “好,谢谢。” 小桌子背后是床架,覆盖着垂下来的被子,软软的,两人索性坐地毯上靠着床架,喝着辛辣甜蜜的茶汤,既放松又舒服地享受一个无所事事的上午。 过了十点,俱乐部其他人才陆陆续续起来,幸好赵阑和钟老板是朋友,钟步离还为他们留着粥和馒头小菜。吃过这顿早午饭,大家收拾东西开始下山。 本来原计划是原路返回,大家的车还在那边的停车场,但是昨晚都喝得不少、玩得很晚,赵阑干脆彻底把户外运动改成了休闲娱乐,临时决定从和缓的乡道下山,走到大路上,遇着车就搭车,搭车到另一侧的停车场取车。 只是有一件事他挺为难,当时给大家说了,上下山83公里算总的徒步时间给大家排个名,前五都有奖品的。挺好的计划被丰富的露营活动搅乱,这下不知道怎么评奖了。 他暗暗走在后面抠脑袋,最后只能去找苏聿容商量。苏聿容手里提着保温杯,走一会儿喝一口姜茶汤,听了他的事儿,觉得完全不是事儿,弯着嘴角说:“每人发一份不就行了。” 赵阑立马竖起两根大拇指:“老板大气!”然后压低声音乖觉地进行检讨:“这次没组织好,都怪钟步离,我也有责任,我没拦住大家。下一次一定吸取经验教训,严格执行计划,重振俱乐部雄风、不忘初心使命!” 苏聿容笑了笑没说什么。看着前面田恬举着手机拍一片茶园的背影,觉得这次本来没报任何期待的活动其实搞得也还行。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不是互攻文哈,甜甜有点儿虎,他就是身材好而已,心理并不高大。慕强小狗。
第11章 舔狗的命也是命! 清明下了几场雨,过后气温陡然升高,有几天竟然超过了30度,好多人适应不了都感冒了。 实验室建设工程在一片咳嗽声中开始施工,所领导去看了一趟,回来说这回开工仪式跟点了炮仗似的,一群人吭吭咔咔咳得震耳欲聋。 “这不行,今天这个请假明天那个请假,基建科的人不顶用,不能指望他们。田恬,还是你去盯着点,我给田处和他们科长打过招呼了,你没事去现场转转,发现什么问题直接指出来,别客气,实验室毕竟是我们自己用的,他们不懂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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