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彦还是没有发言。赵阑犹豫再三,私聊程季彦,“那个,季彦,他好像不看群。” 程季彦:“哦。”猜到了。 你阑哥:“季彦,要不算了吧。” 程季彦把这条消息看了又看,感受那种钝刀子剜心的感觉。 程季彦:“他们在一起了?” 你阑哥:“我说,要不算了吧。” 程季彦失去了他最后一个支持者。 他和赵阑初中起就是同学,十几岁时,对于他的性向别人或者嘲笑或者回避,赵阑不在乎这些,依旧跟他做朋友。 后来追求苏聿容,赵阑就是他的狗头军师,出谋划策比本人都积极。赵阑坚信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生日的时候曾一本正经地许愿:“希望程季彦和苏聿容能在一起,愿世上的帅哥全都是同性恋,只剩下歪瓜裂枣的男的,美女姐姐就会选我。” 赵阑一直支持他的选择,没别的原因,跟谁关系好就无脑支持谁。 赵阑竟然突然长出脑子来了,劝他算了。于是程季彦知道一切彻底结束。他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田恬漫不经心看群里聊天,突然收到程季彦的私聊消息。 程季彦:“能找时间见个面吗?我可能快要走了,想再见你一面。” 田恬的手有些轻微发颤,他不知道程季彦是不是把他当成了阻挠他爱情的罪魁祸首,反正他不太敢见他。 他考虑了好一会儿,仍不知该答应还是拒绝,应付这种局面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不去好像是个懦夫,去了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程季彦杀得片甲不留。 还没考虑出个结果,程季彦的消息又来了:“说实话,我不觉得你们会长久,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别生气。所以比起嫉妒,我对你的心情是惺惺相惜,我们应该彼此同情。所以走之前,想提前和你一起吊唁爱情。” 看,他还没去,就已经被程季彦杀得片甲不留了。 田恬有点生气,同时也怯场,他没有程季彦那样灼人的气势,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二人头脑、财势都差距甚大,他无端就比程季彦矮上三寸。 最后他咬着牙,颤着手回:“爱情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值得吊唁。” 冲动之下发出去他知道自己输了。这句话是什么鬼。但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了。 程季彦的话是有杀伤力的,并且这攻击性是绵长的,多么长久才算长久?世上的爱情持续一生的少之又少,程季彦抓住这个漏洞,企图用长度来衡量他的爱情是否成功。 田恬放下手机,偏头看着苏聿容,他在专心工作,又漂亮又火辣。他想,他迟早会失去他。 “苏聿容。” 冷不防听到田恬连名带姓喊他,挺不习惯的,这好像是第一次。苏聿容诧异地抬头。 “嗯?” “过来,跟我作爱。” “现在?” “就现在。” 去你妈的,漂亮宝贝享用一天是一天。
第51章 夏天的专属情话。 端午过后很快进入七月。 七月上旬田恬几乎没有见到苏聿容,他在外面连续出差了十天,晚上会抽空和田恬打打视频。 周四晚上,视频里他一脸疲倦地说:“我明天回来。” “几点到?” “夜里十二点了。” “那好,我来机场接你。”这时间不错,田恬晚上上完课再去机场也完全赶得上。 苏聿容调了下手机角度,懒洋洋笑着说:“你把我司机的活抢了。不用你来,上完课早点回去睡觉。” “那我等你。” 苏聿容:“也不用等我,我得回趟家,看一眼苏奉峦。” “也对。那行。” “听说你前天去别墅看过他?” “嗯,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工地外面、桃树林底下有片西瓜地吗,我给他们送了三个大西瓜,很新鲜,瓜皮上还沾着牛粑粑,哈哈哈哈哈哈。” 苏聿容也笑起来。送三个大西瓜,听起来就费劲。 “家里有我的份吗?” 田恬:“兴许还有,你明晚回去看看。” “我说公寓里。” 田恬被这句话狙到了心脏,它漏跳一拍,接着狂跳。 “呃……前天就买了四个,还有一个在单位跟同事分了。” 顿了下,赶紧补充道:“我明天还去工地的,我再买俩放家里。” “几点过去?” “应该要下午了。” “好。睡吧,我困了。” 隔天是周五,大约中午一点时,田恬接到苏聿容的电话,问他打算下午几点出发,他过来接他一起过去工地。 田恬说:“不用啦,我已经申请了公车,再说我还得带上王思梦。” 那边好像轻轻叹了口气:“那好,一会儿见。” 下午一点四十,田恬提前二十分钟叫醒午睡的王思梦,“起来,出发了。早一点走,回来的时候能错开晚高峰。” 王思梦嘀嘀咕咕地从折叠床上爬起来,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五分钟后,田恬看他发了一条朋友圈:“今天中午又加班惹。”配了个痛苦面具表情包。 田恬:…… 你管这叫加班?真该让苏总来教教你做人。 李姐在下面评论一条:辛苦惹。让田副科开车慢点,在车上睡觉好难受的惹。 田恬笑了下,给王思梦朋友圈点了个赞,然后回复李姐:好惹。 不过他们想错了,王思梦今天居然主动要求开车。田恬还是不太放心,说坐副驾帮他看着点,王思梦自信摆手说不用,稳。“田哥你坐后排睡会儿吧,你都没午休。” 稳个屁。公车的刹车一向不大好,王思梦又急躁,方向盘在他手里像海底捞甩面,跟车跟得很紧,刹车踩得跟踩架子鼓似的,晃得田恬脑子里“动次打次”,从不晕车的人晃了一路被晃晕了。 到了工地,田恬白着一张脸出现在苏聿容面前,没精打采地喊了声“苏总”。苏聿容远远看见他走来,本来有点笑意,这时笑意全在大太阳底下蒸发了。他当着总工和王思梦的面直截问:“你怎么了?又中暑?” 田恬一向厚道爱维护人,他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说带有责怪意味的话,哪怕这话并没有直接指向责怪。他要是说晕车,那听者很容易产生“开车的人车技差”的联想。王思梦再不靠谱,那也是他同实验室的同事。 因此他说:“嗯,好像有点,缓缓就好。” 王思梦听了诧异地说:“啊?田哥,我开了空调你还能中暑。” 田恬:……这傻子。 总工笑呵呵地说:“天气太热,天气太热。这样,王工,我先带你去看看钢结构楼梯架设情况。让田副科先休息一会儿。” 王思梦纠结地说:“田哥你行不行?要不我带你去看看门诊?中暑严重了会死人。” 总工赶紧拍拍他肩:“王工,走吧走吧,先去看钢板楼梯,走吧。” 他们走了,留下田恬和苏聿容,苏聿容说:“还撑得住吗?去医院。” 田恬挤出一个笑:“好夸张。真没事,有点晕而已。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太阳太大,这儿没遮没挡,不是说话的地方,苏聿容虚扶了下他的腰,把他往活动板房里带。 还是那张行军床,苏聿容把它展开,拉田恬躺下去,把风扇挪过来对着他吹,又去倒了杯温开水让他全喝下去,然后蹲床边看着他。 “真没事,好了已经。”没想到苏聿容也会照顾人,田恬觉得自己幸福地快要羽化登仙。“谢谢你,香毫。” 那眼神很肉麻,仿佛他为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看得苏聿容很不自在,他错开眼说:“不谢。” 又说:“你等一下。”然后出门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他匆匆进来,额上沁着薄汗,单手抱着个大西瓜,另一手拿着把刀。田恬赶紧坐起来要替他接西瓜,苏聿容闪开说不用。 “很重吧,看着得有个四公斤半。哪儿来的?” 苏聿容把西瓜放到桌上,拿水果刀从中间分割,“你倒看得准。你来之前,我从下面瓜地买的。” 田恬追问:“真是4.5公斤?” 苏聿容看他一眼,瞧他脸色基本恢复了,放下心来。“嗯,买了两个,一样重。怎么猜得这么准?” 田恬得意起来:“你也不看看我们实验室是做什么的——测力。估个重量轻轻松松。哈哈哈哈。” 这种技能有什么用呢,不知有什么可得意的,但他的得意洋洋很有感染力,苏聿容也跟着笑了笑。 苏聿容把西瓜剖成两半,接着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新买的不锈钢勺子,用饮用水冲洗干净,递给田恬,“就这么舀着吃吧。”他实在不爱切西瓜,切得到处都是汁水。 “可是半个太多了,我吃不完。” “吃不完剩下的不要了。” 瓜农很是能干,种出来的西瓜好甜。田恬顺着边边舀着果肉吃起来——这是他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吃西瓜不吃中间,老田定的规矩,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家规中的一条。 他们家买的西瓜,如果是买一块,他就从金字塔尖横切一刀,剩下的再切片,那横切下来的一块被放在碗里端给朱丽珍。如果买的半个,他会拿大汤勺先把中间部分舀下来给老婆吃,剩下的才是他们爷儿俩的。 田恬吃了两口,用勺子从正中间蒯了一大块,递到苏聿容嘴边,“西瓜最甜的一口给你吃。” 苏聿容在看一叠图纸,他偏头看了眼说:“你自己吃。” “张嘴。” 那一块真是挺大的,苏聿容不得不用手扶着它,西瓜汁到底还是弄了他满嘴满手。 “你好烦。”他抱怨。 阳光照进板房一角,画出一个非常漂亮、黑白分明的钝角三角形,风扇发出呆呆的嗡鸣,吹着苏聿容手里的图纸蹦蹦跳跳——这互动使得风扇和图纸特别像一对性格互补的情侣。 西瓜被两人分着吃掉大半。田恬正举着勺子喂苏聿容,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靠近的声音,他唰地站起来,往后退半米,凳子脚在地上擦出一声咆哮。 苏聿容受惊抬头,冷冷嘲讽他:“慌成这样?怕什么?” 田恬也发觉自己应激过头了,感觉有点抱歉,他弯下腰飞快地舔了舔苏聿容的唇,目光灼灼对上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说:“怕他们发现你现在是甜甜的。还是田恬的。” 苏聿容:“……” 是谁教他这么说话的?苏聿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摆出个什么表情,但他确定自己有点心率过速。 原来外面的人只是路过,并没有打算进来,白白吓了一跳。田恬麻利地收好行军床,说要出去转转看看情况,问苏聿容去不去。 苏聿容盯着图纸说:“不去。” 田恬便自己出门去转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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