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面坐着吹了半个多小时水,忽然,田恬觉得自己身后那桌的人站了起来,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这里。给你点的奶茶都快凉了。” 听到这个声音,田恬感觉自己的直肠也快凉了…… 是苏总的声音,他上午还在想念的声线,难道他一直坐在他背后? 田恬悲凉地想:确实没有同单位的人,但是有乙方的老板我的男神啊李姐,我看你改名叫Ken吧你个坑货。 他们刚刚都聊了什么?甲方的颜面何存? 事到如今,只能死扛到底,田恬坚决不回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来个尴尬的相见。 另一个声音响起:“聿容,久等了吧,临时接待了一个客户。还给我点了三明治?谢谢。” “聿容”,叫得真甜蜜,简直叫出了他的心声。 李姐眼冒精光,凑近田恬悄声说:“喂,听我说,先别回头。你后面有一对好养眼的基友,两个人都不比你差,给蜜我同情你,优秀的男人都已经组队成团了,为什么就你单下了?” 田恬:“……” 你能闭嘴吗。再说你的声音真的不小。 李姐没有听见他的心声,继续实况转播:“诶?刚来这个男的我居然知道,是ZC银行福梅路支行的行长。” 田恬:“……这你居然都知道,你亲戚?” 李姐:“不是,他挂着工作证呢。那家支行是我们单位托管账户的银行,我听财务高姐八卦过好几次,说那个支行的行长叫程季彦,条件特别好,她还想介绍给自己女儿呢。哈哈哈哈哈,下午我要去告诉高姐,问问她有没有儿子。” 田恬:“……” 苏聿容有对象了,他明明很伤心的,伤心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冒头,就被李姐掐死了。别人还是行长,听声音也很年轻,又是一个青年才俊,搞金融财会的,说不定又是田恬的理想型。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安排这么多他的理想型,但一个都不属于他。 田恬沉浸在片刻的怨天尤人中,忽然,他看见街上走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被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姐牵着。田恬发觉自己气糊涂了,居然看个小孩都觉得长着苏聿容的脸。 “爸爸!” 田恬:“……” 小孩子蹦蹦跳跳跑到他身后,似乎抱住了苏聿容的腿,又喊了一声:“爸爸。我要喝奶茶!” 父子俩长得真像。是亲生的吧。 be了,彻底be了。 苏聿容有同性对象,还有一个亲生儿子。田恬脑子转了几转,脑中出现一些似是而非的狗血剧情。他求助地看向李姐,想听到一些颇有见地的高论,但他从李姐的眼神中,看出她的cpu也烧了。 “渣男。”最后她发出审判。“给蜜,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单下了是因为你最优秀。” “谢谢……”有被安慰到。 两人沉默地喝饮料,背后两大一小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喝饮料。 快到一点四十,苏聿容和程季彦应该要回去上班,小孩被大姐带走了,听对话那应该是他的保姆。 程季彦说:“聿容,我今天能早点走,六点半来接我好不好?一起吃个晚饭。” 苏聿容:“好。” 田恬全程盼着他快点走,别发现自己。但是,他居然绕到田恬正对面,对垂着头、企图用果茶挡住脸的田恬说:“小田科长,刚刚看你们忙着,没好意思打扰你。我先回公司了,下次请你喝奶茶。” 不了吧,都be了。 我在你心里是八婆,你在我心里是渣男。 “咦?苏总你怎么在我背后??不好意思刚刚一直没看见你。好的好的,苏总慢走。” 成年人,谁还没有两幅面孔?
第6章 回到家里真治愈! 今天田恬接连受创,心情很不美丽,下班以后决定回父母家,回自己从小长大的房间睡个安稳好觉。 这房子买的年头比较早,位置在2.5环,靠市中心的老房子,还是叠拼小洋房,总共四层,一家两层,田恬家在3、4层,没有电梯,也没有地下车库,他们家的丰田小车就停在每栋楼下的小停车场。 房子是多年前朱丽珍女士挑的,不得不说她很有远见,当时还不像现在动辄几十层的高层住宅,那时电梯住宅刚刚兴起,大家都赶时髦追求登高望远、俯瞰城市繁华,同样的预算下更倾向于买二三十层的高楼。但朱丽珍坚持要买多层住宅,她主张“接地气”、更靠近绿植的楼层,老田加田恬两个追时髦的懂哥懂娃都没扭过她,朱丽珍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地位。 住了十多年,这房子成了所谓的稀缺住宅,容积率极小,安静又私密。虽然不敢舔着脸说自己是别墅,但和现在新建的叠拼别墅看着也差不多了,还在市中心呢。 田恬走进楼道里,还没到三层,房门就打开了,狗妹妹摇头摆尾地砸出来。它听惯了田恬的脚步声,每次田恬踏进楼道里,狗妹妹听见就会跳起来给他开门。 走进门,看到老田一只脚蹬在裤腿里,单脚站在电视机面前,冲着门口骂他:“唉我正换裤子呢,你怎么这时候回来!” 不怪狗也不怪他自己不讲究,反而骂他,田恬气结,反手把门大大地打开,让四月的春风涤荡他爸的裤裆。 老田骂骂咧咧狼狈地跳进房间里去,“我看电视剧正看到精彩的地方!这孩子打小没眼色!” 朱丽珍从房间里走出来,笑吟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帅小伙子回家啦。”朱丽珍是个好妈妈也是个好朋友,喜欢抱儿子,也喜欢夸儿子。田恬从小不管遇到多少来自外界的否定,在朱丽珍这里,他永远都是最好的帅儿子。小时候田恬很臭屁,对朱丽珍赐予的“全国最帅”这个名号信以为真,后来遇见了安文甫之类的真正的帅哥,他才算知道了朱丽珍的亲妈滤镜有多厚。 田恬临时回的家,没有给父母打招呼,他们没做他的饭,这会儿两口子一起挤在厨房里忙活,试图在半小时内添两道好菜。 田恬听着他爸妈在争论没有化冻的排骨能不能直接做糖醋排骨,一边好笑地逗狗妹妹玩儿。 狗妹妹大名叫“田妹”,和李姐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李姐自称“不理解”,而田妹是真正的“甜妹”。最近娱乐圈儿女星流行当甜妹,在田恬看来,都没有他家狗甜。 田妹是只哈巴狗儿,一个土得掉渣的品种,估计也就在电视剧《大宅门》那个年代比较流行。现在人都养哈士奇金毛萨摩耶泰迪……连中华田园犬都能在哈巴狗面前炫耀血统。而田妹则继续叠buff,不但土还丑,地包天、外八字、黄白杂毛,唯一的优点就是性格很甜,它从小就能分清家里每个人的脚步声。 那时候田恬高中毕业,考上外地的大学,他走了之后,他妈忧伤地对他爸说:“家里突然没有畜生了,还挺不习惯的。” 过了几天,他爸就带了只小奶狗回家:“喏,家里又有畜生了。” 朱丽珍见了嫌弃地说:“拿走拿走,我可不会伺候。” 老田说:“又不用你伺候,你看看就行了。” 朱丽珍还是不想要,不管养什么畜生,她总怕不能善始善终。 老田就说:“送回去估计会被丢掉,我在宠物店一眼就看中了它,我想这么丑的狗,除了善良的朱丽珍女士,没人会对它好了。真要送回去?” 朱丽珍被气笑了,不过也答应留下小奶狗。田恬长大成人已逾九年,小奶狗也九岁多了。 爸妈添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番茄炒蛋,田恬吃得开开心心的,直到朱丽珍突然问:“诶田恬,小安今年过年没来拜年,也没打电话,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田恬噎了一下,含糊其辞地说:“他啊,忙吧,不知道。” 朱丽珍:“你没问问他?” 老田:“前几年每年都上门拜年的,去年没上门也打了个电话,今年没有。好朋友之间要多关心,他不说,你要主动问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朱丽珍对着老田说:“以前来时不时来我们家住的,最近一年多没来了吧,是吧老田。” 老田点点头,两口子一齐看向田恬。 安文甫一直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出现在田恬父母面前的,他一直说很喜欢他的父母,偶尔会来家里吃饭、间或住一两晚,他们家房间多,田父母住在楼下,楼上是田恬的房间和客房,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台。 那些日子是美好的,田恬很珍惜安文甫,这是他一见倾心、努力追求来的爱人。田恬带他进入小时候的世界,看房间里的收藏的漫画和同学录,夜里田恬不锁房门,等着隔壁客房的安文甫偷偷溜过来亲吻他。 他们在露台上看过中秋的月亮、堆过雪人、就着妈妈做的小菜对酌喝酒谈天说地。 随时想起来都觉得很美好。所以分开的时候,田恬很舍不得他。曾经他非常自信,以为自己能够追求到任何一个符合心意的良人,后来他知道他其实没有朱丽珍说的那么好。在他最难过的时候,他发誓,下一次要找一个爱他的人,而不是他爱的人。他要做那个被挽留的人。 田恬一直没有对父母出柜,不是怕他们鸡飞狗跳不能接受,而是想带一个确信未来的人到父母面前,让他们看到一段清晰的、可以白头偕老的感情。得要有那么一个令他无比确信的人,他才能对父母说:放心吧爸爸妈妈,我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我会很幸福。 面对父母询问的目光,田恬只好承认了能说的一部分:“说实话,和他没有联系了,闹了点矛盾。别问了,不想说。” 老田夫妇沉默了一瞬,没继续追问,老田淡淡说:“没事。”朱丽珍也轻轻说:“没事。” 两句“没事”,好险让田恬落下泪来。 之后就没再为这事难过了,他们吃过晚饭,一起出门溜了溜狗妹妹,还买了很多水果回家吃。 回到家田恬在露台上做了一组“腹肌撕裂者”,然后在镜子前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八块腹肌的窄腰,接着洗个澡歪倒在床上。 刚才散步的时候老田和朱丽珍聊到一本小说,老田说他二十年前读过,职场人可以看看。田恬打开微信读书app,找到那本《沧浪之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起来。 正看得发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户外俱乐部认识的朋友秦原。 “田儿,清明有空吗?俱乐部打算清明搞一个跑山活动,去屈阳山,上山下山一共83公里,在山上营地露营一晚。来不来?” 田恬听到有集体户外活动,很心动,问:“清明假期前两天还是后两天?” 秦原:“选的后两天,知道大家可能第一天要去扫墓。” 田恬确实清明节当天要回县城老家扫墓,当天就能来回,接着去参加跑山,假期很充实。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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