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聿容已经点了保存退出画画软件,一副不想让他看到的样子。 忽然田恬的新铃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请讲?” “田恬,是我。” 听见这个声音,田恬很错愕,下意识往一旁走了几步。 “有事吗?”他已经把安文甫的联系方式拉黑了,这应该是别的号码。 “昨天我去过你上课的教室找你,你没来。听说生病了?好点了吗?” “听谁说的?”田恬皱着眉冷声问。 “你们学院,我有朋友。难受吗?我想去看看你。” “我很好,谢谢关心。麻烦以后不要联系我,也别打听我的事。” “田恬,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敢和我说话?”安文甫以为,田恬是害怕再一次被他伤害,所以回避他。 田恬了解安文甫,他听出了这个意思。觉得哭笑不得。 青天白日大早晨,田恬要被这通来电气死了,他忍不住压着声量回怼:“艹……你不会以为我还要吃回头草吧?我对你想谈的不感兴趣,你去找个树洞谈行不行。” 安文甫愣了一下,好几秒没说话,最后压抑着怒气:“田恬你什么意思,你当初对我说过多少好话你全忘了?你厉害,你说放下就放下了,现在无情成这样,你那时又能有多爱我……全是骗我的对不对?” 烦人,这不是癌症好了还逼你做化疗嘛,谁做化疗有瘾是吗。 “是啊骗你的。挂了。” 田恬倒是二话不说挂了电话,那边安文甫气得直接砸了手机。 田恬走回车旁,帮着苏聿容收拾天幕。苏聿容等着他说什么,但是田恬一语不发,便忍不住主动问:“谁?” 田恬从来没有急智,演技又不行,想演出接电话前的状态,或者往事随风的淡定,都演不出来,表现出来就是慌里慌张、闪烁其辞,“哦,嗯……一个以前的朋友。” “以前的朋友。”苏聿容重复了一遍。 立马他就明白了,还想问那人打电话来说什么事,但话到嘴边说不出去。 掉价。 苏聿容是个很贵的人。追问这种问题太掉价。他觉得把自己与田恬的前男友们放到一起相提并论,都是掉价。 田恬如果拉拉扯扯处理不好和其他男人的问题,那就有多远滚多远。苏聿容自我感觉已经足够容忍他对自己的不用心。 他可以睡他、可以关心他,但绝不可能做那个先爱的人。嫌跌份。 田恬如果把真心挖出来,苏聿容想,他也许会认真考虑看看。 他笑了一下,说:“你慌什么,以为我会问吗?” 田恬:“我没慌……你、你当然可以问……” “没兴趣。你做好你该做的事。” 这话让田恬好生疑惑,他问:“……什么是我该做的事?”田恬以为苏聿容说的是那些关于肉体的事,以及替他叠床铺被、为他做饭熨衣。 苏聿容抿着唇不再与他说话。貌似是揭过这个话题,实际是把话题无限延伸、遗留不尽了。 一场重要的对话,最怕结束在驴唇不对马嘴的地方。 田恬看着苏聿容上车关门的背影,拧起了眉头。 回去的氛围和来时截然相反,苏聿容甚至不愿坐副驾,他去老板位上坐了,系着安全带睡觉。田恬几次想开口说话,看着他平静的睡脸又没有机会。 车子下了高速,开始往城里开。 田恬从后视镜看到苏聿容醒了,他正双臂抱胸,看着窗外。 田恬看了他好几眼,险些撞上右侧汇入主路的车。 一个急刹,他们猛地朝前掼了一下。 “对不起……我没看到它。” 苏聿容:“累了换我开。前面靠边。” 田恬:“没,不累,你再睡会儿。” 苏聿容根本没睡着,一直闭着眼想事情。 “苏总……聿容,晚上想吃什么?” “我要回去,你自己吃。” 他顿了好几秒才答:“好。” 田恬心里觉得压抑,也觉得难受。明明出来时很高兴,回来时却都不痛快。 到底哪儿错了?因为前男友?大家都有过的东西而已。比起安文甫,程季彦明显更有杀伤力。 因为他有该做而没做的事?哪一件啊……说明白,他去做了就完了,他又不懒。 到了公寓车库,田恬熄火、下车,接着看到苏聿容从后排下来,坐上了驾驶座。 田恬诧异道:“你直接回去吗,不上去?” “嗯。” 田恬心里更加难受,本来想回公寓和他谈谈,拖到下次见面……下次又难说了。 他沮丧地拿自己的背包,以及放在副驾脚下的露营垃圾袋。 他左右手都提着东西,对苏聿容说:“拜拜。” “嗯,拜拜。” 田恬走了一段,听见身后车子启动的声音。 鬼使神差地,他转身跑回去,跑到苏聿容的窗户前。 苏聿容打开车窗,问:“什么忘拿……” 田恬拎着垃圾袋,弯腰探头,嘴唇用力撞上他的,把他抵在头枕上亲。 苏聿容错愕了一秒,便靠着头枕仰头任他亲。 甚至在他的唇离开后,感到略微不满足。 “你做什么?” “亲你。” “我问这个吗?” “舍不得你。我开车送你回家,再打车回来,好不好?” 苏聿容仔细看着他,“只有二十分钟路程。” 田恬笑着讨好:“二十分钟也好。” “为什么?” “因为我舍不得你。” 这不是苏聿容想听到的答案,百分制只能打三十分。 所以苏聿容拒绝了他:“上去吧。明天有事,空了再过来。” “哦……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做了?我是说,该我做的事。” 苏聿容看着他,想了想,说:“再说吧。” “好,周末没去上课,你说要给我补讲的,记得来给我讲。” 他每说一句,苏聿容的心就柔软一分——完全不受控制。他的缱绻和耐心就像六月的太阳一样,而苏聿容的心是冰淇淋做的,在他身边待一会儿,就融得滴滴答答、黏黏腻腻。 三十分勉勉强强提到了六十分,算个及格。 “我知道。今晚我妈要来,明天她也在,所以不能过来。端午假期再来给你补课。” 田恬闻言很高兴,举起两手垃圾袋摇晃着跟他道别。 其中一袋还是装的用过的一次性垫子…… 苏聿容看了觉得好笑,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那只袋子。 田恬看见,适时送出一句不知羞的彩虹屁:“还是你会挑车,有眼光,挑得好,有意思。” 苏聿容哼笑一声走了。 作者有话说: 这周榜单任务all in (^з^)-☆ 下周四凌晨又来玩~是关于端午节的内容啦 夏天快乐哈! PS,这是个谈恋爱文,恋爱篇幅比较大,如果觉得太腻味引起不适欢迎提出,我会酌情调整和修改。谢谢!
第42章 一颗钝的草木心。 新的一周只需要上三天班就能放三天端午假,这三天实验室的氛围都挺轻松。 周一,王思梦拎了一串粽子来,包装很漂亮,像一串大铃铛。每个粽子腰上都缠着一根长命缕五彩绳,每条彩绳配色都不一样,代表着不同的粽子味道,不知到底是什么味道,只能猜。 他让实验室里每人挑一个。其他人挑完,田恬最后拿,剩下一个系着深浅粉色五彩绳的青叶粽子,像一个裹着苍绿外衣、腰缠粉色丝绦的小胖子。 众人把长命缕取下戴到手腕上,实验室里没有锅,李姐找了个烧水的壶来煮,塞了满满一壶,煮得噗嗤噗嗤水乱溅,幸好她早有预料,把壶放在了地上,煮完粽子后满地水渍。 李姐与办公室内务是经年的宿敌,她只会祸祸实验室,绝不可能擦桌子扫地。她一挥手指挥自己手下徒儿:“王思梦,去,拿拖把把地拖了。” “嗯好,好的……拖把,在哪儿?” 时至今日,田恬都没看出来,王老爷他这一天天的是真懵还是装傻,但李姐早已找出一套对付他的办法。他要是不肯主动动一动他那生锈的小脑筋,李姐就会让他一直吃瘪,吃得头破血流、吃得生无可恋。 李姐:“不是在你身上穿着呢么。” “我衣服又不是拖把……”王思梦嘀嘀咕咕地说。 李姐:“嗷,看错了,那你出去买一把吧。” “哦,嗯……买了回来报销吗?需要刷公务卡吗?” 李姐:“嗷,不知道呀。要不你去问问所领导?说我们没拖把,让他批准买两把。” “哦,所领导能同意吗?” 李姐:“不知道呀。你问问呗。或者问问财务高姐?要不你问问会计刘姐,她手上有现金账,让她支你100。” 李姐畅所欲言、胡说八道,王思梦懵,她更要故意懵出天际,什么瞎话都敢编,主打一个“乱拳打死王思梦”,就想看他满地乱窜、四处碰壁。 好在他还没有傻透,“这么麻烦呀……”王思梦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说:“后勤打扫卫生的大姐应该有吧,我去借一把。” 李姐:“哦,对哈。那你快去吧。” 这不是知道嘛!!以前谁惯的他毛病?! 田恬笑呵呵地看完戏,他的粽子也不烫了,他慢条斯理剥开青叶,看到里面有张小小的塑料字条,写的粽子的味道:蜜桃乌龙奶茶味。 他忽然想到之前的一件小事,于是左手拿着粽子,右手拿手机,给五彩绳和奶茶粽子拍了张合影。微信发给苏聿容。 田恬:“看,我选到蜜桃乌龙奶茶味的粽子。” 田恬:“说起来,你之前还说请我喝奶茶,都过这么久了,我的奶茶呢?” 苏聿容没回他,估计在忙。 谁知过了个把小时,田恬忽然接到外卖电话,说外卖到大门口了,让他下去取。 “我没买外卖,您送错了吧。” 外卖小哥在那头反复确认电话,“没错啊,你是叫‘苏田恬’吧?” 田恬:“?” 田恬举着手机想了想,明白了,“嗯……是,稍等马上下来。” 田恬跑下去取,他看了眼单子,上面收货人果然写的“苏田恬”,备注栏写的“如有订单问题请联系辛女士电话,XXXXXXX”。估计苏聿容叫这位辛女士帮他买的。 外卖小哥从蓝色保温箱中往外掏饮料,两杯一袋,共有七八袋。 拿上去田恬给自己实验室分了,剩下的送去了左邻右舍。 没有职称的老职工杜乘龙调侃他:“小田,你副科都发文两个多月了,你想起来请客了?” 田恬:“哪儿呢龙哥,这不过节吗,这杯你的,特意给你点的热普洱,可能没你的那些茶叶好,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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