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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在宋洛进门之前，没参加团建的人已经被科普了一番宋洛精彩的表现。 羞耻心冲破脆弱的垃圾袋，像撒了气的气球一样在宋洛脑子里满天飞。浑身的热气好像都集中在了脸上，烫得可以跟空调制冷正面对线。 “那个……我不知道那个酒劲这么大……” 在一片善意的哄笑中，宋洛顶着大红脸走到自己的工位上。 午饭后，同事张罗着定奶茶凑满减，第一次叫上了宋洛。 “要不要喝奶茶？一起订啊？” 宋洛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从小到大，这种自发的集体事件，他从来都没有被邀请参与过。 带着一点诚惶诚恐，宋洛不确定地小声回答：“好啊……” 负责点单的同事把手机递给他，笑着打趣，“放心点，这家奶茶店不卖酒精饮料！” 宋洛又红了脸，埋着头选自己要喝的饮料。 点完单，宋洛被拉进一个叫“拼单拼的就是一股正气”的谜之群组。订了饮料的同事们纷纷在群里转账，宋洛也有样学样。 奶茶送到，宋洛把它捧在手里，感受冰镇奶茶在手心的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惶恐地将他环绕。他突然觉得那场丢人现眼的醉酒挺好的，除了…… 他看了一眼放在脚边用不透明袋子装着的保温壶——这是江随禾的保温壶。喝完粥后，自己洗干净了，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还给他。 严格来说，是不知道怎么在不用见面的情况下，还给他。 坐在旁边的卢琛拿着整理完的资料站起来。 “卢琛！”刹那间，宋洛脑中灵光一闪，叫住了他，“你是要去江总办公室吗？” “是啊。”卢琛一脸莫名，“怎么了？” …… 江随禾觉得，宋洛似乎在躲着他。 去茶水间碰见的时候，宋洛水都没接，扭头就走；汇报工作，都在微信里说；就连上厕所，看到他在里面，宋洛都装作路过的样子走开。 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有礼貌地敲响三下，江随禾收敛心神。 “进。” 卢琛推开门走进来，把手上的资料递到江随禾的办公桌上，“这边是调研的资料，还有……”他点点文件夹里的几张纸，“这是宋洛托我转交给您的打印出来的文件。” 江随禾眉毛一挑，“他怎么自己不送来？” “不知道，可能是看我顺路吧。” 交完资料，卢琛刚想走，又被江随禾叫住。 “你跟宋洛，是大学同学？” 卢琛愣了愣，点头。 “可是你们看起来似乎……不太熟？”江随禾闲聊般试探着问。 “他跟谁都不熟。”卢琛心直口快，话出了口才意识到不妥，忙接着说，“不过他的绩点一直很好，老师们很喜欢他。” 江随禾显然对前者更感兴趣，“为什么？他跟他的室友也不熟吗？”见卢琛面露犹疑，江随禾笑了笑，“别多心，我就是看他不太合群的样子，想稍微了解他一下，既不会影响他，也不会影响你。坐。” 卢琛在江随禾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斟酌着开口：“其实大家也不是孤立他，就是他的性格吧，可能是有些……敏感。大一的时候，我们班级活动也好，寝室之间的活动也好，邀请他的时候，他全都拒绝，所以大家后来也就不邀请他了。” “后来呢？”江随禾给他倒了杯茶。 “后来，他可能觉得被我们孤立了？就也不跟我们说话了。本来像体育课这一类的，需要分小组进行的活动，他也干脆不参加了。”卢琛有些无奈，“反正……他室友们还挺尴尬的。” 凭江随禾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以为自己被排斥了，所以颇有“自知之明”地远离他们。宋洛这样的性格，江随禾第一天就看出来了，毕竟当初接近他的想法就是……宋洛很好甩。 事实也确实如此，提了分手，他走的干脆利落，毫不纠缠；分手之后，他也尽可能避免出现在江随禾眼前，比如现在。 只是没想到，他的敏感居然极端到这种地步。 江随禾沉吟了会儿，“所以，他整个大学期间都没交到朋友？” “我没太关注，反正我们班没有跟他熟悉的。” “是吗……”江随禾若有所思。 卢琛的话，像风一样，吹开了江随禾自以为是强加在宋洛身上的纱帐。 所以……他从不聊起身边的人，只是单纯因为，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让自己那么难以忍受，以至于分手的理由，该多么可笑。 “没有问题了的话，江总，我可以出去了吗？” “啊。”江随禾回过神来，“可以了，谢谢你。” 宋洛确实在躲着江随禾。 临近下班，宋洛看着脚边的保温桶，欲哭无泪。 他不想见江随禾，最起码在这段时间里，不想见到江随禾。醉酒那天，他哭着缠着问分手的原因太丢人，他害怕看到江随禾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 ——就算他知道江随禾不会这么做。 他本来是打算拜托卢琛帮忙还回去的，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为什么江总的保温桶在他这里。 长叹了口气，想着今天就算了吧，看看以后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周围的同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宋洛也保存好自己的工作进度，准备回家。 刚收拾好想要往外走，听到江随禾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宋洛背脊一僵，心脏砰砰跳，赶紧加快脚步，却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 “宋洛。” 宋洛顿住。 那声音接着说：“你留一下，我们聊聊。” 2021-02-17 14:47:53
第37章 今天吃肥牛乌冬面 宋洛定了定神，“是工作上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是。”江随禾走在他前面，“跟我来。”进电梯，上了顶楼。 江随禾没有选择在办公室谈，是因为办公室的装修是半透明的，隔音还不太好。他倒是无所谓，就是怕给宋洛惹麻烦。 电梯在顶楼停下，江随禾率先走出去，在一扇门前站住，用指纹开了门锁，“密码是六个零，如果你身体不舒服，随时可以上来休息。” 宋洛迟疑地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 房间不算太大，目测八十平左右，但是设备一应俱全。装修的风格跟2302一样，简洁又冷淡。 这应该就是他搬离2302之后的住处了。 江随禾引宋洛在沙发上坐下，去厨房倒了两杯加冰的橘子气泡水。 “那个……保温桶。”宋洛把包裹得严实的保温桶双手递出，“我已经刷干净了，谢谢，粥……很好喝。” “喜欢就好。”江随禾接过，随手放在一边，在宋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扯松脖子上的领带，“我就开门见山了，小洛……” 这个熟悉的称呼让宋洛绷紧了身体。 说着“开门见山”，江随禾却久久不言语，就在宋洛以为时间都要静止了的时候，听到江随禾问：“我们交往的时候，你是……喜欢我的吗？” 他甚至不敢用“爱”这个字眼。 宋洛一愣，尴尬地扯扯嘴角，“都这样了，还问这个做什么？” 江随禾又沉默。 “东西我已经送到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当初我提分手……”江随禾突兀开口，“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宋洛愣住。 “你从来不提起自己的事，不会吃醋……”江随禾笑容苦涩，“甚至连花销都要与我清算得清清楚楚。我感觉不到你爱我，你把我拦在门外，传递给我的信号是，‘我不在乎你’。” “……”宋洛茫然地望着江随禾，心也一片茫然。 是的，江随禾说的没错。他一直努力让自己不在乎江随禾是否会离开，因为他认定江随禾一定会离开。 可是现在，居然是因为自己这样的态度，导致了江随禾离开。 ……这算什么？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江随禾抬眼看他，喉结边的小痣不安地动了动。 “我……”宋洛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喜欢江随禾吗？ 喜欢。 但是仅仅是这样就好了。 这样的话，自己即可以每天都看见他，又不会患得患失，担心他哪天会走。 最好是，他站在一个宋洛看得见但是够不到的位置，只是看着他。虽然无法拥抱似乎很寂寞，但是也避免了拥抱时，被尖刺刺痛。 见他久久不说话，江随禾垂眸，掩下眼底的失落，边起身边问：“晚饭时间到了，饿了吗？边吃边聊吧，乌冬面还是猪排饭？” 宋洛想说不吃了，准备告辞，却见江随禾已经走到了厨房边上穿好了围裙。 挺久没见过江随禾穿围裙的样子了，宋洛心中突然潮湿又柔软。 “……乌冬面吧。” “好。”江随禾笑笑，“这里不比家里，调料没那么全，只能凑合吃吃，别介意。” 不久，厨房飘来了阵阵香味。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温水，把宋洛整个人浸在里面。 乌冬面做起来很方便，没一会儿江随禾就端着两碗面出来了。 宋洛在餐桌前坐下，心跳有点快。 酱褐的汤底，玉白的乌冬面，翠色的葱花和香菜，肥瘦相间的肥牛卷发出丝丝新鲜牛肉的膻香味。 事实证明，江随禾口中的“凑合”，就像学霸口中的“没考好”一样不可信。 汤底应该是用木鱼花和海带吊的汤，汤里海带的咸鲜和木鱼花的烟熏味道十分突出，肥牛卷的香气恰到好处地柔和了汤底，使其口味多了丝醇厚。 刚出锅的面很烫，吹凉，面条微温，舌齿间皆是裹着汤底香气的滑软。肥牛卷细嫩柔软，带着浓郁的牛油香。 宋洛吃得专注，本想边吃边聊的江随禾选择了沉默，安静注视着他，眼底笑意浅浅。 似乎察觉到什么，宋洛从面碗中抬起头来，正对上江随禾的目光，顿时一慌。 “抱歉，打扰到你了吗？”江随禾从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伸手，想替他擦去嘴角沾上的葱花。突然意识到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个动作有些唐突。 手臂陡然僵住，停在一个还算合时宜的位置，江随禾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喏，嘴角。” “……谢谢。” 宋洛吃饭还是和从前一样，乖得很，认认真真地把面全部吃光，汤都不剩。 饭吃完了，江随禾单刀直入。 “我不知道在我们交往期间，是什么让你觉得不安全？或许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但是我想跟你说，感情这件事不可以逃避，你的任何情绪——不安也好、困惑也好——都可以跟我说。我十分愿意，也十分期待你分享给我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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