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安慰,一串串长长的数字随着他随意的拨弄,匆匆从他眼球上滚过。却有一条蓦然定格在他的视线中,准确来讲,是那条订单底下的日期吸引了周珩。 2011/09/28 他是那天认识的宣黎。 已经快三个月了啊……啊,这三个月发生了好多事呢…… 但要他说来听听,却又无从说起。周珩知道,这是属于正常人的“生活琐事”,是最平常的平淡。那经常流窜在他四肢百骸的杀意因此而被安抚了下来,乖顺地蛰伏着。 周珩松开了握住鼠标的手,将自己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 他清楚得很,说好听点是他在保护宣黎,其实这是他在借宣黎保护自己的人性。这样的生活再继续保持下去,或许有一天他心里翻涌起来的浪潮与血腥会从此消逝也不一定。就像那天舔了宣黎的血,血腥味却没让他再次生起杀虐的畸形欲望。 他想起这几天来在那个房子里周旋忙碌的自己,抱着小腿的手紧握成拳。 “最后一次了。”声音好似闷在自己体内回震,“这是最后一次杀人,拿了钱就回来,回来安安静静地生活。” 他抬起头,害怕自己后悔似的,快速点进了高悬赏区。 委托之所以会出现在高悬赏区,一个是任务的困难,另一个是任务的高暴露度。 在收割人命上,杀手们有个心照不宣的最佳手段,那就是伪造任务目标的自杀或意外死亡假象,既能快速完成任务,又无后顾之忧。 但这样温和的处理手法,显然不能满足个别客户群众的需求,于是高悬赏区开始出现了一批指定杀害方式的委托。相比起搏命的困难任务,这种任务相对吃香许多,毕竟每个人都存着一定的侥幸心理。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杀手本身就有可怕的杀虐嗜好,借工作之由,堂而皇之地一逞私欲。 周珩以前不屑于接这种单子,但他现在不想让自己手上再沾染太多鲜血。 忽然一个订单的情况简介抓住了周珩的眼球,这是一个五分钟前才发布的任务,他立马坐直了身子,赶紧向委托人发去了沟通申请。发过去后,他紧张地敲着电脑边,心里不算盘算自己与其他杀生之间的能力,和自己的胜算。 “叮咚。” 系统来信的声响让周珩的心也跟着一跳,他连忙点开对话,看着对面的回复,他欢喜地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的肌肉对笑容的弧度熟悉了不少。 周珩在跟委托人进行详细的沟通后,本着早出发早回来的心情,结束沟通后便轻装上阵。搭坐黑车辗转数省,花了8天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这个大雪纷飞的城市。 2021-02-07 20:26:17
第12章 没钱了 这次的委托很特殊,委托人给了高额的赏金,却只要求活捉任务目标。 周珩倚着车窗,手无意识地磨蹭自己的嘴唇。这次任务简直是天上掉的馅饼,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好不容易才像个正常人那样,他再也不想自己的心跳如雷是因鲜血。 只不过,这次目标太过平平无奇,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十岁男大学生,住着档次中上的普通居民公寓,甚至出行都没保镖随行。若非要说他的特殊之处,大概只有他的某一层身份——市里采购部部长的独子。 但跟与周珩往日处理的种种棘手的任务相比,这个任务真的是太过简单了,他甚至不用消耗一枪一弹,跟它所附带的高额赏金不匹配。 不过周珩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组织的守则里有一条明文规定:越是简单的问题,暗藏的危险越是多且容易忽视。 从来到这个城市,周珩就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总感觉自己遗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周珩的直觉好比狗灵敏的嗅觉,是他赖以生存的技能之一。因此,他花了大量的时间来观察熟悉任务目标的生活轨迹,并针对他所处各个空间的监视系统,制定数种计划,规划了详尽的逃跑路线,反复核查所需物资,担心任务出错。 周珩蹲在暗处,监看着不远处埋首在女人胸部里的男生。此情此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宣黎,这个时间点他应该也在工作,他现在是不是也这样抱着一个女人或男人?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周珩就不禁嘴里发苦,他悄悄摸了颗糖塞进嘴里。 是蓝莓味的。 却不是在宣黎那罐糖果的味道,更不是宣黎嘴里的甜味。 脑子跟周珩闹脾气一样,不知名男女仰头品尝宣黎唇舌的画面不期然地出现在周珩脑海里,真实得与眼前的男女重叠在一起。周珩立刻肉眼可见地烦躁了起来——嘴里的糖球被他磨得嘎嘎直响,他特别想从这个逼仄的小柜子冲出去,赶回去把宣黎抓回他的屋子里关起来。 那是一种类似于被背弃的气愤,一种周珩还不懂、却让他无比生气的情绪。 “咔!”硬脆的糖球被尖利的犬齿彻底咬碎。 细微的声响从周珩的口腔顺着听觉神经一直轰炸到他的大脑里,吓得他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就在他蹲着的这个柜子不远处的女人,似乎听到一些动静似的,很巧合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周珩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女人转过头去,他才猛然松出一大口气。 不对劲……太乱了,他的想法从没这么多且这么乱过,他得快刀斩乱麻,尽快结束这个任务。 就在蹲守了15天后,周珩终于觅得万无一失的机会,尽管内心依旧隐隐不安。 周珩又在这种隐秘且不允许有监控的私人俱乐部得手,从女人身上拖下这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生时,他下体还硬挺着。 周珩捆好目标,装进麻袋。离开前,扫了一眼床上抱着被子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犹豫了片刻,对她说:“不会有人知道,你当他是出门被我掳走的就行,继续工作。懂?” 女人浑身颤抖,听了这话立即胡乱地点起头。即使知道少年是在安慰自己,但他光站着就让她惧怕,漆黑而宽大的外套帽子盖去那人大半张脸,露出同样漆黑的口罩和几缕发丝。浑身上下都是死人的味道,她害怕自己稍有冒犯,下一个收割的就是她的命。 周珩盯着女人剧烈起伏的白胸脯,上面正躺着一串亮晶晶的项链,他忽发奇想,朝着女人勾了勾手,说:“项链,给我。” 直到周珩扛着人捞着项链离去,女人都还捣着嘴瑟瑟发抖,强忍着哭喊出声的冲动,庆幸死神放过了她。 死神周珩驱车朝郊外去,他只需将任务目标带至约定中的别墅,便有20万美金轻轻松松进他口袋来。 他这小半辈子都还没白得这么大一个便宜,一路上周珩的心情相对较轻快。像异乡厚厚白雪间染了许多的跳脱的红——红对联、红灯笼、红福字,喜庆有活力。 周珩恍惚才想起,春节快到了。 春节对过去的周珩来说只是全年唯一一天的休息日,那一天他们不用训练也不用任务,甚至还有组织配发的丰盛的一餐。 但他们只被允许在自己的铁笼里沉默地享受这一餐。 即便如此,周珩也明白春节是个团圆节,至少得有两个人才能团的节日。 喜庆的红色在周珩的余光里飞逝而过,又匆匆而来。 一会买一个好看的中国结怎么样?他思忖着。 等不及周珩多想,交接地便到了。在那个一色白油漆的毛坯房里,周珩见到一个瘦骨如柴的女孩儿,好心情顿时坠至谷底。 女孩儿不是坐着,也不是站着,而是紧闭着双眼,展开了双臂沉在一个透明的水缸里。她身上素白的连衣裙随着水的浮力而轻轻荡漾着,漆黑的长发飘满了整个浴缸。她安详的面容,让她看起来似飘飘然降生于世的纯洁天使。 在女孩儿的隔壁,白沙发里坐着一个穿了一身黑西装的中年男人,气质儒雅,表情却阴冷,那是他此次的雇主。 这样不协调的搭配,这样诡异的画面,在不久之前正发生在他与宣黎身上,恍如昨日。 “带来吗?辛苦了,后续补款我会打进你账户里。” 雇主语罢,用拐杖点了点离他不远的地板,示意他将人放下便可。 周珩刚把人从肩上扔下,一抬眼便对水缸里的女孩儿对上了视线,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的双眸幽幽地望向周珩,望向他的记忆深处。 女孩儿虚弱的声音响起,“爸爸,水脏了。” 中年男人态度陡然一转,语气温柔地询问:“那让婶婶抱你去休息一会好吗?” “好。” “嗯,真乖。”雇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语气阴恻恻的,“这脏水正好一会可以用来洗洗地板。” 周珩敏锐地感受到雇主身上霎时浓重的杀气,他问:“你想杀他?” “这与你无关,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你回吧。” 男人拿起茶几上的摇铃,摇了三摇。 两个打扮淳朴的中年妇女捧着纯白的浴巾从二楼下来,她们满脸忧心,却沉默且快速地将水缸里的女孩儿用浴巾包裹住,抱着往二楼去。 周珩依旧不放弃:“如果你处理不干净,遭殃也有我的份。我相信你加入黑网时也签订过协议,雇主和杀手是共同体。” 这时,角落里边走出一群赤身裸体的男人。他们为何要赤裸着身体,这气氛已经昭然若揭了。 男人礼貌地对周珩说:“April先生,如你所见,这些男人将要强暴那个畜生,你也能对男人硬吗?” “不能,为什么要强暴他?” 他一听这话顿时爆出一声夸张扭曲的笑声,“哈哈哈为什么?”他忽然停下狂笑,方才温雅的眼睛淬了毒一般的阴狠,“礼尚往来嘛,有来就有往,作为长辈,我也得让他享受一下所谓的被强奸也是有快感的。反正强奸只要不留下罪证,就等于无罪嘛。” 宣黎哭得眼泪鼻涕一脸的绝望神情,跟眼前这个疯狂的父亲发生了重叠,幻象挥之不去。 周珩瞥了一眼二楼,说:“我说过,毁灭证据你不在行。”他审视一下他的西装,“不加价。” 雇主显然被打动了,但他依旧谨慎,“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下单给订金的那一刻。”从那刻起,他便把性命交予周珩了。 雇主深深地看了周珩一眼,企图读出他眼睛里的情绪。但是除了漠然,他没能从周珩的眼睛里读出任何情绪,不管是变态欲念还是恻隐之心。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像是一台严格执行程序的杀人机器,而非一个杀手。 周珩清楚他是动摇了,于是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掉他?”语气平淡地好像是在询问如何处理晚饭食材。 雇主盯着地上的麻袋眯了眯眼,以大拇指转动他中指上的戒指,“我要将他的手指一只、又一只地都砸烂,再把他下面那根鸡巴切下来,在他面前一点、又一点地剁碎,这里的男人一个、又一个地把他屁眼给捅烂。”
42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