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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姿不好，把被子压在身下，双腿夹住。 从背后看过去，能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和泛着粉色的嘴。 窗帘被拉上了，漏了一丝光进来，风拂过他的脸颊，额前有些长的碎发被带着动了起来。 路宁觉得有些痒，伸手挠了挠。 倚在门口的男人就这么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很久，压眼神再次落在他的腰胯处。 小孩儿的骨架很小，身体薄薄一片，腰臀间因为睡姿下凹成一抹诱人的弧度，肚子上白嫩的肌肤露出一小块。 霍脩竹被引到他跟前，手指在他腰间上空动了两下，最后压着眼眸拉过被子，将那撩拨人心的春\u002F色掩盖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费了多大的毅力才愿意走出房间的，只知道自己心如擂鼓，狂跳不止。 他站在阳台上向下看，那两只橘猫今天跑出来晒太阳了，被人喂得胖嘟嘟的。 身边站着两个小男孩，稍大一些的那个手里捧着几颗猫粮，小一些的那个牵着哥哥的手乖乖在一边舔冰淇淋吃。 吃了两口后嫌弃冰淇淋化掉了，又把冰淇淋递给哥哥。 哥哥像个小大人一样训斥了他几句，最后三两口解决了冰淇淋，还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帮弟弟擦手。 两个孩子牵着手的身影越跑越远，霍脩竹的思绪也被拉远。 —————— “小霍哥哥，我想吃冰淇淋，要牛奶味儿的。” “宁宁乖，等哥哥下星期出门了回来就给你买好么？” 孤儿院不许孩子出门，大一点的孩子每周会跟着志愿者们到附近去参加公益活动，拉善款。 小霍脩竹再次出门回来的时候给宁宁带了一个牛奶味儿的冰淇淋，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书包里，好在天气很冷，应该不会化掉。 宁宁趴在大门口的栏杆上等他，一等就是一整天。 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立刻飞奔到门边，站在老师身边等他进来。 小霍脩竹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书包悄悄开了一个口。 宁宁低着头，从书包缝里看进去，黑黑的，看不见，他又把自己的小鼻子凑过去，狠狠吸了两下。 “是寒冷的味道，是冰淇淋是吗？” 宁宁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张脸都被他的眼睛点亮了。 “嗯，咱们先回去，晚点悄悄吃。” 夜幕降临后，宁宁钻进哥哥的被子里，悄悄问：“小霍哥哥，我们可以吃冰淇淋了吗？” 小霍脩竹揉了一把奶团子的脑袋，从床边的书包里取出冰淇淋。 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将塑料勺子插进去，舀了一勺喂给宁宁。 即使气温很低，冰淇淋依旧化成水了，宁宁从来没有吃过冰淇淋，以为冰淇淋就是这样的，冰冰凉凉的牛奶味液体滑进口腔。 “好好吃啊，我喜欢冰淇淋。” 两个小孩子你一勺我一勺的在被窝里将一个化成水的冰淇淋吃了干净。 小霍脩竹就着小手电的光看着宁宁把杯子里头的冰淇淋给舔干净，心里想着以后要给宁宁买一百个冰淇淋，让他吃个够，再也不用舔杯子了。 “你们在干什么？” 被子被猛地掀开，小霍脩竹把杯子塞进自己的衣服里，伸手把宁宁抱在怀里护着。 “你们在偷吃东西是不是，我要告诉老师！！” 小霍脩竹凶狠地盯着他：“你敢说一句试试。” 王杰叉着腰冲门外大喊：“我就要说，老师——霍脩竹偷吃东西——” 执勤的老师立刻推开门走进来：“王杰，怎么又是你，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男老师手里拿着一根教鞭，在床边敲了一下，霍脩竹怀里的宁宁颤抖起来。 “老师，霍脩竹和宁宁偷吃东西。” 王杰指着霍脩竹的脸说。 小霍脩竹咬着牙，手在宁宁的背上不停安抚着。 “霍脩竹，他说的是真的吗？” 小霍脩竹没说话，男老师掀开被子，将他怀里的宁宁拽出来，宁宁像个木偶娃娃，手臂被拽得生疼，但他没哭。 小霍脩竹怀里的冰淇淋杯子掉在被子上，男老师把宁宁甩在地上，上前甩了小霍脩竹一巴掌。 他的脸上立刻红肿起来，手指印清晰可见。 “没娘养的狗东西，敢偷吃。” 教鞭狠狠鞭打在小霍脩竹身上，他蜷缩起来，背上的衣服立刻就有血洇出来。 “别打小霍哥哥，是我贪吃，求求你别打小霍哥哥了。” 宁宁抱着男老师的腿，拼尽全力阻止，却被一脚踹开，飞出两米远。 “宁宁！” 小霍脩竹踉踉跄跄爬到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 男老师教鞭不停狠抽，直到手酸才离开。 “孤儿院里所有东西都是共享的，以后要是再被我抓到一次，你和宁宁就一起滚蛋。” 宿舍里所有孩子都被吵醒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都躲在自己的被子里发抖，就连告状的王杰也吓得不轻。 小霍脩竹爱怜地捧着宁宁的脸：“宁宁，你疼不疼。” 奶团子的眼眶里蓄了满眶热泪，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才流下来，他颤抖着抱着小霍哥哥的腰，小声的哭了起来。 “小霍......哥哥......哥哥，你流血了，呜呜呜——” “哥哥没事，不疼。” 霍脩竹抱着宁宁上了床，从书包里拿出一包仅剩下一两张的湿纸巾，这是上个月想来领养小孩儿的一对年轻夫妻送给他的，让他擦擦脸上的灰尘。 王杰再也不敢说话，被打成这样都不吭声，整所孤儿院霍脩竹是第一个，王杰害怕他的眼神。 小霍脩竹的手指拿着纸巾将水汪汪的黑葡萄擦干净，听见黑葡萄的主人用带着哭腔的小奶音说道：“哥哥，我再也不吃冰淇淋了。”
第17章 宁宁的照片找到了 霍脩竹红着眼收回思绪，喃喃自语：“宁宁，后来、你有没有再吃过牛奶味的冰淇淋？” 路宁一觉睡到下午，肚子早就饿了，醒来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就往餐桌走。 “小霍哥，我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路宁平时有课就跟顾白在食堂吃，没课就窝在家里，这地方偏不好点外卖，懒得出门觅食的时候他都是吃泡面或者不吃。 跟霍脩竹一起吃饭对来说堪比过年，满桌子的好菜，还有人陪他吃饭。 “我看了你的课表，从下周开始金彪会安排人给你送饭过来，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吃垃圾食品，你就别想我再理你，知道么？” 路宁差点被鱼肉给呛了，看着满桌子的美食，他觉得自己的钱包没那个能力。 “小霍哥，我.......” 霍脩竹看出他的困窘，温声说：“给你订个饭还是负担得起的，顾白不是告诉你了吗，”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腕表露出来。 “你总不能把我吃穷了。” 路宁有些受之有愧，还是想要反对。 可霍脩竹说钱都交了，先试一个月，要是不好吃的话再换一家。 “别多想了，顾白都说了，在校外得让我照顾你，朋友之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我这么有钱，你吃一辈子也吃不穷我。” 路宁埋头喝了两口汤，这样的关系是正确的吗？是对等的吗？ 从小到大，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路宁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下意识看过去，却不知怎么开口，他也想为霍脩竹做些什么，却不知道霍脩竹需要什么。 “小霍哥，你对我太好了。” 霍脩竹放下碗筷，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宽慰道：“宁崽，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对你不好，可现在我把你当弟弟，我想对你好。” 路宁眸子微动，握着筷子的手在发紧。 “小霍哥，我......” 嗡嗡的震动响起，霍脩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派去找宁宁的人打来的电话，一般有线索才会打过来。 霍脩竹有些激动地拿着手机走到阳台，路宁的话还没说完，看见霍脩竹在阳台上接电话，他从来没见过霍脩竹笑得这么开心过。 阳台。 “霍爷。” “查到什么了？” 凌峰那边刮着大风，他正靠在一辆黑色大奔里抽烟，嗓子沙哑。 “原来那个孤儿院院长已经退休了，在医院都躺了八年了，今天好不容易清醒。当年您被带走之后，孤儿院做了一次大清洗，很多孩子被领养了，还有些被转移到其他孤儿院，星星孤儿院的档案不齐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资料。” 霍脩竹眉头一拧：“没有消息你就不会打给我了。” 那头的凌峰低笑一声，霍脩竹肩膀松了一下，等他的话。 “星星孤儿院的档案室，有一张孩子们的大合影，我已经传您邮箱了。我一眼就认出您了，这才确认你身边的那个是宁宁，又拿着宁宁的照片做了修复，拿着照片问了当年在星星孤儿院上班的几个护工。” 霍脩竹也没想到凌峰居然能找到当年的照片，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嘴角向上弯。 星星孤儿院根本没有办院资格，因为前院长跟市长有点关系，这才睁只眼闭只眼的开了起来。 社会上有钱做好事赚口碑的有钱人很多，星星孤儿院的几个高层就利用这个赚钱，院里的孩子们每天都会被打骂，后来霍丘决要找继承人，对外放出消息。 几个联络人找到他，说星星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在打骂中长大的，体格性情都很坚韧，可以试一试。 霍丘决在星星孤儿院装了监控，亲自观察了一个月，最后选了五个孩子，其中就有霍脩竹。 霍丘决当年坐在监控室内，看着监控里被打得像条狗一样却又不肯吭声的霍脩竹，那孩子凶狠的眼神，不服输的劲儿，几乎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然后呢？那些护工怎么说？” 凌峰吐了烟：“时间太久了，很多护工都记不太清有这么个小孩儿了，”他语气里带着些遗憾，紧接着又道：“不过，有个护工告诉我当年五岁叫宁宁的只有一个，他不愿意被领养，还被打了好几次。” 护工当年还是个四十岁的妇人，对这个孩子有些恻隐之心，劝了好几次。 “我抱着他，给他涂药，问他疼不疼，他说不疼。小霍哥哥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小霍哥哥出去工作了，他要留在这里等小霍哥哥。” 护工说到这儿已经是泪流满面，这个孩子当时就每天趴在栏杆上等哥哥，从夏天等到冬天，圆圆的脸蛋变得消瘦身形越发单薄，一双大眼睛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神采...... 凌峰蹲在护工身边，录音笔将她说的话都录了进去，一起发给霍脩竹了。 透过电话的电流声，他好像看见了那个执着着等他回去的小男孩，他那么脆弱，又那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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