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许清荎一时没理解。 陆野靠近他一步,严肃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许清荎好半天才领会,陆野说的是在真实拍摄中,他考虑到CC的感触删减了逼真的战乱背景的事。而在试拍的时候,为了加强视觉冲击确保竞争力,他没有闲暇去在乎他自己能不能接受。 咬牙拍下来,也就拍下来了,连苏遥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许清荎语塞。 陆野一字一顿,“我在乎。” 他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游刃有余地在许清荎的炸毛底线反复试探,掌握着对话的主动权。 待许清荎反应过来,打算掰回他反复斟酌这些天的话题,陆野晃了晃显示来电的手机,“抱歉,我还有约,开车注意安全。” 他转身就走,徒留许清荎堵心堵肺,风中凌乱。 ~~~~~~~~~~~~~~~~~~~~~~~~~~~~~~~~~~~~~~~~~~~~~~~~~~~~~~~~~~~~~~~~~~~~~~~~~~~~~ JK八卦群 @小美,人呢,弟弟们要来了,给你留了位置 小美:你们看吧,我彻底失恋了 你不是早就失恋了吗? 小美:你们不懂,今天是dobule kill,55555555
第42章 许清荎打算说点儿什么,陆野不用听也心知肚明。无非又是苦口婆心,划清界限,他不是不敢听,也不是无法反驳。他只是心疼许清荎,小蜗牛似的,背着不堪重负的壳,却非要固执地独立地孤独地,推开近在咫尺的援手,一个人艰难跋涉。 他好像失去了自我感知的能力,他不是在为自己活着。 陆野接了电话离开倒不是借口,他真的约了周毅。他最初决定等在许清荎家门口那一晚,就必须得第一时间通知周毅。虽然事过境迁,不说一声不讲究。但是当时周毅去了外地学习,之后他又出差,约了大半个月,才碰上时间。 地点仍旧约在会所,周毅比他先到。周检风尘仆仆,一身酒气,从另一个应酬场所赶来。 “你一个劲儿催我,自己磨磨唧唧,怎么着,被哪个小妖精绊住腿脚了?” “别瞎称呼,”陆野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挤到他身边坐下,“没大没小的。” “切,玩儿认真的啊,我难道还得称呼声小嫂子?”周毅挤兑他。 陆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禁不住乐,“你不怕挨揍你就叫。” “我艹,”周毅差点儿弹起来,被陆野先见之明按了下来。“你来真的啊?真有目标了?”周毅真情实感地震惊,他了解陆野,不会轻易开这种玩笑。 “嗯。”陆野肯定。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给我发信息那回,我打回去给你,你一顿胡言乱语的,就是那时候是不是?我说你怎么不太正常似的,赶紧的,从实招来。”周毅机关枪一般突突突。 “什么时候?”陆野轻笑了一声,“一直都有。” 周毅愣怔了一下,心底突然咯噔一声,“你什么意思?” 陆野平静地与之对视,“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毅张嘴,又合上,又张嘴,好半天,“艹,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陆野斜睨他,“你换件衣服就能去响水寺给人算命了。” “别扯些有的没的,”周毅一脸凝重,“这回想好了?” “想好了。”陆野没有一秒钟的犹豫。 周毅啧声,“真是大度啊,当年的事不气了?” 陆野想了想,“当年太年轻,太冲动,我是被老头子强制送出去的,不然我非得留下来找他问清楚不可。不过,其实也能理解,那个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家里一定压力很大,他又知道陆家会出钱摆平,所以……”陆野摊了摊手:“你要是过不去的话,揍我两拳出出气?”当初周毅跟他一起挨了打,受了气,但没牵扯到其他。 “你家老头子四年前就再管不了你了,为什么才回来?”周毅不依不饶地问。 陆野无奈,“我又不是真的恋爱脑,成天就琢磨一件事。出去一趟,总得读完课程拿到该拿的文凭,还有我哥最早开拓到欧洲的生意,我也不能全盘袖手旁观。” 周毅一时没再接话,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别看了,”陆野推他一把,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吧,这些年在国外,我也不是经常能想起来。但是,对其他人压根提不起一丁点兴趣。回国之后,偶然遇到,最开始我也犹豫过抵抗过,没办法,”他坦陈,“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大概即便没有偶遇,我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去找他。” “真是情圣啊。”周毅翻了个大白眼儿。 陆野不讲究地挑衅,“我们是货真价实的前任旧情难忘,当然比你立场不坚定的暗恋顽强。”可以随意地提及,才证明在这件事上,二人的确毫无芥蒂。 “滚一边去!”周毅表情凝重,“我最后问你一遍,是认真的是吗?” 陆野点头,“这辈子大约就栽他手里了。” 周毅撇了撇嘴,“说的跟人家也待见你似的。” 陆野笑得意气又天真,“你没听过吗,烈女怕缠郎,他甩不掉的。” “瞧你这点儿出息。”周毅简直想把他塞到沙发垫子下边,还说自己不是恋爱脑? 周毅刚才一直没碰桌面上的酒,他今晚原本不打算再喝的。他起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一大半。 “那我跟你说件事吧,本来以为你们要是再没有交集,我就不说了。” 陆野诧异,“什么事?” 周毅视线放在酒瓶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瓶口的泡沫,停顿了一会儿,“许清荎跟许家没有血缘关系。” 陆野懵了,“什么叫没有血缘关系?” 八年前,陆野像个物件似的,被直接打包送去了英国。到了英国,落地后他更换了电话号码,他爸派人看管了他半年,之后才申请到学校。这期间,周毅联系不上他,再联系的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保送的丑闻过后,许清荎第一次出现在学校,又闹出了打架斗殴的意外。当时,距离高考已经不到一个月了,他没再上学,陈果谁问也不说话,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传一阵也就过去了,当事人压根没机会听到。 但这一个月,对于周毅来说,却格外煎熬。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理,算什么角度什么身份。最开始察觉陆野瞒着他和许清荎的事,他的确暴跳如雷。但冷静下来思索,即便不是陆野也会是别人,他在那个阶段是没有足够的勇气的。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遍地狼藉,他也不好受。 好不容易熬过高考,他一直联系不上陆野,但从家里人口中听说了许华军贪污受贿被查处的事。他左思右想,去了许家一趟,正好赶上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许畅不知道在朝谁发疯,声音大得他隔着院子外的大铁门都听得清清楚楚。 具体话是怎么说的,时隔这么久他早就记不清了。大体意思就是,许清荎是保姆从老家带来的孩子,很受前一个许夫人的青眼,然而许夫人生病早逝,作为在仕途上完全需要仰仗老丈人的凤凰男,许华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收养了许清荎,利用这么微薄的脆弱的一点点联系,来打感情牌,令失去独女的前岳父爱屋及乌,在他再婚生子之后也没完全切断对他的帮衬。 这样畸形的关系,怪不得许清荎如履薄冰事事小心,不敢相差踏错半步。 “他好像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周毅叹了口气,“后来我找人去医院打听,已经去世一段时间了。” 陆野目瞪口呆,彼时在一起的时候,他顾及着许清荎的自尊,他不提的家事他便不问。寄人篱下和后妈一起生活与他所呈现的状态并无违和,陆野先入为主,从未起疑。而现在,他也把关注点更多的放在他离开后的八年间,许清荎所经历的艰难困苦,之前种种,默认揭过。 铺天盖地的挫败感砸得他头晕目眩,思及自己刚刚的大言不惭,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周毅开了一瓶酒递给他,宽慰道:“不怪你,我要不是恰巧听到,谁也猜不到这么蹊跷的地方去,跟狗血电视剧似的。” 陆野一口一口地喝闷酒,周毅的话和酒液都丝毫无法缓解心底的苦涩。这一晚上,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周毅陪他沉默着喝到午夜。 “好了,回去吧。”陆野放下最后一瓶酒。 “没事儿,”周毅有点儿多了,他之前就喝过一场,“大不了明天翘班。” “有点儿为人民服务的觉悟好不好,周检?”陆野调整了情绪。 “下班时间,人民也得排在兄弟后边。”周毅环着他脖子将人勾过来,“我不像你,重色轻友,在我这儿,兄弟永远第一,懂不懂?” 陆野:“懂。” “你真没事?”周毅理智尚存。 “放心吧,”陆野基本没什么醉意,“我怎么着,还能痛哭流涕?” “说不好。”周毅噤了噤鼻子,“我好像还真没见你哭过。” “你这辈子估计没机会看到,”陆野把他扶了起来往门外走,”好了,不说了,我找车送你回去。” “你呢?不会我走了躲起来哭吧?”周毅实名担忧。 “不至于,”陆野无力反驳,“哭有用的话,我倒也不介意。” 送走了周毅,陆野又自己喝了一会儿,越喝越清醒。接近天亮的时候,他让经理安排代驾送他回家,睡了三个小时,准时上班。 处理了一整天事务之后,他把赵晓宇叫到了办公室,后者准备好了他要的资料。 “陆总,当年的案子,因为最后是协商和解,又过了这么久,卷宗基本上找不到了。我联系了律师和办案民警,他们复述的内容都在这里。另外,你让我查的病人档案两分钟之前刚刚发过来,我转您邮箱里了,还没来得及打印。” “好的,我直接看就可以,辛苦了。” 陆野先是翻看了案件记录,和他记忆中没有太大的差别,当时律师给他看过其他当事人和证人的证词记录。唯一有一个情节是他第一次看到,他拿手里的笔画了下来,“许畅当天随身携带了一把水果刀。”但根据证人的证词,他从始至终没有直接参与动手,当事人也不承认受其指使,所以这个细节不具备追究的条件。 许清荎为什么一直拼命挡着许畅,过后又为什么要做假证……陆野的心被这一行字揪了起来。 他合上手里的纸张,打开邮箱,最近的邮件里是一个名为“许彤”的诊疗档案。冰冷的数字显示着,这个小女孩的生命终端定格在十五岁,而最后的五年里,她几乎没有离开过医院。 陆野一页一页地翻着由精确的时间和无情的文字记录的病志,鼠标停在终页的抢救记录上。他蓦地被烫了双眼,陆野几乎是颤抖着掏出了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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