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忘了,沉醉不是别人。 他看着沉醉的眼:“你以为你是什么珍贵的omega,就算你有孩子,那也是个杂种。” 獠牙咬断了喉咙,尝到了滚烫的鲜血。 沉醉忘了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现在回忆起来他只记住了一个道理:没否定不代表承认。 邵执在说些什么,沉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陷在那段回忆里,难以自拔的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都开始不安,邵执看着他明显游离的双眼,原本不多的耐心在看到腕表只剩下两分钟的时间后直接告罄,他通知沉醉就如同上次告知他两人的关系一样通知他:“把孩子打掉,我带你回家。” 2021-02-26 19:54:07
第十七章 沉醉记得他当初离开沉家,离开那座熟悉的城市,离开他曾经所割舍不下的一切时,只有沉家的二叔给了他一句忠告:“千万千万,别让邵执知道,这是他的孩子。”沉醉没让他知道,却还是等来了堕胎的宣告。 可是,他怎么舍得不要这一团血肉。 这是他这一生唯一能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了,他的孩子要在爱里孕育,小小的精子着陆的时候,沉醉是真的爱邵执,他也真的以为邵执不会不爱自己,这是他们水乳交融得到的爱的结晶。 这可能是沉醉至此一生,离爱情最近的一次。 而且,全市都知道沉醉一个beta恬不知耻的纠缠顶级的alpha,还是个私生子,他是整个圈子里的笑话,不用打听都能听到关于他的“事迹”,日后没有一个omega会愿意嫁给他,也不会有任何一个beta会娶一个闻名整市心甘情愿给别人睡的beta,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沉醉已经为当初自己的招摇过市,高调表白付出了代价:他放弃了沉家所属财产,换了一个离开沉家不被约束的自由。 他留下了孩子。 签署协议的时候,他只要了当初的别墅。律师劝他三思,多要点钱起码要为了孩子的生活,沉醉才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沉家手里,多扣出了三百万,才三百万,一线城市最多买个小小的三居室,养个孩子有多费钱,沉醉当时还不知道,却也无能为力。 签署协议后,律师看他孤苦一人的孕夫可怜,多问了一句:“别墅怎么办?”那间和邵执一起住被当作家的别墅该怎么办。 沉醉愣了很久,轻声回答他:“放着吧。” “不租不卖?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放着吧。” 就让他父亲留个他和伴侣居住的房子,放着吧。 他这么努力保住的孩子,邵执轻飘飘的就决定了它的命运:“打掉它,我们回家。” 我们哪里还有家?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沉醉连头都没抬,直面拒绝了邵执:“我不打,我也不跟你回去。” 邵执在那一场决绝的反抗中就明白了沉醉的意思,他要这个孩子,沉醉第一次在邵执面前如此执拗,短暂的交流时间逼迫邵执先做出妥协,他摸了一下烟盒:“这个孩子不会被邵家承认,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沉醉突然笑了:“我们没有以后了。” “邵执,我们没有以后了。” 毫无转圜,生硬不堪,他淡淡的陈述着事实,甚至如此地步也没忘记自己的谎言:“更何况,邵执你有什么权利决定这个孩子的生死,他是我的孩子。” 谈判之中,最忌讳情绪的失控,沉醉犯了大忌,他从见到邵执的那刻起,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早已经慌的连指尖都在发抖,因为他斗不过邵执,从哪方面他都斗不过。 他是个beta,如果他生的孩子是个alpha或者omega,在法律的争夺上就已经开始倾向邵执,更何况邵执家财万贯,生活质量,抚养水准都有保障,他一个无业游民能做什么,孩子跟着他一个beta失败人士,能有什么好未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邵执根本没想过跟他争夺抚养权,他要的,是孩子的生存权。 “我已经知道这是我的孩子了,我也知道了这段时间你接受了别人的临时标记。”在邵执那晚标记沉醉的时候,他就收到了在沉醉体内稀薄微弱却明显的属于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攻击,你看,beta就是这么不知廉耻,他们没有办法被彻底标记,也没有办法从头到脚都属于一个alpha,无论你标记他多少次,精液灌满生殖腔多少次,他还是可以第二天就接受另一个人的插入。 那么,在沉醉身体里留下信息素的alpha,是不是也和他邵执一样,那么深那么狠的进入过他。 邵执当场发疯,沉醉也进了医院。 哪怕知道了沉醉肚子里是自己的孩子,可谁又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会有和沉醉一起被玷污的可能性,更何况,沉醉的治疗记录在案,随便一查都能知道沉醉在安抚室接受多次标记的事实,这不是坐实了邵执被带了绿帽的事实。 这个孩子不能要。 邵家那些老古董根本不会承认它的身份,沉醉只要这次乖乖听话跟他回去,他们恢复之前的生活,等沉醉调养好身体,他们可以再生一个,生一个大家都期待,健健康康的邵家长子。虽说beta的怀孕率低,但有一就有二,沉醉总会怀上第二个的。 沉醉闹着要走,不就是因为一个身份,这次回去,他乖乖的听话,邵执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他愿意为自己的留恋退后一步,率先做出妥协。 生意上本就是有得就有失,现在他还喜欢,他就愿意为了这点喜欢,拿一个身份换一个干干净净的沉醉。 邵执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也得到了沉醉的巴掌。 沉醉从一开始的惊讶不可置信,在彻底了解邵执的意思后终于爆发,他不顾自己一只还输者液体的手,抬手狠狠给了邵执一巴掌,他简直要声嘶力竭,却又生生压了下来,他从喉咙里低声嘶吼着这些字,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在公共场合有失体面,可他还是红了眼眶,沉醉指着大门挤出一个字:“滚。” 沉醉吵架离开,瞒着身孕出走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不是没有眷恋的想过,他和邵执只是吵架,和世间所有的情侣都会有的吵架,那些话其实就是邵执酒后的口不择言,邵执会不会来找他,会不会像个被出轨的爱人一样找他,会不会吃醋他被别人安抚。如果邵执找来了,他会不会跟邵执走。 沉醉怀孕了,他无所事事,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空闲,在激素的作用下,他会忍不住去想,他也会忍不住回忆那些和邵执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也终于想起来,好像从始至终,邵执都没对他说过喜欢两个字,一直以来,沉醉都是自作多情。 而现在沉醉终于明白了,他曾经一度以为他和邵执之间是爱情,他刨开胸膛露出心脏和邵执谈感情,而在邵执那里,他谈的不过是场交易。 邵执拿感情交易沉醉的肉体。 在这场交易中,两个人一个沉醉不醒,一个淡笑不语。 沉醉对着邵执说:“滚。” 邵执的脸终于是忍无可忍的暗了下来,可也终究是没扬起来手,他对上那双含上了水珠的眼,曾经那么亮充满了光,怎么现在被泪水泡着却依旧暗淡无光,他为了沉醉以后在邵家的地位思量了后路,对他原来的情人都不曾做过如此退步,为什么这个曾经只会对自己笑的小beta却对他露出了这么凶狠的眼神。 明明自己都没和他算临时标记的帐。 邵执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沉醉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也很生气,可上次生气的结果是现在沉醉住在了医院隔离区,现在连医院还没出,总不能让人再加上日子。 邵执终究是什么都没说,狠狠瞪了沉醉一眼转身离开。 沉醉那积攒起来的力气突然就散了,他扶着桌角才勉强站住,眼前全是炸开的白点,亮的恍惚,一位护士冲了过来握住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鼓了针,血都回到管里了,也不知道早点喊我。” 沉醉空着的手扶着肚子坐了下来,他低声道谢,乖巧的护士长都不好过分苛责他,重新扎好针后还贴心的叮嘱:“一会没太阳就冷了,在坐一会就回病房吧。” 沉醉勉强抬头:“好,谢谢。” 他坐在那里,看着太阳西移,一点一点,温暖被吞噬,外面枯枝败叶,阳光褪去后惨淡的表现展示了冷酷的本质,沉醉突然发现,没有阳光的冬天,原来如此寒冷。 邵执要和他争,他怎么争的过邵执,可如果,他是别人的合法伴侣,外人又怎么可以染指他的孩子。沉醉的眼眶酸涩,他这么自私卑劣的要利用另一个人来保住他的孩子,他要拿别人遇到真爱的可能性去留自己的宝贝,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可是,他该怎么办啊,他没办办法了,理想坠入了现实,跌的粉身碎骨。 沉醉被步步紧逼,悬挂在悬崖边上,一步错将步步错。 于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嘟嘟,嘟嘟。”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平淡的呼吸,沉醉却鼻子发酸,声音有了一点哽咽:“你还愿意娶我吗?” 浪漫不死。 浪漫至死,浪漫已死。 2021-02-26 19:54:10
第十八章 对面是呼啸的风声,穿过冰冷的机器到达沉醉的耳中时,还有着嘶嘶的电流感,世界空洞茫然了一瞬,便被吴生填满:“我现在在车库,走回去,六分钟,再次凭借志愿者的身份我只能进去5分钟,镇定剂快要失效,我去补一针,也就是说,沉醉,十分钟后,楼下见。” 吴生挂断了电话。 沉醉没有理由,不分场合,有点想笑。 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他也该笑,他要结婚了。 多么让人高兴的一件事,他今天要结婚了。 沉醉该卧床休息的,没人能想到一个刚刚经历差点流产的缺陷孕夫只卧床了两天就要出门,沉醉自己都想不到。 邵执更想不到。 沉醉偷偷找借口溜出来的时候正好十分钟,吴生看着他的时候正咬着一颗糖,唇齿之间粉色的糖,他舌头一卷就勾了回去,嘴里含着东西却语句清晰,他把身后的东西轻轻往前一推:“我借了轮椅,你先上来。” 吴生冷淡却温柔,沉醉今日活动量到了后一步再也未多走,他坐了上去。 吴生扔给他一包东西:“车上有衣服全面消毒,一会到了再换,袋子里有过滤器,你先带上,虽然你是beta,但是隔离贴也再贴一个吧,局里我找了人,是beta,到了就能登记,独立房间,不会接触很多人。” 他很细心,不过十分钟,却把沉醉顾虑到一切都考虑的周到,沉醉鼻腔涌上来酸涩,吴生这样一个温柔细致的人,他该得到一位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伴侣,可现在,他却要和自己结婚了。 自己这样一个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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