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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玖笙点点头，视线没挪开，拿勺子挖了一块巧克力慕斯往嘴里送去。 苏沐也趁着休息间隙喝了两口水，没办法，上司是工作狂真的太可怕了，连带着他这个助理都压力极大，生怕哪天出了纰漏惹他生气。 到下午五点会议总算结束，苏沐整理好零零散散的文件跟在乔玖笙后面准备回办公室，刚一出门却撞上了叶明渊。 苏沐连忙打招呼，“叶总。” 乔玖笙看他一眼，“你怎么在这一层？” 叶明渊笑眯眯道：“过来拿点资料。”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鼻子轻轻嗅了两下，“吃巧克力了？” 乔玖笙愣了下，偏过脸道：“你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叶明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耳后落了个吻，继而直起身跟没事人一样，道：“猜的。” “毕竟今天下午茶是我准备的。” 苏沐只能低头再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恨不得就地遁走。 乔玖笙往后退了半步，“这里是公司。” 叶明渊毫不在乎地道：“嗯。” 他看着乔玖笙有些发红的耳朵流氓道：“我做什么了吗？” 乔玖笙就知道自己不该答他的话，冷淡地掠他一眼之后继续往办公室走，一边道：“帮我跟NW的负责人约个时间，周三最好，我去那边把合同签了。” 叶明渊就跟逗猫似的逗这么一下，见他不理自己就也走了。 苏沐跟上乔玖笙的脚步，连忙应道：“好的。” 乔玖笙道：“时间定下来之后你就下班吧，到时候发信息告诉我就可以。” 苏沐有些意外地道：“您还要加班吗？我可以留下来继续陪您一起。” “不用。”乔玖笙笑了下，“平时我就够压榨你了，有机会回去休息还不早点走？”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我只是把今天的工作梳理一下收个尾，没什么大事。” 苏沐这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乔玖笙的办公室很大，但却布置得空空荡荡，除了必备的东西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物品，遮光帘从早上打开到现在就没关上，落地窗外阳光褪去，星星点点的灯光取而代之，低头看去像一条蜿蜒的银河缎带，闪烁着一种名为人间烟火的味道。 玻璃上映出一张疲惫而倦怠的脸。 他闭了闭眼睛，再抬头的时候又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将所有东西都整理好方才离开。 *** 最终合同的签定时间约在周四下午，乔玖笙准备好合同和几份规划书，带着苏沐一起去了NW公司。 NW全称New World，是近年来发展势头相当迅猛的一家房地产公司，传言说现任总裁是段家最不受宠的小儿子段昭，被段家扔出来接手了当时已经大厦将倾的NW，本来是放任着自生自灭的，谁料五六年的时间竟然也混得风生水起，甚至隐隐要压了原本的段家一头。 乔玖笙到的时候，NW过来迎接的人已经等在那里，见他们过来立刻礼貌又周到地迎了上去，“乔先生，您好。” “很高兴您来到我们公司，段总已经在楼上的会客厅了，请您跟我们上去。”秘书朝他伸手示意，精致漂亮的脸上是绝对真心的笑容，叫人看了就不由自主地心情放松。 乔玖笙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只是签合同而已，怎么劳烦段总亲自出马？” 他半开玩笑地道：“一般这种项目合同，老总不都最后才过目么？” 秘书笑着道：“和长荣的合作是多方努力才促成的，段总对此次合作抱有非常大的期待，他决定来签合同是因为看到了长荣在这次项目上的魄力，毕竟当初贺氏咬死了都不肯松手，但现在他们不得不退场。” 秘书按下楼层键，笑意更加明显，“段总的原话是，运气也是考察合作方实力的一部分。” 乔玖笙也笑了下。 这句话是意有所指也好，字面意思也罢，乔玖笙懒得想那么多，听到要见对方的老总也并不多紧张，反倒是苏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身板挺得更直了些。 会客厅中段昭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见乔玖笙进来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秘书周到地将茶水点心准备好，安静地站在了段昭身后。 段昭开口道：“请坐，乔先生。” 乔玖笙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细节性的地方我们也再次进行了修改，如果段总还有什么疑虑的话可以再商讨一下，正好双方律师也都在场。” 段昭翻看了两页，“不用，电子版我已经看过了。” 他朝乔玖笙笑了下，段昭的长相颇有几分邪气，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此刻身子后仰，是个十分放松的上位者姿势。 “今天见到乔先生，让我对这次的合作更多了几分期待。” 乔玖笙端着杯子喝了口茶，闻言笑着道：“段总这话怎么说？” 段昭微微抬了抬下巴，倨傲地道：“大概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了发现传言不虚，甚至远超出我的预期。”
第8章 无论段昭是什么意思，乔玖笙都当作是夸奖照单全收，弯着唇角道：“能让段总对合作充满期待，是我的荣幸。” 两个人面上都笑意晏晏，言谈间也没什么问题，但不知为何气氛还是诡异地紧张起来，段昭又就着规划书上的一些东西提了问题，乔玖笙偶尔回答两句，大部分时候都是苏沐在回答，段昭翻着设计草图，指着某处道：“不搞温泉？” 段昭显然是在没事找事，苏沐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继续一丝不苟地道：“段总，明州市郊区那片地没有温泉山脉，辽峮號陸鲃齊嗚零舊妻贰義収穫塊樂强行挖人造温泉的成本太高，效果也不太好，不如直接建临海的露天泳池。” “泳池在顶层，占地面积超过3000平米，相当于半个足球场，而且四面的景色是不同的，观景最好的那一面对外开放预约通道，在开业初期……” 段昭打断他，“饥饿营销？” 乔玖笙接话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虽然度假山庄的服务更倾向于私人化和小众化，但前期我们需要热度来将目标人群的兴趣吸引过来。” 段昭在规划书上又翻了一页，这其实是几个备选的设计图，长荣显然对这个项目下了很大的心思，也不知道底下的工程师到底熬了多少个夜才做出来的，基本挑不出什么错处，考虑得也很周到，虽说实际建设过程中肯定会有出入，但前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相当不错了。 段昭拿着签字笔，在合同的落款处刚要动笔，又停顿了一下道：“其实原本贺氏的竞标底价比长荣要高一些。” 乔玖笙依旧笑着看他，并不说话。 “不过时也命也，贺氏如今乱成了一锅粥，也不知周遭还有多少豺狼虎豹等着瓜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要吃下也得费点精神，乔先生认为呢？” 乔玖笙低头签字，道：“自古以来做生意，要么价高者得，要么有能者得，如果二者兼备，那想必就更容易了。” “哈。”段昭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总算在合同上签了字，而后双方交换，在各自的位置上再次签字。 “真是不好意思，”段昭毫无愧疚之意地道：“耽搁得有些久了，但因为我个人也参与了这个项目的投资，所以难免再仔细些。” 乔玖笙起身，“段总哪儿的话。” 段昭也站起身，他比乔玖笙高了近半个头，有种天然的压迫感，朝他伸手道：“合作愉快。” 乔玖笙伸出手同他交握，“合作愉快，段总。” 他想收回手，段昭却没让，反而攥得更紧了些，面上带笑地道：“已经这个点了，要一起吃晚饭吗？算是我耽误时间的赔礼。” 乔玖笙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段总实在太客气了，只是晚上我还有些别的事情，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请段总吃饭。” 秘书送他们离开了会客厅。 段昭手在空中愣了下方才插回裤袋，似乎是在回味刚刚那只手的触感，有些凉，又有些滑腻。 掌心好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 又或者只是他的错觉。 直到离开NW，苏沐才道：“乔先生，您晚上要去哪里？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不用。”乔玖笙打开车窗，点了支烟，“我晚上没事，只是单纯不想跟他去吃饭。” 苏沐有些犹豫地道：“但是跟合作方吃饭也是拉近关系的重要一步，我看段总好像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真的没关系吗？” 烟雾缭绕间乔玖笙的笑容变得模糊起来，他慢条斯理地道：“当然没关系。” “送我回去吧，路上顺便买点吃的。” 难得听他说想主动吃点东西，苏沐立刻尽职地点点头，一脸严肃地开车驶向乔玖笙的家。 *** 工作像是永远没有尽头，手底下的项目一个阶段结束又立刻开始下一个阶段，苏沐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道：“乔先生，裴总要见您。” 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乔玖笙合上电脑，应了一声，“知道了。” 又道：“贺氏下面的那个贸易公司现在情况如何？” 苏沐道：“不算太好，贺成的夫人家中也投了一笔钱进去，但杯水车薪，资金链确实是续不上了，而且贺元川死后贺成身体一落千丈，公司的事情他确实无法顾及太多。” 乔玖笙点点头，“我知道了，继续盯着，时机合适的话可以慢慢下手了。” 他上了专用的那部电梯，按下顶层的数字键。 裴煜不怎么在公司，大部分时候甚至都不在国内，C国本家的事情就够他忙的，而每次回来都必然要见乔玖笙，公司里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恐怕乔玖笙这顿午饭要吃到太阳落山了。 顶层没几个房间，一个专用的大型会议室，一个资料室，还有两个助理办公室，剩下的就是裴煜的个人办公室，大得简直离谱。 乔玖笙敲了三下门，听见里头传来一个“进”字。 他推门进去，办公室里的遮光帘已经完全放下，只开了一盏暗黄色的灯，乔玖笙的皮鞋踩在厚重的猩红色地毯上，发不出半点声响。 裴煜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朝他命令道：“过来，笙笙。” 乔玖笙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下，朝他一步一步走过去。 “和NW的合同签了？”裴煜轻笑着赞赏道：“你永远比我想得更出色。” 乔玖笙隔着巨大的办公桌站定，看着他道：“是的，已经定下来了。” 裴煜又道：“那么贺氏要多久呢？” 乔玖笙道：“大概需要一年半的时间。” 裴煜漫不经心地道：“正好是度假山庄落成的时候，到时候给贺成发个请柬。”他嗤笑一声，“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活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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