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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的电话打不通，我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她那种性格，总是闯祸。” 魏斓站在厨房里，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简母，小声说道。 “不要告诉你母亲，我们找个借口出门，我陪你一起去找。” 简柠点点头，他跟简母扯了个谎，说剧院里临时有事，他和魏斓要过去一趟。简母不疑有他，正好她也累了，正要去午睡。 两人先去简檬的住处询问，同住的女孩子一脸茫然，表示简檬今早就出门了，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离开简檬的住处时，简柠的脸色相当难看，魏斓建议道。 “要去她曾经工作的地方问问么？或者，你有没有她朋友的联系方式。” “我……” 简柠张张嘴，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简檬。妹妹在哪里工作，有什么朋友，他全都不清楚。他站在街边，用双手捂住脸，苦笑道。 “……我还以为自己这个哥哥当得很称职，很关心她。实际上她的事，我全都不知道。” 魏斓拍拍他的肩膀：“别这样说，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正说着，简柠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接起来，却发现那边是个陌生且严肃的男声。 “是简柠先生吗？” “我是……怎么了？” “我们是××派出所的，简檬跟你是什么关系？” 简柠握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紧张道。 “她、她是我妹妹……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她跟人在地铁上发生纠纷，把对方打伤了。你还是亲自过来一趟，了解下情况吧。” “好、好的……我马上过去！你们别欺负她！” 那边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您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是警察，又不是黑社会。” “对不起对不起。” “得了，您还是赶紧过来一趟吧。” 挂断电话后，魏斓问道：“需要律师么？” 简柠说道：“我先去了解下情况，然后再说。” 两人直奔派出所，说明来意后，被带到了办案区。简柠一眼就看到，妹妹正在里面坐着，身边有一男一女两名警察。简檬看起来很正常，情绪平稳，也没受什么伤。 简柠走进去，说道：“我是简柠，她是我妹妹。请问她犯什么错了？” 女警看他一眼，说道：“她在地铁上，把一个男的头给打破了。” 简柠脑袋里嗡的一声，差点摔倒，他看向妹妹，怒道。 “……怎么会这样！简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简檬也怒道：“那老东西耍流氓！他活该！” 见妹妹在警察面前还是这幅桀骜不驯的态度，简柠又急又气，提高了音量道。 “你闭嘴！不要乱讲话！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一中午，妈妈马上就要回H市了，我们全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你竟然——” 简檬的脸色很难看，她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道。 “你又知道什么？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教训我！” 女警说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先解决问题。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你妹妹说她是见义勇为，那男的说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什么都不肯说……” 魏斓上前一步，冷静道：“我们可以找律师来谈么？” 女警顿了顿：“可以是可以，需要的话就尽快吧。” 简柠担心请律师的费用问题，而且简母身体未愈，马上就要回H市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把事情闹大，让她担心。他现在只想赶快把妹妹带出来，于是他再次阻止道。 “先不要。我妹妹到底做了什么？” 女警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简檬今早坐地铁去简柠家，遇到一个中年男人性骚扰一名女学生，她上前阻止，对方不承认，两人发生争执。一怒之下，简檬拎包砸过去，男人的额头被包上的挂件划出一道血口子，然后就闹到派出所里来了。 简柠皱眉道：“我妹妹不是见义勇为么？也要受惩罚么。” 女警说道：“关键是，现在没人能证明那个男的性骚扰女学生了。如果那男的有问题，我们一定会严惩；如果是你妹妹寻衅滋事，我们也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简檬说道：“他绝对耍流氓了！我说过了，那老东西先是骚扰我，被我狠狠地跺了一脚，这才转移目标，去骚扰那位女学生了……他就在我身边，我看得清清楚楚！” 简柠急道：“警官，我妹妹绝不是那种人！” “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们要讲证据。” 魏斓说道：“地铁上难道没有监控么？” 女警说道：“有，我们的办案人员正在查。但早高峰的情况你也知道，人挤人，能看清人脸就不错了，想看清那种小动作难度很大。” 简柠慌张道：“那怎么办呢……警官，麻烦你通融一下。我妹妹真的不是那种人，我妈妈病了，刚做完手术，要是被她知道出了这种事，她的身体扛不住的！” “抱歉，我也没办法。”女警遗憾道：“我们已经在加快办案速度了，也在跟受害者极其家属谈话，要是她能证明，那一切都好说。” “我们能和她谈谈么？” “可以，但必须有我们的人在场。” 女警把简柠和魏斓带过去，女学生穿着一身校服，满脸稚嫩，眼睛红红的正在哭。她的家长也来了，那对夫妻打扮得其貌不扬，应该是来B市打工的农民工。 简柠说道：“小姑娘，你能把当时的情况都告诉警察么？哥哥先谢谢你了。” 女孩父亲警惕地看着他：“你是哪个？” 简柠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苦苦哀求道。 “拜托你们帮帮忙，我妹妹是因为你家女儿，才蒙受不白之冤的。我妈妈刚做完手术，要是被她知道我妹妹出事，她身体熬不住的，求求你们了……” 女孩父亲说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跟我女儿没关系。” 简柠愣住了：“……怎么就没关系？大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妹妹受冤枉。你也有女儿，如果你的女儿被冤枉，你心里怎么想？” 女孩子抬头看了简柠一眼，嘴唇动了动，眼中闪过羞耻与内疚。女孩母亲见状，忙捉住女儿的手，焦急地说道。 “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少往我女儿头上泼脏水，什么骚扰……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她才读初中，名声毁了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嫁人！我们全家人都没脸了！” 简柠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对夫妻，彻底惊呆了。魏斓也皱着眉头，他也没想到，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人抱有这种封建的思想。 遭到侵害却不能说，这应该是世上，最无奈、最可悲、最令人愤怒的事情了。
第33章 33*-*-*-* “我们是外地人，能在这里找到一份工作，给闺女找个地方读书不容易。我们斗不过你们城里人的，我们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女孩父亲说着看了眼魏斓：“你们有人、有关系，还有外国人亲戚，不是说外国人说话好使么？你让他想办法去。” “……Oh，God！” 魏斓再也听不下去了，愤怒地转身出去。简柠也很无奈，他咬了咬牙，对女孩说道。 “小姑娘，你是学生，是祖国未来的栋梁。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心里一定清楚。你们老师一定也教过你，要做一个诚实勇敢的人。你要记住，你是受害者，你没有做错什么……” 女孩母亲生气地站起身来，指着简柠的鼻子，开始骂脏话。 “你说什么！你敢污蔑我女儿的名声，草你妈的，我跟你拼了！” 女孩父亲也开始用力推搡简柠，让他滚出去，立刻有警察上前阻止，但简柠还是被推了个趔趄。魏斓立刻冲进来扶住他，冲着男人愤怒地大喊道。 “嘿！你干什么！这是人身攻击，我们要起诉他！” 简柠和魏斓来到外面，警察无奈地说道。 “这种事太常见了，他们是外地人，又没什么文化见识，不想惹上麻烦。” 简柠余怒未消，说道：“那我妹妹怎么办！她就该被冤枉么！如果见义勇为的下场是这样，那今后谁还敢做好事？真是令人心寒！” “嘿。”魏斓摁住他的肩膀：“冷静一点。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警察说道：“但现在证据不明，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妹妹没有被冤枉呢？我们办案不是看人情，是要讲真凭实据的。案子我们还在查，我们还会跟那家人再做做工作，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放走一个罪犯的。” 简柠深吸一口气：“那我妹妹怎么办？今晚她能回家么。” “当然。但你要看管好她，千万不能再搞出事情，否则情况对她很不利。” 简柠立刻去办手续，将简檬带离了派出所。外面起风了，简檬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言不发。简柠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妹妹身上，却被对方抬手挡住，她冷淡道。 “我不要。” 简柠沉默几秒，忽然爆发了。他用力地将外套丢在地上，怒吼道。 “简檬！你到底想干什么！妈妈才做完手术，你就不能让她省点心。你就不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那关你什么事！就算你是在见义勇为，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就算？什么叫就算！我就是在见义勇为！你也不相信我，对不对！”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忍一忍，不要多管闲事不好吗，这世上的不平事很多，你管得过来吗？别忘了，你是有家人的！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没有？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简檬大哭起来：“我做错什么了，你凭什么这样指责我！你是我哥，你也不理解我！” 魏斓劝道：“简柠，不要再说了……” “我理解不了你，我很忙，也很累，许多事都需要我来处理，我的生活简直一团糟！我不像你那么悠闲，整天什么都不用担心，可以任性地活着！” “对！我就是个废物！我什么都不好，什么都不如你，你满意了吗？你讨厌我，妈妈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们！我讨厌你，讨厌妈妈，我讨厌这个家！” “你胡说什么！”简柠厉声道：“你说这种话，不怕妈妈寒心吗？” “我才没有你们这样的家人——” 啪—— 一声脆响，简檬的脸颊红肿起来。简柠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也愣住了。 一名警察喊道：“干什么！这是派出所，有话好好说，不许动手！” 简檬恨恨地看了哥哥一眼，转身跑开了。简柠拔腿要追，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简柠！”魏斓急忙将他扶起：“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劝劝她，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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