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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不识月

时间:2024-01-21 16:00:03  状态:完结  作者:一树一桑

  又一次,当于爷爷和张妈妈通话时,于纾本来在客厅里画画,也许是听到了手机外放的声音,他缓缓地走过来,而后慢吞吞地叫了一声“妈妈”。

  于爷爷和张妈妈霎时间都愣住了。

  于爷爷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于纾,却见于纾依然是往日里迟钝且懵懂的样子,于纾像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又慢慢回到角落里待着。

  “于纾刚刚……”张妈妈不可置信道,“我没听错吧。”

  “没有,哈哈,哈哈。”于爷爷忽然大笑出声,吓了张妈妈一跳,“你没听错,哈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他这么笑着,不知不觉眼眶里已闪动泪花。

  于纾的病情渐渐有所好转,他开始会缓慢地回应身边人的问话,尽管只是一些简单的单字节,于爷爷和于肴也欣喜若狂。

  于是在来年的春天,于爷爷邀请张家父母带着张楚源来家里做客。

  夫妻俩已经答应了,只等假期,眼见着一切都在越来越近的春日里向暖变好,可是天不遂人愿,在那个生机勃发的开春,张爸爸张妈妈出了意外。

  张楚源的爷爷拒绝了于肴的资助,张楚源也从不曾知道这之间的前因和羁绊,于是两家之间再没了牵绊,渐渐地断了联系。

  于纾那时处在病情好转的最佳时期,可是在长久的期盼中,却一直再见不到张家父母。在他年幼的心里,他或许是认为自己再一次地被抛弃了,恰好那时邻居一家搬走,他也失去了自己心中的“张楚源”的这一念想。

  于纾再次大病一场,于爷爷在医院里陪了他很久,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于纾醒来后可能再次回到最初病情最严重时的状态。

  奇怪的是,等出院后,于纾的自闭症却好转得十分彻底,他不再放空自己,不再排斥陌生人,甚至能如常交流,完整地说完一整句话。

  除了沉默和迟钝些,他看起来恢复得很好,治疗十分有效,只是……他忘了一些过往。

  于纾忘了自己曾无意喊出过妈妈这个称呼的对象,也忘了在游乐场偶遇的张楚源,忘记了两人之间不正式的约定,甚至忘了邻居哥哥,那个他曾经一度反应极大的名字。

  这些过往都随着那本被于纾锁在抽屉里的合照一同埋葬。

  于爷爷听从了林医生的建议,没有和于纾提起,只是偶尔会说起一些零碎的回忆。

  于纾将张楚源忘了个彻彻底底,却对楚未有着些微弱的印象,他知道这是邻居家搬走的哥哥。

  直至后来,于纾决定去A市找楚未,于爷爷动了私心,暗中托了些人脉,于是于纾见到了真正的张楚源。

  不再是一个用来骗过他自己的、一个相似的名字。


第43章

  张楚源打开了书架上封存已久的收纳箱,自从父母意外去世后,两人的一些遗物大多收纳在里面,被张楚源长久地放在书架上,再不曾打开,包括那一本家庭相册。

  没费多少力气,张楚源找出了一本黑色皮质外壳的笔记本,那是张妈妈从前偶尔用来记录的生活日记,频率不算高,一两个月一次,大多是心血来潮才想起来写上几句。

  张楚源顺着日期翻到那一年的十月,果不其然,张妈妈在那段时间中写日记的次数十分频繁。

  10.3/20xx

  『张楚源在游乐场里捡到个小尾巴,小尾巴看起来两三岁的样子,比寻常这个年纪的孩子安静许多。

  本来以为是一次普通的走失,却万万没想到是生父有预谋的遗弃。(……)

  本着冷静不多管闲事的原则,我……好吧,还是没忍住,我冲着那位头发略花白的爷爷发了点脾气,他脸上自责满满,听了我的话后,看起来很难过。

  我又道了歉。

  我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孩子叫于纾,希望以后能得到好的照顾。』

  10.6/20xx

  『在和坤升商量后,我给于纾的爷爷拨了电话。

  他的声音很和蔼,说很欢迎我们去家里做客,并且随时看望于纾。

  于纾躺在病床上,据说是受到了惊吓,一直高烧不退。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遭受了这样的事。于爷爷和我说于纾已经四岁的时候,我更是十分的诧异,因为张楚源在他这个年纪时,要比他高许多。

  今天张楚源还突然问起于纾,他问什么时候再去爷爷家,想再见见那个走丢的弟弟。

  随后他突然一拍脑门,好像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用一种十分懊恼沮丧的语气说道,好像忘记要地址了!

  我被他的后知后觉惊得说不出话来。

  希望两个孩子今后都能平平安安。』

  10.21/20xx

  『最近工作好忙,张楚源下午出去踢球把别人的膝盖磕破了,晚上让他面壁思过一个小时。

  这半个月里和于爷爷陆续通了四次电话,于爷爷今天早晨和我说于纾病愈,已经出院了。

  我心头一直高高悬起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从视频中看来,于纾的确得到了细心的照料。

  可放松没多久,我就发现于纾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十分正常,好像比之前见到的还要更加沉寂。

  于爷爷应该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和我解释道于纾患有自闭症,并且说了于纾生父的事。

  我心里愤怒异常,只觉得这于贺作为个男人、作为个父亲都实在太不负责任,连带着看张坤升都有些迁怒。』

  10.22/20xx

  『秦彦的妈妈认识林家那位心理医生,据说十分有名,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了于爷爷。

  他很感激,我们所有人都在共同期盼着于纾能早日走出那段阴影。』

  11.2/20xx

  『和坤升要去h市出差几天,这次没带着张楚源,把他送去了秦彦家。

  我们陪着于纾去见了林医生,于纾反应很大,极其抗拒,甚至摔碎了水杯。

  他还是不说话,最后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看着这么小又受了这么多苦难的于纾,想起之前打电话查岗,结果偷偷跑出去踢球的张楚源,两厢一对比,火又上来了。

  张楚源无缘无故挨了我一顿骂,很委屈,找他爸诉苦,可惜没用。』

  11.5/20xx

  『张楚源在家里催着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一直偷偷瞄着我行李箱里最新款的模型。

  临走的时候,于爷爷和我说起于纾对邻居家那个小朋友的名字反应极大的事,我很诧异,就把游乐场里具体发生的情况告诉了他。

  我和于爷爷都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发生了这样的误会。

  于纾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所以寄托了些微弱的依赖感,那时才找到了张楚源;结果病愈后又奇迹般地只记得名字,因此整天跟在那位张楚元小朋友身后。

  这之间的纠葛真是让我瞠目结舌。

  我打算下次把张楚源带来,他也隔三差五和我念叨着那个走丢的弟弟,还夸于纾长得好看,像精致的洋娃娃。

  这个颜控狗。』

  ……

  ……

  11.30/20xx

  『林医生说不建议我把张楚源带来和于纾见面。

  他的原话大概是:“现在的张楚元是他固有印象里帮助了自己摆脱困难的人,寄托了于纾所有的特殊情感,冒昧打破他的思维模式,可能会为治疗带来难以预测的后果和影响。”

  我听完仔细琢磨了他的意思,大概是张楚源不小心炮灰了吧。

  可怜的儿子。』

  ……

  1.20/20xx

  『年后收拾东西,发现张楚源把那张和小于纾的合照不知道夹在哪里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我于是罚他在房间里找了一下午,最后发现夹在字典里。

  我小心地把这张照片放进了我们的家庭相册里。』

  2.19/20xx

  『张楚源渐渐不再念叨弟弟了,忘性真大。

  看着于纾整天在角落里画画,或者追着邻居家那个小孩跑我心里很难受,于是再看着张楚源的时候态度就有些不咸不淡。

  他还特意问坤升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好在坤升收拾了他一顿。』

  5.11/20xx

  『带着张楚源又去了一次h市,张楚源依然没有机会去看他心心念念的江景。

  于爷爷说于纾几乎整天待在江畔边,画画或者只是发呆。

  我觉得这俩孩子冥冥中还是有点缘分的。』

  ……

  8.23/20xx

  『今天和于纾爷爷视频通话,于纾竟然从画架前跑过来,并且叫了我妈妈!

  这种成就感比张楚源刚刚学会说话时叫的第一声妈妈还要大。

  我和坤升说了这件事,他很认真地纠正我,张楚源开口第一句叫的是爸爸。

  ……我迟早要被这对父子气死!

  还是小于纾可爱,又乖又听话,长得也好看,以后拐过来和张楚源结婚吧。

  ……

  算了,张楚源那性子配不上人家。』

  12.21/20xx

  『给于纾做了些小熊饼干,他看起来很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主动伸手过来牵了我一下。

  饭后于纾牵着我去江边散步,能看到满街的圣诞装饰,红红的,很热闹。

  A市再过不久就要下雪了,h市却依然很暖和,风吹在颊边并不很冷。』

  ……

  2.26/20xx

  『于纾给我和坤升画了素描,很大一张,我们很意外,也很惊喜。

  从视频中看到的时候,我几乎忍不住地要落泪。

  绘画好像赋予了于纾另一种全新的活力,那是由他所主导的、更无害的世界。

  很感激有这样一种方式可以去慢慢引导于纾。』

  3.7/20xx

  『一年多的时间,于纾恢复越来越好,上次给他带礼物时还主动和我说了谢谢,并且问我累不累,我好幸福。

  于纾爷爷邀请我们开春后带着张楚源去家里做客,于纾现在的状态已经能够接受陌生人了。(不知道张楚源在他心里算不算陌生人)

  我和坤升开心地答应了,我在网上新买了一批蛋糕模具,准备到时候给小于纾做些新口味的蛋糕。

  张楚源本来以为我是要给他做小饼干,等了几天,期待落空,半委屈半大声地质问我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了。

  好在坤升又把他拉进房间里收拾了一顿。

  h市比A市暖和很多,等下周末的话,白天气温大概能有二十度,想想坐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日子就很惬意。

  等到今年冬天的时候,可以带着于纾来A市看雪。

  春天真的到了,一切都在越来越好,希望两个孩子一直开开心心,平安喜乐。』

  日记到这里就突然中断了,张楚源又粗粗翻了几页,后面几张皆是空白,微微泛黄的纸张表明了时间无声的流逝。

  张楚源眷念地摩挲着张妈妈的笔迹,半晌后合上了日记本。

  在张妈妈的絮絮叨叨下,他也一点一点想起了儿时的那点微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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