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珩又问:“小景你现在怕鬼吗?” 向怀景铿锵有力:“当然不怕!” 郁青珩就说:“现在我也不怕鬼了,我们看恐怖电影吧。” “好……等等!国产鬼片没什么好看的。”向怀景试图阻止,“还是换一种吧!” 郁青珩贴心地说:“我们可以看国外的。” 向怀景:“别介,其实我——” 郁青珩感慨:“真的好怀念小时候哦,小景你呢?” 向怀景:“……我也是呢。” 于是郁青珩点开了一个泰国鬼片。
第16章 泰国鬼片,东亚闻名。 伴随着阴森的音乐,一张惨白鬼脸突然出现在屏幕里。 向怀景嗷一嗓子掀被蒙到脸上:“太丑了,辣眼睛!主要是这个鬼他长得太恶心了,别的也不怎么可怕!” 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的郁青珩:“……” 他按下暂停准备关掉网页,听见声音消失,向怀景从被子里伸手抓住他:“别!” 郁青珩回头看他:“确定要继续?” 向怀景狠狠拉开被子,沉痛点头:“就这,就这,就这,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那张藏在头发丝里的惨白的脸,看久了也就那样吧……呃啊。 于是影片继续播放,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向怀景直接把被子全都蹬掉。片刻后,他往下挪了挪,片刻后,他在床上旋转一百八十度,再片刻后,他缓慢地向郁青珩的后背靠近。 忽然画面再度惊变,向怀景正要偷偷闭上眼睛,一只手抢先一步盖到他脸上。恐怖画面被挡住,向怀景被人扶着肩膀往上一拉,就势枕到了郁青珩的大腿上。 “不怕不怕了。”郁青珩轻声哄着,关掉页面:“抱歉,是我的选的电影不好看。” “不怪你……”向怀景郁闷地说,“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怕鬼。” 郁青珩当即改口:“其实我也很怕。” 向怀景脸上发热:“你不用为了我的面子就这么说。” 郁青珩:“怕鬼吓到小景。” 向怀景:“……” 头脸下方枕着柔韧温热的肉,淡香若隐若现,向怀景忽然发现这个姿势暧昧的过分。他想把头挪开,又怕显得太过刻意。 郁青珩轻轻顺着他的头发安慰,问他还要不要继续看,要看的话,就换一种类型。向怀景正想转移注意力,答应下来,郁青珩便点了个动画片播放。 不知不觉间向怀景睡了过去,他又在深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保持着枕在郁青珩大腿上的姿势,身上还被盖了薄被。 向怀景口干舌燥,身体僵硬,缓慢地转动眼睛,看到郁青珩一只手虚虚地揽着自己肩膀,另一只手慢吞吞地操作电脑。 他好像在办公,非常认真地工作,向怀景还没有开口说话,郁青珩就像手心长了眼睛似的,低头看来:“我吵到你了?” 向怀景摇头:“没,我想喝点水。”再顺便去个厕所。 睡得僵硬的身体被妥善地扶起,郁青珩贴心地给他倒水,又要抱他去洗手间。 向怀景拒绝,就算脚心有伤臀肌疼痛脑袋发晕四肢僵硬,他也坚持要站着去厕所! 然后被扶着走出的第一步,就控制不住向前栽。 郁青珩张开手臂,顺势接住了他:“小景……” 想起之前的惨痛教训,向怀景从善如流:“还是你抱我去吧。” 回来后郁青珩帮他按揉了下睡酸的四肢,枕头摆好位置,扶着他趴下,再把被子盖上,测到体温下降,又在床头给他放了一杯凉白开,照顾的妥妥当当这才离开。 “我就在隔壁,有需要你叫我。” 向怀景笑了笑:“珩哥晚安。” “小景晚安。” 人走了,门没有关死,留了一道缝,向怀景想叫住他帮自己把门关好,又想到他也许是故意的,这样方便听自己的动静,就没再要求。 灯是关掉了的,室内陷入一片漆黑,窗外的夜色同样幽深,遥远的路灯并不足以让整片夜空亮堂起来。 向怀景闭上眼睛,睡不着。 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回放恐怖画面,越放越发冷,越放越害怕。 他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自己并不知晓,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影子弯腰站在床头,登时吓得大叫一声挥手去打。 砰一声响。 向怀景骤然清醒,打开床头灯细看,才发现自己把挂在椅子上的衣裳梦成了人影。 明明是半夜正酣睡的时候,郁青珩却匆匆赶来,焦急地抱住向怀景,细细看他有没有受伤。 “手怎么了?”郁青珩捧着那只手翻来覆去地看,看到侧面红了,心疼地去吹气。 “不小心打到了椅子。”向怀景不好意思地说。 “都怪我,没把椅子挪远点。”郁青珩越说越心疼,“今天是怎么了,受这么多伤,很痛吧,等你病好了一定得去庙里拜拜。” 他轻声絮叨着,满心满眼都是痛惜,带着被吵醒后的困倦,一张脸温柔得像要碎掉。 向怀景看着看着忽然一怔。 哪个男的会像珩哥这样温柔细致发自内心地爱怜另一个没血缘关系的成年男人? 一种可能性不可避免地显露,并越来越高。 “珩哥你是不是……” 郁青珩抬眼望他:“是什么?” 向怀景把那个疑问咽下去:“没什么,你是不是很困了?快去休息吧,不早了,我这没事的。” 可郁青珩说:“我想陪着你。” 今天连番倒霉遭殃,让向怀景的拒绝十分无力,所以不一会儿,郁青珩就躺到了他的床上。 一米五的床,并着躺两个高个子的男人,虽能躺开,还是有些拥挤了。 向怀景侧着身背对着他,想睡觉却睡不着。 脑子里想的东西一会是恐怖片画面,一会是重逢以来珩哥对自己的一切关怀,想着想着,向怀景忍不住叹气:唉,温柔的男人真恐怖,让人睡不着觉! 就在这时郁青珩忽然出声把向怀景吓了一跳:“睡不着吗?” 向怀景下意识小声:“有点,下午睡太多了。” “其实我也睡不着。”郁青珩说,“聊会天吧。” 聊什么好呢? 终于有时间这样安静的、亲近的相处,又是在这样静谧的深夜,实在太适合回忆一些美好而充满遗憾的过去。 “你总觉得我太照顾你了,是因为你忘了以前你也很照顾我。”郁青珩笑着说,“我一直记得,那天你爬到我房间窗外,给我送包子。虽然只是二楼,可你那么小,竟然一点都不怕。” 随着那声音,尘封的记忆渐渐鲜活,向怀景逐渐想起来了:“就是因为还小,才不觉得怕。” 那时候郁青珩总被他妈在卧室关禁闭,时常会因为没有完成绘画作业而不被准许吃饭。还是个小学生的向怀景胆子多大呀,揣上妈妈刚做出来热乎乎的烙饼包子,蹬着一楼的阳台就爬上去了。 他给郁青珩送了好几次饭,每次敲他的窗,蒙着风中尘土的窗内,都会抬起一张惊喜苍白的脸。 向怀景说:“结果我那么帮你,你还跟我妈告状,害得我被揍了一顿!” 郁青珩轻笑出声:“没办法,那次你脚滑差点摔下去,我实在是怕了,说你又不肯听,只好请杨老师出马了。” “所以你之后继续挨饿,真是该。” “我习惯了的。” “这哪能习惯?” 郁青珩也不反驳,也不出声,侧过身,看着他黑乎乎的后脑勺默默地笑。 向怀景打了个哈欠:“你差点把我气坏知道不,我都不想跟你玩了……” 两人冷战了大概一个周,郁青珩天天给他买零嘴儿,于是小小的向怀景,很没有骨气地再次小珩哥哥长小珩哥哥短地叫了起来。 …… . 第二天向怀景很晚才起来,起来的时候头已经不痛了,就是大腿后那块摔青的地方疼得厉害。 他是垫着脚尖,扶着墙走出的卧室,一出来人都惊呆了。 这这这,这还是他那个拥挤昏暗,狭窄逼仄的出租房吗? 地面的灰尘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乱丢的快递箱和杂物也都被整理起来,到处堆叠的衣物全被挂好叠好……整个家,焕然一新! 不再有那种阴暗潮湿的挥不掉的气味儿,取而代之的,是和郁青珩身上极为相似的清雅淡香。 郁青珩正在阳台浇花,浇那些李凌买回来后疏于照顾养的枯黄发蔫儿的盆栽。 听到向怀景的脚步声,郁青珩回首对他微笑,霎时间万千碎金曦光簇拥,他的眼眸融化了一切关于家与温馨的沉醉向往…… “小景?”郁青珩白皙的面容悄然泛上一层淡粉,抬手,将滑到脸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墨色发丝衬得脖颈如凝霜雪,“你看什么呢?” 向怀景骤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走了神。 “没什么,珩哥你真能干,你看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向怀景干笑,左顾右盼,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郁青珩脸上移开。 郁青珩笑着走来:“举手之劳,家里清爽点利于养病,你现在身上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应该不发烧了。” “说起来我送你的画怎么不挂?不喜欢吗?” “喜欢!就是吧,舍不得挂在这里,总感觉配不上你的画,就先收起来了哈哈,等以后换个大点的房子,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我再挂。” “你喜欢就好。” 郁青珩放下花洒,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去碰他的额头,确认过后才拉着他去吃炖了一上午的汤。 比较忧伤的是向怀景不能坐下吃饭,淤伤在最初的麻木过后,疼痛的更加清晰。 他站着喝汤吃饭,一只脚脚尖翘着踩在椅子上,颇像那种流里流气的街头帮派老大,看起来很吊,却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珩哥你一直待在这,不会影响你工作?” “不会,我把电脑带过来了,现在网上办公都很方便。” “咦?原来你也用电脑画画呀。” 郁青珩笑道:“是别的工作,而且我会用电脑画画,但还是更喜欢能亲手触碰到的纸笔。” 总之不影响他的工作,向怀景也没那么介怀了。 下午的时候,郁青珩在桌子上查看他的邮件,向怀景趴在床上打开了游戏。 听到《辛城秘史》开场的音乐声,郁青珩状若无意地问:“你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吗?” 向怀景说:“挺喜欢的,主要是朋友们都在玩,而且我现在闲着没事嘛,对了珩哥,你闲时有什么爱好?要不要一起玩游戏?不会玩也没事,我教你啊。” 郁青珩:“……” 见人不回答,向怀景抬头:“珩哥?” 郁青珩打开视频,开始跟对面的人用外语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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