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敷一敷。” 驰珝一直看周芜脸上的红巴掌印不顺眼,估计明天就会肿成一个红包子,他想起了上次被驰启东甩了一巴掌,开车送周芜回家时,喝的醉熏熏的周芜叮嘱他回去要煮个热鸡蛋,可以消肿。 他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可不可行,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周五在旁边做饭的时候,他就用电水壶煮了两个鸡蛋,现在刚好煮熟了,而且放置到微微烫的样子。 周芜捧着水煮蛋在脸上滚着,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对驰珝说: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大坏蛋,没想到你也有好的时候嘛。 但他没敢说,怕惹驰珝生气。 驰珝先盛了一碗饭菜,对周芜说:“我先祭拜母亲后,再开饭。” 周芜没意见,识趣地去了厨房,让驰珝一个人祭拜他的母亲,顺便和他母亲的遗像说说话。 毕竟以他目前这个身份,太过于敏感了,也不好在那里多转悠。 驰珝默默地给母亲上了一根香,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给遗照磕了三个响头,沉默地起身。 这一顿饭吃的很安静,可能是因为在母亲生前的房屋里,驰珝格外寡言少语,屋外炮竹声叠叠响了起来,家家户户亮着灯火。 驰珝没有询问周芜和驰启东吵架的原因,或许是他消息灵通早就查到了,也有可能是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事,只要周芜让驰启东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周芜也没有问驰珝,为什么大过年跑要出来找他,和他单独度过这个凄凉的除夕夜。 两个人默契地都保持着沉默。 周芜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相当无聊的春节晚会,忍不住在想医院里的外婆今天是怎样一个人度过孤独的除夕,以前往年都是周芜陪她过的,但是今天周芜从驰家出来,脸上挂着红巴掌印,不敢让外婆瞧见。 怕外婆以为他在外面受了委屈,怕外婆担心他。 驰珝从洗漱间出来,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赤裸着上身,胸肌富有力量,上身的小水珠顺着他线条利落的腹肌跌落进浴袍无影无踪。 他的整个人身上夹杂着温热湿润的水雾气,拿着一条鹅黄色小手巾正在擦拭湿漉漉的黑发。 周芜的目光被他吸引,紧接着就看不下去春节晚会了,由于目光一直盯着驰珝赤裸的上身,周芜有点尴尬,突然问道:“今天守岁吗?” 驰珝对于这个传统习俗不甚在意:“不守,早点休息吧。” 驰珝从衣柜里翻他的一件白色短袖和短裤丢给周芜:“这里没你的睡衣,将就穿。” 周芜没有其他选择了,简单洗漱后就穿着那件短袖和短裤站在洗脸台前,小脸被水雾蒸的红通通的,因为房子里面安了地暖,所以穿这点衣服并不感觉到冷。 驰珝正好走了进来,声音没有什么感情色彩:“洗完了?” 周芜点点头,被水打湿的黑发贴在鬓角,水珠顺着脸庞滴落到地板上,肌肤白里透着一点粉,如同清水出芙蓉般。 驰珝的白色短袖被他穿着,不太合身,宽大了许多,一眼扫过去,首先看到的就是那节白细的脖颈。 白色短袖衣领比较宽大,目光扫下去便可以看到他那牛奶色的柔软肌肤,看到他胸前粉嫩的红豆。 眼前的场景意外和易感期那天视频中的景色相重合,驰珝恍惚了一秒,心底无缘由升起了一股愉悦感。 驰珝悠悠地命令道:“把脸转过来,我看看消肿没?” 周芜便乖乖的走到驰珝面前,仰着头让他观察自己的脸,小声道:“我感觉还好,已经不疼了。” 驰珝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扣住周芜的下巴,仿佛一只手便能把他小脸包住,凝眸望向周芜的脸庞,仔细查看着:“这么快就不疼了?” 周芜的脸颊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没有那么红了。驰珝估计着,可能是下午周芜在外面吹冷风,冻着了,所以找到周芜时他脸特别红,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说着手指还轻轻的掐了一下周芜脸上的软肉,周芜立刻疼的倒吸一口气。 “嘶……本来是不疼的,但你一掐就疼。”周芜不高兴道,偏头想要躲过驰珝的手,但是驰珝手劲很大,他挣脱不开。 驰珝轻笑,眼眸中带着不明的意味,只道:“记吃不记打的小屁孩。”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周芜和他置气,不说话,心里暗暗道:什么鬼的小屁孩,你也就比我大两岁,装什么老气横秋啊! 驰珝看着周芜受气包的模样,手指还捏了捏他的腮帮子,戏谑道:“哦,我现在碰你就知道疼了,驰启东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躲?还是说,你只敢对我发脾气?” 话题兜兜绕绕,居然又绕到了驰启东的身上。 周芜几次张了张嘴巴,最终只挤出来了一句话:“没有,我也不敢对你发脾气。” 想了想,还是觉得这话没有什么气势,又补充道:“是你在欺负我哎,你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反过来质问我?” 这话驰珝无法反驳了。 “好了。”驰珝被周芜认真的表情逗笑,忍俊不禁,手指松开了周芜的下巴:“脸已经好多了,去睡吧。” 周芜好奇问道:“这栋房子客房在哪啊?” 驰珝自然道:“没有客房,你跟我睡一间房。” 看着呆愣住的周芜,还有他怀疑人生的眼神,驰珝解释道:“这是我母亲生前住过的房子,只她一个人住,我之前也没带别人来过这里,所以没有布置客房。” 没有带别人来过这里,我是第一个被带过来的人? 这句话在周芜心里,像是被驰珝颁发了一张特殊卡一样,被人特殊对待,总会让周芜有些手脚无处安放。 等到周芜缓了过来,突然意识到,所以……今天他要跟着驰珝一起睡觉? 周芜():我可以拒绝吗?
第四十六章 驰珝的童年 周芜内心两个小人打架,最终被驰珝领着后衣领扔到了床上:“别磨磨唧唧,这屋里只有一套大被子,不想睡就去一楼楼道里那个狗窝挤一挤。” 狗窝那是驰珝瞎编的,就是故意吓唬周芜,他哪里会去看一楼楼道三角区有没有狗窝。 周芜知道自己不能不识好歹,立刻卖乖,坐在床忙抱住了驰珝的大腿,脸上神色十分生动,半真半假感激涕零道: “谢谢大少爷收留,我真的感激不尽。” 驰珝脸色那叫一个一言难尽,手指紧紧拽着自己身上唯一的布料——那条浴巾,想要抖开周芜放肆的手,咬牙切齿道:“松手,别把我浴巾扯掉了。” 周芜如同猛然惊醒一般,一下子松开了驰珝的腿,顿时无地自容地红了脸。 周芜今天真的困了,倒头就睡,驰珝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给他盖好被子。 半夜的时候,周芜突然迷迷糊糊睡醒了,可能是因为认床的缘故,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探了一下,他的身侧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明明记得他是和驰珝睡在一起的,驰珝了? 周芜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在房间里找寻着驰珝的身影,一眼就看到旁边梳妆台坐着的人影,房间里面灯线昏暗,只看到半空中飘浮的小火点。 周芜回笼的大脑意识,猜到那是香烟的火点。驰珝沉默的坐在他母亲生前的梳妆台前抽烟。 在昏昏沉沉的黑暗中,火光消失了,是驰珝把烟掐了。 “你醒了?”驰珝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嗓音沙哑又性感,在周芜耳边回荡。 周芜揉了揉眼睛,深夜太过于宁静,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压低:“你怎么醒了?” “睡不着。”驰珝在黑暗中淡淡道。 一时之间,两人都再未说话,突然驰珝声音响了起来: “我很讨厌他。” 驰珝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一瞬间,周芜脑海里面已经浮现出他话语中所指的对象——驰启东。 周芜静静地坐在床边,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驰珝只需要一个沉默的倾听者,一个能够保守秘密的分享者。 其实床头柜离床还有一段距离,在夜深人静的房间里,两个人遥遥相隔,彼此都看不清黑暗中对方的脸。 驰珝的声音低沉沙哑: “其实,是我没错吧,他本来就是令人厌恶的烂人。你瞧,就算再顺从他的儿子,也会被他拳脚以待。” 周芜遥遥望着房间黑暗中的人影,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的低气压,“嗯”了一声。 驰珝轻声道:“驰临说,我是一个冷血的怪物,我觉得没错。他同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亲眼目睹着母亲的死亡,驰启东是凶手……” 驰珝突然冷笑了一声,声音中似乎夹杂着痛苦的情绪:“我是帮凶。” 话音刚落,周芜瞳孔骤然放大,心中暗涛汹涌,声音又干又涩,呆呆道:“为什么?” 从驰珝冷静自持的回答中,周芜了解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故事。 驰珝母亲芮熹和驰启东结婚,外人眼里是商业联姻,实际上这场婚事驰珝外祖父极力反对,最终拧不过芮熹,同意了两个人的婚事。 不过成婚没多久,驰启东就变了心。芮家原本是研究生药AO抑制剂,每年的利润足以让驰启东眼红。正逢那个时候,驰珝外祖父病重,驰珝为了吞并芮家的圣药公司,欺骗芮熹。 他拿到了当时市面上芮家正要出售的新型AO药剂,转头卖给了对手公司,从中获取巨额利润进入自己腰包,暗中操控生药公司股份大跌,趁机收购生药公司。 驰珝外祖父葬礼结束后,芮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疑心她父亲的死与驰启东有关。她那时候刚生产下驰珝,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和产后抑郁。 驰启东把她囚禁在驰家,不允许外界任何人与她接触,她房间里面不准有任何尖锐的物品,以免成为她自杀的工具。 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和驰启东一见面必然是争吵,而这就是驰珝童年的开端。 在驰珝的记忆中,芮熹永远是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她不疯的时候面容很温和,有时也会给驰珝穿衣服,轻声教着驰珝一首法语儿歌。 不过,这种时光总是很少的。 她失眠的时候,会让着一个凳子坐在被钢筋封住的窗台边,驰珝那时候很小,便坐在床上,静静的望着她。 后来没过几天,驰珝被人送到驰家老宅和驰老太太居住,不允许他再和芮熹接触。因为有天驰珝睡醒来,他的脸上有指甲划出一道长长的红印,还流了血,驰启东认为是芮熹连自己小孩都讨厌,便把这两个人分开了。 直到驰珝五岁,因为芮熹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了,而且常年服用治疗精神类疾病药物,她的身体变得很消瘦,原本饱满精神的苹果肌凹陷下去,一头黑色的秀发也变得稀少枯燥,整宿整宿的失眠,已经有了日薄西山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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