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芜听到了驰珝的问题,也不知道自己还摇头还是点头,愣愣道:“我……我好晕,头……想睡觉。” 驰珝轻声道:“睡吧。” 周芜乖乖闭上眼睛,意识消弭几乎只用了一瞬,周芜几乎就是在驰珝刚说完三秒后,就迅速滑进一片虚虚幻幻的黑暗里。 他甚至潜意识里都知道自己在睡觉,知道自己睡在驰珝大魔头的旁边,意识随着车行驶而颠簸,整个人像在黑暗的大海里半沉半浮,上不至水面。 和驰珝的独处,周芜潜意识里感到不安,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太困了,睁不开眼睛。 周芜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车子已经在倒车入库了。车里昏暗而静谧,正巧驰珝也在此刻转头看了周芜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轿车内犹如拍卖会上木匣里被展览的耀黑色水晶,清澈幽暗而又深沉。 周芜无端地心跳慢了半拍,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胡思乱想,心里默念道:谁不喜欢这样的黑色水晶啊。念了两三遍,晕乎乎的大脑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念叨这? 驰珝看了一眼,发现周芜已经醒了,又转回头去。 “到了。” 周芜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右腿有点麻,像是被无数银针扎过,讷讷地应道:“好的,好的。” “我睡了多久? “九分钟。” 这么短?怎么感觉睡的浑身难受? 驰珝已经下了车,看到周芜还在车内坐着,微皱眉:“下来。” 周芜靠在车座上,沉默了两秒,微抬头,有点可怜巴巴道:“我的腿它动不了……麻了。” 驰珝挑着眉,有点不耐烦道:“怎么,还要我抱着你过去?”
第二十四章 哭什么,我还没欺负你呢 驰珝在周芜心里如同洪水猛兽,他哪敢啊。 周芜摇摇头,刚要说话,就感觉一阵天翻地覆,整个人拦腰被驰珝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周芜脑袋更加晕了,挣扎了两下,虚弱道:“不行,我头好疼。” 驰珝原本剪裁合身的西装被他弄皱,不耐烦地抬起巴掌,打了周芜屁股一巴掌:“安分点,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周芜感觉自己难受的要死,呜呜咽咽:“不是你故意的吗?” 驰珝没有说话,又听到周芜自言自语道:“他们就是为你出气,故意来灌我酒欺负我,你默认允许他们干的……” 这话确实不错,但是驰珝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不会承认这事,正色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苏沁在说话,还真没注意到你。” 周芜闷声气道:“好……我是小人……我之前还帮你说话,还挨了打……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周芜是没有意识到醉酒后的自己和驰珝说话,竟然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驰珝又照着周芜的屁股拍了两巴掌,故意恶声道:“哦,帮我说过一次话,就成了你的一个免死金牌?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驰珝感受到了指尖浑圆挺翘的弧度,感觉欺负周芜这事好像能上瘾,第一次在卧室打他屁股还不觉得,现在却觉得手痒,又怕这小酒蒙被自己打哭了。 周芜又在他的肩上扭了两下,虚弱道:“放我下来……我好难受,想吐……” 驰珝的肩膀正好顶到了周芜的肚子,周芜又是倒立着头,原本胃里面的酒全部涌了上来,周芜饱满的额头上冒出来一滴滴冷汗,想吐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驰珝听了周芜的话,把周芜身体一揽,公主抱抱在怀里。 周芜依旧是皱着眉头的神色,捂着肚子不说话。 驰珝低头问道:“肚子疼?” 周芜艰难出声道:“想吐。” “不准吐,咽回去。”驰珝抱着他快步朝外走去,不近人情道,那速度之快,生怕周芜吐在了他身上。 “上次你砸了我的碗还没赔,这次我穿的西装十二万,你下海一夜都挣不了这么多。” 驰珝的账算的太过于清楚,声音也太过无情,周芜强忍着难受,小声抱怨道:“暴……君……” ———— 驰珝终于抱着周芜到了那间不怎么住的房子,因为定期有阿姨打扫,所以屋里并不算太乱,地板被拖的一尘不染。 驰珝一进门就把周芜丢到了客房独立的卫生间,周芜抱着马桶吐的天昏地暗,驰珝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啧”了一声,破天荒的贴心的为他关上门。 想要驰大少爷照顾周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驰大少爷打生下来就是个享福的,怎么可能屈尊降贵来照顾周芜? 周芜:“……”一低头,在马桶吐的天昏地暗。 驰大少爷把沾了酒味的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转身去淋浴间洗澡。 驰大少爷精细的洗了个澡,慢条斯理把身上的酒味都洗掉了,最后围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走出了淋浴间。 房子里很安静,驰珝在热水器接了一杯温开水,站在厨房旁边的吧台慢悠悠地喝着。 直到喝完那杯水,他才想起来,这屋子里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 周芜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个动静?不会是死了吧? 驰珝脸色微变,大步朝着卫生间走去,一开门,驰珝就看到周芜整个人扒在马桶上,头往马桶里伸。 那画面实在是太惊悚了,驰珝敢保证,只要周芜把脑袋伸进马桶,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碰周芜那个脏小孩一次。 驰珝从来没有那么急迫过,大跨两步上前,一把捞住了周芜的头。 还好周芜没有把头伸进垃圾桶,只是吐的胃痉挛了,把头搁在马桶旁边缓缓。 驰珝松了一口气。 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胃痉挛比头伸到马桶里还要严重,毕竟驰珝这套房子还是最近几个月装修的,一次都没住过,一切家具都是崭新的,伸不伸进去也没什么大碍,但是胃痉挛疼起来,那是真的要命。 或许意识到了,但是疼不是疼在他身上,并不影响他的主观触感感受,而把头伸进马桶会。 周芜胃痉挛最难受的那一阵已经过了,现在只是想要吐,但是胃里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全身精疲力尽。 周芜小脸涨的通红,因为多次的呕吐,原本圆溜溜的眼睛里洇满了水雾,眼神迷离地盯着驰珝,那样的目光仰望着来者,仿佛眼眸里只有他一个人,产生深情款款的错觉。 那样意味不明的目光,轻而易举就能激起其他人的占有欲保护欲以及施暴欲。 而驰珝,是后者。 他感觉他体内滚烫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诸多恶意从心头生出,想要捏一捏周芜的小脸蛋,掐一掐他的小腰,让他难受地在自己面前哭出来,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在自己面前小声的啜泣。 驰珝在心里检讨了一秒:太坏了。 还打算更坏。 驰珝心下微微一顿,垂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正要伸出手,却看到周芜颤抖的黑睫毛盖下了,遮住了眸光,湿润的水珠不动声色地从眼眶滚落下来。 驰珝顿住了,半蹲在周芜面前,伸手揽住了周芜的脖子,不让他挣脱出自己的控制,感觉有趣,轻轻地朝着周芜眼睛处吹气。 脸上一阵酥酥痒痒,周芜的眼睫毛颤了颤,忍不住地睁开眼睛,眼睛还是红通通的,乌黑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眼眸蒙了一层水雾,怔怔地望着驰珝,他已经醉了,醉的一塌糊涂,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不要吹……” 驰珝在这个时候居然生出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怜爱,微凉的手指落在了周芜的脸颊上,轻轻擦去周芜的眼泪,轻声问道:“哭什么,我还没欺负你呢。” 周芜睁着红通通的圆眼睛,小声嘟嚷道:“欺负……过。”他虽然醉的厉害,但又不是失忆了。 他还记得第一天到驰家的晚上,驰珝给他的下马威。漆黑的房屋昏暗的小台灯,高高在上的男人,看不清的脸,身体上的强烈不适,被眼泪模糊的视线,一连好多天在他的梦里骚扰。 周芜头昏脑胀地回想到了那些夜里惊醒的噩梦,像是小兽一样朝着驰珝伸头,驰珝还没弄清楚他要干什么,然后就发现周芜凑了过来,报复性地一口咬在驰珝的手指。 像是小狗一样。 虽然没有咬出血,但还是有点疼的。 “大坏蛋。” 面对周芜红着眼睛的控诉,驰珝无奈,无言以对,从周芜的唇齿间抽出自己的手指,手指微曲,在周芜柔软的脸颊上擦了擦口水。 “脏死了。” 驰珝终于亲手把周芜从地上扶了起来:“别和我耍什么酒疯,吐完没?我带你去洗脸。” 驰珝轻轻松松就把周芜拉到了洗漱台上,放满了热水,把周芜的头往下压了压,想让他在洗漱台把小花脸洗干净。 其实,驰珝要是再细心温柔一点,应该用温水打湿手帕一点点给周芜擦干净脸。但是驰珝天生就没照顾过人,怎么会想到这? 周芜醉的说话都大舌头,他哪里想到驰珝这是给他洗脸。身体里潜意识误会驰珝,以为驰珝要把他头按进水里溺死他。 周芜拼命挣扎抬头,就是不配合驰珝的动作,把水弄的当初都是,驰珝身上的睡袍也湿淋淋的。 驰珝暴戾的性格又上头来,刚打算强行把周芜头按下去,但是就那一刹,周芜突然扭过身体抱住了驰珝腰,驰珝的浴袍是空的,袒露着肌理清晰的腹肌,周芜湿漉漉的脸贴在了驰珝的胸膛上。 一种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脊椎上掠过,一下子传到全身,驰珝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周芜闭着眼睛,脸贴在驰珝的温热肌肤上,滚烫的眼泪如同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潸然泪下:“我不会和你……抢家产的,我什么都不会和你争,你不要杀我,我不能死……呜呜……” 驰珝一时失神,抬了抬手,最终落在了周芜柔软的后脑勺上,眸色深沉。 驰珝压低声音,在周芜耳边哄道:“乖乖,别哭了,没人敢杀你。” 也不知道周芜听到没有,周芜趴在驰珝的身上,哭了好久,像是只小奶猫一样,乖的要命。后来哭声渐渐细微下来,呼吸一点点平缓起来,等到最后连哭声也被他吞了。 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祖宗回来,驰珝微叹气。 驰珝垂眸望着双眼紧闭的周芜,曲了一根被周芜咬过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周芜毫无反应。 最后驰珝的指尖轻轻落在了周芜的脸上,如同一根轻盈的羽毛。 睡着了?哭的太累了,居然强行关机了? 驰珝忍俊不禁,用湿手帕子把人好好地洗干净脸和手,不敢去给周芜洗澡怕把他弄醒,直接抱起来放到了客房的床上。
第二十五章 驰珝抱着周芜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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