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芜本打算趁着两虎争斗,几欲离开,但是被驰珝抓住了他后脖颈的软肉,丢到了赛车的副车座。 周芜手扒车门不肯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去,我晕车……你比赛,带我干嘛?” 驰珝知道他说晕车是鬼扯,自然是不肯放过他的,手抓着周芜的后衣领,阴森森道:“乖,我和别人玩游戏,自然不能冷落你。” 周芜微怒道:“大少爷,请尽情的冷落我吧,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驰珝薄凉俊美的面孔露出一抹难以琢磨的笑容,低声威胁道:“周芜,知道违逆我,在驰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天色暗沉,黑云堆积,不见星月,狂风呼啸着,有一滴冰凉的雨水坠落到周芜的眼皮上,周芜下意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望向天空。 驰珝耐心也消耗殆尽,拎着周芜丢在副驾驶,驰大少爷亲自伺候人,弯腰垂眸帮周芜把安全带扣好:“别吵,要下雨了。” 周芜敢怒不敢言,坐在副驾驶上,偏过了头,不愿去看驰珝。 驰珝和驰临的跑车都上环山跑道,两辆跑车一前一后在赛道上疾速行驶,如同两只离弦的利箭,彼此互不相让的驰逐着,两边的风景飞速倒退,很快驶入了碧水湾无边的黑暗之中。 天说变就变,乌云浩浩荡荡逼近,苍穹之上闪电在云间徘徊,雷光闪过,大半个天边被光线照亮,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顷刻间,已经形成了滂沱大雨,雨水越下越大,越来越密,交织出针线密集的雨帘。 狂风蹂躏着树木,高高的树冠如同面团一样任风搓揉,噼里啪啦的雨点落在跑道上,如一条细长的白蛇在漆黑的地面舞动,又好像是掀起的一道道波痕,此起彼伏,蔚为壮观。 驰临对于这一片路径更为熟悉,所以提速超过了驰珝的车辆,在雨水和泥土混杂的赛道上漂移过弯,轮胎努力地抓咬着地面,发出“嗤——”的声响,地面的水花溅了起来。 其实那个动作还是挺危险的,因为那个赛道比较陡峭,地面上雨水来的又急,稍有不慎就会撞上旁边的铁护栏,要是离心力再大一点,可能车身会撞翻下护栏,滚下山坡。 驰珝的车被迫压在后面,慢驰临半车身。就在这个关头,驰临的车屁股突然贴近驰珝的车,无可避免地撞上驰珝车头。 驰珝车旁边就是裸露的山体岩石墙,车辆被迫撞上山体,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周芜猛地闭上眼睛,眼睫毛抖了抖,整个身体被颠了一下,听到湍急的雨水噼里啪啦打击着车窗。 驰珝并不是这个忍气吞声的人,事实上,他睚眦必报。 他并没有为了避开驰临的而放慢速度,反而选择直接撞了回去,车身相互碰撞,车轮划破空气摩擦出尖锐的音爆声。 驰临没想到驰珝竟然真的疯,宁愿冒着两人一起坠崖的极大风险也要以牙还牙。 他在措手不及之下连忙猛打方向盘,稳住车身,提速向前跑去。 周芜坐在副驾驶上,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车灯明亮的光线被连绵的雨幕折射着,湿漉漉的空气令人感觉十分压抑。 巨大车身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周芜因为惯性力往前扑去,又被安全带束缚回座位,胸腔那口浊气吐了出来,竟然生起了一种有种死里逃生的侥幸。 驰临的车已经超了驰珝几米,驰珝冷冷盯着前方,嘴角微微上扬,周芜沉默着打量驰珝,他竟然发现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驰珝整个人是兴奋的。 驰珝平时一直都表现出了无生趣的态度,但是这个时候,周芜仿佛能看到他眼眸下有火苗跳动着。 驰珝现在的状态像是瘾君子,只有这样的危险刺激的事物才能刺激到他的神经,才会分泌出大量多巴胺产生兴奋信号。 他的神经习惯了高强度的兴奋,对于日常生活中的事物只会感觉索然无趣,为了追求兴奋,他只会一次次沉溺于那样高强度的刺激里。 这样的认识,让周芜手心冷汗直冒,他害怕驰珝为了追求刺激,在这瓢泼大雨的山路上挑战速度与激情,带着他一起下地狱。 周芜是真的不想死。 一是怕疼,二是怕他死了,还躺在医院的外婆怎么办? 在封闭黑暗的环境中,车顶苍白的光线照射在驰珝的侧脸上,漆黑的睫毛在他卧蚕处形成一小片疏朗浓密的阴影,他的紧绷着下颔线条极为清瘦好看,仿佛上天格外宠爱他,亲自精雕细琢而出。 就是这样俊美又好似恶魔一般的人。 周芜紧紧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扭头崩溃的对驰珝道:“驰珝,你慢一点,你不要命了?” 周芜嘴唇还在颤抖,忍不住大口喘气:“你不要命,我不陪你下地狱,我要下车,让我下车,我自己走回去。” 在这个时候,驰珝的车速还没有降下来,驰珝偏头望了周芜一眼,眼眸微眯:“嗯?你叫我什么?” 周芜虽然处于极度的愤怒和害怕交织的状态,但是他更清楚,自己没有得罪驰珝的资本,他轻轻咬了一下自己嘴唇,不情不愿吐出一句:“大少爷。” 驰珝听了周芜的声音,轻笑了一下,手上动作不减,一个漂亮的漂移转弯行过弯道。 驰珝仿佛很满意周芜的乖巧,不慌不忙道:“让你下车?外面还在下雨,你走一晚上都不一定走的回去,而且这片山上早些年还有熊和蛇出没,你要是不怕,我就停车放你下去。” 周芜听着这些话,默默地把头扭向车窗,默默看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大雨,虽然车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雨点打在车窗上的噼里啪啦声。 他知道驰珝的话有道理,这么大的雨,又是在荒山野岭,他连个电灯都没有,想要凭着自己一双腿走回去,完全是异想天开。 驰珝知道小孩怕了,又哄道:“好了,把你的心放进肚子里,就算你想下地狱,我都不会让你以这个方式下地狱,安心坐着。” “至于慢下来,是不可能的,你想看着我给驰临跪下来磕头?” 周芜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现在的驰珝看不到,于是干巴巴道:“没有。” 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是一直落后于驰临的,而且驰临寸步不让,分毫不让,两车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五六米的距离,要是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他们就要输了。 就在周芜内心替着驰珝焦急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条岔路口。 一条是主线路,大路平坦,危险系数相比较而少,另一条支路一眼就知道它是上山路线,两条路路途差不多长,不光道路狭窄一些,而且道路更加复杂多变。 驰临毫不犹豫走了主线路,开玩笑,那条支路当时他命人修就是图个刺激,那样的道路他青天白日走过一遭,都会后背出汗。 更别说在这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天色极暗,危险系数又上一个度。 既然是驰珝主动和驰临提出的挑战,这些驰临知道的事,驰珝自然是知道的。 驰珝的车却直接一转头,上了那条上山的支路。 周芜是不知道两条路什么情况,所以没有任何表示。他要是了解,当场打开车窗从驰珝的车里跳下去,可能还能留一具全尸。 驰临从后视镜里并没有看到驰珝车的身影,就明白驰珝走了支路,轻蔑地笑了笑。 他倒是希望,在那条路上,驰珝坠崖,车毁人亡,虽然有点可惜看不到驰珝给他磕头道歉,但是驰珝那个活该死了的消息会让他更加高兴。 驰珝的车开得很快,道路的黑影飞快的朝着身后狂奔去。行到一段路的时候,路段又变得极为窄小,恐怕刚刚只能容一辆车通过。 最重要的一件事,这条路一边是崎岖不平的山壁,另一条是没有护栏的深渊,黑夜中只看到那里是黑洞洞的。 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坠入深不见底地悬崖,喂了下面都江的鱼。 周芜望而生畏,坐在车里眼皮直跳,但是大气不敢出,怕影响了驰珝。 驰珝却突然扭过头冲着周芜笑了一下,周芜晕乎了。 驰珝这是对他笑?笑什么? 周芜正纳闷着,突然看到前方居然没有路。 没有路!周芜一口都要咬碎了。 这一段路是按照山型精心设计而出的,镂空路段,模仿真正赛场路段。 现在天空还飘着雨,山顶的雨水顺着山体飞泻而出,像是一条小水帘挂在镂空路段。在黑暗中,根本就看不清这镂空路段有多长,或许只有半米,或许前面就是无尽深渊。 周芜错愕恐惧间,驰珝已经提速,赛车朝着断路飞驰而去,整个车身都在悬浮半空中,雨帘打击在车顶,像是给周芜临死前的宣判。 “驰珝!!!” 周芜惊恐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两秒?三秒?还是更久? 周芜感觉到车已经安全着陆,行驶在正常路段,才后怕地睁开眼睛。
第二十章 驰临出车祸了 驰珝那家伙居然笑道:“我在。”看得出来,他感觉刚才很刺激,他也很兴奋。 周芜臭着一张小脸,脸无表情盯着他的侧脸:笑?他居然笑地出来?我珍贵了十六年的小命,都差点被玩完了。 驰珝一手扶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朝着周芜伸了过去。 周芜下意识伸手打开了驰珝的手,愣了半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点怕驰珝动怒,咬了咬唇。 周芜警惕的望着他,眼睛瞪的圆溜溜:“你别乱摸,看前方啊!” 驰珝看着他那副傻不溜丢的样子,失笑:“傻子。” 周芜听了这话不服气,但是又不想和驰珝继续扯,气鼓鼓地扭头,不肯再看驰珝。 他们走这一条支路,虽然和主路是同样的距离,当时驰珝车速开的极快,等到再次回到主路的时候,驰临的车已经落了驰珝好远。 周芜目光透过车窗看到后面远处黑暗中有一束光点,他知道那是驰临的车。 他心里虽然对驰珝的行为言辞颇多,但是不得不说,驰珝敢和驰临下这个赌注,他有这个嚣张狂妄的资本。 驰珝突然悠悠开口道:“驰临告诉你不少关于我关于我母亲的事儿吧?” 周芜微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驰珝要这样问他,但是他下意识摇了头,又反应过来驰珝偷听过驰临和他的话,不能装不知道。 于是周芜含糊其辞道:“听过一点,只有一点点。” “说我亲手杀了他的狗,并且把那狗的尸体丢到了他脚前?” 这后面的一句驰临没说啊,周芜脑海里一想到自己的宠物狗被人亲手杀死,尸体还被那个人挑衅的丢在自己旁边,就觉得这场景毛骨悚然。 周芜没有说话。 只听到驰珝继续说了下去:“当时驰家所有人都在场,驰临他母亲把驰临拉了下去,对众人建议说我应该去医院看看。但是驰启东拒绝了,他可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唯一的继承人是个心理扭曲的疯子。”
124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