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律师:“江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很久之前他和江怀鹤打越洋通讯,江怀鹤嘱咐他:“梁宇不是傻子,不是我说几句好听的话他就愿意跳这个火坑。必须要有足够的利益支持他才可以。所以这个项目务必要做的极高利润。尤其是风险,也不能全部隐藏,要合理地透露给他,他才会真的相信。” 他那时还觉得会不会是多此一举。但近日看梁宇的各种动作,又庆幸是按照江怀鹤吩咐办的,不然一定会被梁宇怀疑。 * 别墅里。江怀鹤坐在庭院里给小明和饭饭梳毛,谢明微揣着手机,安安分分地站在一边看着。等到毛梳完,两只狗跑出去玩,江怀鹤低头整理毛团,一切都看起来不是那么忙了的时候,谢明微才确定了这是个好时机,对他说:“我一会儿要出门。” 江怀鹤整理乱毛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动作,顺势问道:“几点回来。” “七点以前。” 江怀鹤随口问:“和同学一起出去玩?” 如果是以前的谢明微,他就算不是也会说成“是”,但现在的谢明微一心想让江怀鹤死心,就老老实实地说:“不是,我去看房子。” 果然,江怀鹤不再像没事儿人一样地低头整理狗毛,而是抬起眼看向他,重复了一遍:“看房子?你要搬走?” “嗯。” 谢明微有些心虚:“我打扰你够久了,该搬出去了。不过我考完试以后就有大把时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经常过来找你的。” 江怀鹤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并没有生气,甚至还笑了一下:“行啊,经常过来吃饭就行。” 谢明微松了口气,他走神,正准备出门,江怀鹤却又叫住了他:“谢明微,搬走以后,照顾好自己。” 谢明微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脚步匆匆地逃离了别墅。 庭院里的江怀鹤仍旧坐在小板凳上搓毛团,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接到一个未备注号码的来电。 “喂江先生,今天和谢先生看了几套房子,他都不是很满意。离学校近的采光不好,那个郊区的还是交通不方便,去和回都很麻烦,附近这套他觉得很好,就是有点太贵。” 江怀鹤听完,一点儿也不意外:“一开始不能开的太便宜,就是要抬高点儿他才会犹豫。你再联系他的时候就说房东愿意降低租金,降个三千吧,不是太贵就行,但是家具配件什么的都给他安排上,水电费物业费不用交,再送一个停车位给他。” “好的。” “他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吗?” “没有,他让我把他送到另一个住宅区,在盛西路。” 盛西路的住宅区里……是梁宇家。是梁家老宅,小的时候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江怀鹤的脸色终于不再平静。 他为什么又要去找梁宇?找他到底去做什么?难道他原谅梁宇了? 像手握不住沙子,江怀鹤难以保持冷静,立刻起身换鞋,一边问电话里的人:“你确定?那他现在呢?现在还在里面吗?” 对方挠挠头:“还在里头呢。我就没走,还停在他下车的地方,这不是急着和您打电话吗。” “你在那里等我。”江怀鹤挂了电话,叫来捷克狼犬,又去车库取了车,发了条信息给梁宇,问他在干什么。 梁宇:在家呢,我爸非要让我和谢明微跟他当面谈谈,不然他不放我走 江怀鹤:谈什么? 梁宇:分手呗,还能谈什么。晦气。 梁宇他爸也在……江怀鹤放慢动作,思索着,也许事情不会太糟糕,他爸不会让梁宇太出格。 但他还是带着捷克坐上了车。他不担心梁宇,他担心的是谢明微。他怕谢明微受欺负。 可他不知道,在谢明微眨着眼睛,乖乖地跟他说要出门的时候,他的背包夹层里,还放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第二十九章 谢明微到梁家老宅的时候,梁宇和梁父已经在会客厅倒好了茶等他。 谢明微冷眼看着那杯茶。心想当这是谈什么呢,还泡茶。 “明微来了。”梁父冲他点头。 谢明微自己改了称呼。他不想叫他“爸”了,干脆改叫:“梁叔叔。” 一下就生分了。梁父脸上的笑顿时凝住,梁宇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哼什么哼!”梁父矛头指向梁宇,“给我坐好!” 谢明微自顾自坐下了。他和梁宇分坐在梁父两侧,面对面的。眼不见心不烦的,谢明微垂下眼睛,盯着茶杯里浮动的茶叶。 梁父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对谢明微说:“明微啊……我今天找你来,主要还是想调解一下你和小宇。你们要分手的事情我听说了,现在咱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各自的理由都是什么。” 谢明微抬起眼皮,顿了几秒才说:“他出轨。” “你有证据?”梁宇平静地反驳,“回回都这么说,你这是污蔑。” 梁父深吸一口气:“明微,这是真的么?” 谢明微伸手比了个三:“一个月,最少三个。” 梁父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梁宇却依旧保持冷静:“那只是朋友。你怎么不说开房记录呢?我根本没有和其他人开过房。” “开没开过,问问就知道了。”谢明微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甩在桌面上让梁宇看:“这是那天来找你的那个人的电话,想问直接打电话问就行。” 梁宇根本不怕:“你问。” 谢明微闻言就要点拨号,梁父怒喝一声:“够了!” 谢明微懒得和梁宇再纠缠,根本不等梁父的下一句,直接转头对他说:“梁叔,我已经说的足够清楚,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们梁家的事,我和梁宇不和,不可能再继续了。” “你们的酒宴邀请了所有能邀请的!过段时间通过同性法案就该结婚!”梁父大怒,“这个时候你告诉我你们要分手!梁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梁宇适时道:“爸,和小鹤结婚不是更有面子吗?” 梁父怀疑自己是老了听错了,拔高了音调问:“你说谁?!” “小鹤,江怀鹤,他回国了。” “他是江家小少爷,他们家最疼的就是他,怎么可能和你结婚?!” 梁宇皮笑肉不笑地说:“谢明微不也是谢家小少爷吗,不也是说出柜就出柜了。” 这个时候还要刺他一下,谢明微真是烦透了。 他站起身,撂下一句“梁叔我先走了”,就想离开会客厅。 梁宇却叫住他:“站住,还没说完。” 谢明微停下来,一只手按在背包上,那里面他放了一把水果刀,用来自保。 “我和小鹤一定会结婚,但是梁家的名声不能坏了。”梁宇慢悠悠地提条件,“如果你能保证对外称是你感情不忠,你犯的那些糊涂事,我就不告诉小鹤,这样你的恩人才不会恨你。” 这话简直火上浇油,轰的一声烧穿了房顶。谢明微还没说什么,梁父先怒摔了茶杯,大喝:“够了!” 他指着梁宇鼻子骂:“没用的东西,还在这儿丢我的脸!!!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梁宇一点不怵,立马反击道:“反正你也要为了谢明微和我断绝关系,你还在乎我丢你的脸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眼看着梁家成为众矢之的?!” “梁叔叔。”谢明微忽然抬高声音,“您消消气。” 梁父气得浑身发抖,胸脯不断起伏,脸都涨红了,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消个屁!我没他这个儿子!” 这话他说多了,梁宇根本不在乎,当耳旁风听。追纹_Qun二棱瘤|灸二"彡灸陆 谢明微不想再和梁家父子扯皮,看了一眼地上的茶杯碎片,冷声说:“这是你欠我的,你想要我替你来背,做他妈的梦。” 他反手抽出背包里的水果刀,其余两人顿时骇然,都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他反而是最冷静的,拿着刀对着梁宇,眼神渗着冰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想做什么大可以试试。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从来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他充满警告意味地扫了一眼两人,便收起刀转身离开了。 梁宇缓过神来,第一个出声骂了一句:“草!还他妈敢带刀来!” 梁父已经冷静了,半是怒气半是失望地瞪着梁宇:“你还敢说人家?是你自己对不起他!” “他自己愿意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想和我结婚?”梁宇嘲讽地说,“早在一开始他就知道,非要等现在才提出来,不安好心,就是为了败坏我们家名声。” “你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去找别人?”梁宇同样瞪着他父亲,“他根本不愿意和我上床!也根本没有表现的那么喜欢我,我难道还稀罕他?!” 至此,梁父才终于接受了两人分手的事实。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再骂:“是你对不起他,该是你错了。我管不了你,滚。” 梁宇头也不回地走了。 * 江怀鹤是在半路上找到的谢明微。 谢明微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在路边,低着头,手插在兜里。江怀鹤随即靠边停了车,打开车门下车去找他。 “谢明微!” 江怀鹤拽过他的胳膊,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不是去看房子了么?你怎么在这儿?” 谢明微抬起头,想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看房子的路上呢? 但他没问。他眨眨眼,答非所问道:“你头发乱了。” 说完,他掏出一直放在兜里的手,拽着背包,想从背包里拿东西。 江怀鹤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不知为何一直在发抖。 “你要拿什么,我帮你……” 谢明微摇头,自己费力掏出来一个鲨鱼夹。墨蓝色,上面有很漂亮的小碎钻设计,但不像大多数那样聚的很满,还有很浅很少的珠光,却看起来像是银河,那上面吊牌还没摘,1399。 “给你。”他递给江怀鹤。 江怀鹤呼吸一滞:“送给我的?” “嗯。” 谢明微在看房的路上,路过一家很出名的饰品店。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发夹,很心动地想这发抓江怀鹤戴上一定好看,碎钻藏在发丝间,若隐若现的,不显女气,但也好看。 “快接着。”谢明微小声催促,“我拿不稳。” 江怀鹤连忙收了,抓在手里却没工夫欣赏:“你手怎么了?” 谢明微又把手揣回兜里,像是很冷,打了个寒颤,才说:“不知道……把刀放回去以后,就这样了。” 他嘴里吐出热气,变成一片白雾,笼住他脆弱的眼神:“江怀鹤……你说我为什么……总是被别人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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