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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秋阳目瞪口呆，忍不住偷偷给萧雅琪发消息：「你猜对了，卢文屿真的有隐藏身份！他在重庆有五套房！」 “又把你吓到了？”卢文屿说。 耿秋阳收起手机，“没有没有，只是很惊讶……你的人生真是又跌宕又平淡呢……” “我反正挺知足的，虽然没办法像以前那么奢侈，但也不愁吃喝，活得没什么压力，蛮好。” “是相当好啊！” “羡慕吗？”卢文屿笑了笑。 “那倒没有，我不太会羡慕别人，一个人一个命啊。” “你很特别。” “没有没有，你才特别……” “我是说真的，你很特别，”卢文屿认真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爱说实话的人。” “你在嘲笑我吗？”耿秋阳哭笑不得。 “不，我很喜欢你。” 耿秋阳又哑然了，心想，这人到底在干嘛啊？！ 卢文屿注视着他，安静片刻后，举起酒杯，示意他喝酒。 耿秋阳以为刚刚那句话就这样翻篇了，举起酒杯，吞了口酒。结果卢文屿又突然说： “我是真的喜欢你，那种喜欢。” 耿秋阳差点把酒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卢文屿抱歉地看着他，递给他一张纸巾，说：“不过我感觉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不指望什么，只是想表个白，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我这人，可以接受得不到，但不能接受默默无闻。” 耿秋阳已经不想正眼瞧他了，又觉得荒唐，又觉得尴尬，再联想到萧雅琪，简直想原地自杀。 他实在忍不住，说道：“雅琪她……她和你……” 卢文屿一愣，“她告诉你了？” 耿秋阳点头，“而且她……她好像有点喜欢你。” 卢文屿皱紧眉头，片刻后，突然笑了，说：“她骗你的，她和你不一样，不爱说实话。” 耿秋阳有些生气，“你不喜欢她可以直说，不要否定别人啊，这样很不尊重。” 卢文屿自顾自地说：“她有喜欢的人，而且是忘不掉的人，我长得像那个人。我和她上床的时候，她一直在喊那个人的名字，叫郑知与，你可以去问她。” 耿秋阳一怔，脑子宕机了。 两人聊天聊出个死局。耿秋阳一秒也不想多待，自顾自地结了账，提前结束了这餐饭。 走出火锅店时，天色已晚，城市的灯火把天空照亮，看不清星光，地上的霓虹此起彼伏，晃得他眼晕。 卢文屿要送他回家，他果断拒绝，并委婉表示以后别再见面。卢文屿答应了，脸上没有半点失落或不甘，让人怀疑他的喜欢是假的。 回家路上，耿秋阳东一下西一下地想着事情，却什么都想不明白。 手机提示音响起，萧雅琪回了消息： 「5套房？他到底什么人？！你怎么知道的？」 耿秋阳没理她，按灭了手机。 人人都有秘密。这是耿秋阳此时此刻最深重，也最切实的感受。 萧雅琪从来不朝深处追问他的事，大概也是看出了他有秘密吧？而她不向耿秋阳袒露所有事实，自然也是因为她同样有着需要遮掩的东西。 至于卢文屿……这人本身就是个秘密，简直了。 到家以后，耿秋阳冲了个澡，抱着抱枕坐在窗边抽烟。 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和冯冬阳正式分手，身边就一下子发生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是自己以前没注意，还是现在的自己更吸引这些奇怪的东西？ 他突然开始好奇冯冬阳的生活。他身边也有这些奇怪的事吗？被别人表白时，他是什么心情？他有亲密的朋友吗？他会关心朋友的恋爱生活吗？ 耿秋阳心里冒出无数个问题，却想不出任何答案。他有些烦躁，掏出手机，点开冯冬阳的对话框，直愣愣地盯着那句“你晚上约了谁？”。片刻后，他回了“卢文屿”三个字，想看看冯冬阳是什么反应。 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冯冬阳秒回了： 「他向你表白了吗？」 耿秋阳一惊，差点把手机扔了。他抱紧抱枕，抬起双腿，蜷缩在椅子上，颤抖着敲击屏幕，回道：「你什么意思？」 冯冬阳：「没什么意思。」 虽然是文字，耿秋阳却能想象到他的语气，一定平淡又冷漠，昭示着他奇差无比的心情。 耿秋阳心里疑惑更深，想问点什么，手指却悬在键盘上，久久想不出该说什么。 冯冬阳又发来一段话： 「很抱歉，有些事，我以前不希望你明白，有意瞒着你。现在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想应该告诉你。」 耿秋阳瞬间紧张起来，连忙问：「什么？」 冯冬阳一连发来三条消息： 「你以前常说我身边女生多，其实里面至少有一半，是为了接近你，才靠近我。」 「你拥有不容置疑的魅力。你的脸，你的身材，你的性格，你的眼神，你说话的语气，你的一切，都无比美好，无比纯净。这世间太脏了，人们一看到干净的，就挪不开自己的眼睛。」 「小秋，喜欢你的人，不止我一个」 唯独最后一句没有加句号，仿佛有话没说完，可过了良久，冯冬阳都没再发来任何消息。
第17章 身体 【冯冬阳喜欢他，不会是因为这些粉嫩挺翘的东西吧？】 烟灰落在抱枕上，耿秋阳慌忙去拍，指间的烟头却碰到抱枕边缘，烧出一个洞。 他暴躁地按灭香烟，丢开抱枕，走到床边，扑进被子里。 他彻底懂了，和冯冬阳在一起时，他体会到的所有安全和永恒，都来源于封闭。也许有很多人想接近他，却都被冯冬阳拦开了。冯冬阳背地里做的事，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不过，他离开冯冬阳已经三年，为什么之前没有收到过任何表白？ 大概这种事也和个人气质有关。和冯冬阳彻底分手之前，他是紧绷的、阴郁的，直到在江边完成分手，他的心才真正做到了背对冯冬阳，朝向外部世界，而心态的变化影响了他散发出的气场和留给别人的印象，让种种外部力量敢于显现。 耿秋阳乱成一团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些。他站起身，从冰箱里拿了杯果汁，大口大口地灌进胃里。 虽然卢文屿的表白、萧雅琪的隐瞒让他心里浑浊一片，但意识到自己与冯冬阳的距离又拉远了些，他还是自虐般地感到痛快。 他走到镜子前，望向里面的自己。 冯冬阳说他有魅力，他还真没想过这件事。镜子里的他穿着一身薄绒小熊睡衣，看着像个没长大的弟弟，和“魅力”这个词好像并不搭界。 镜子旁边的篮子里，放着一件黑色毛衣，是冯冬阳把他从江里救走后，给他换的。 他仰头喝干果汁，脱光睡衣，穿上了那件黑色毛衣。 耿秋阳几乎没有黑色衣服，一直习惯穿白色，因为他每次穿白色衣服，冯冬阳都会夸他好看。 冯冬阳本人倒是从来不穿白的，总是一身暗色。他的黑色毛衣大了一号，穿在耿秋阳身上，刚好遮住一半屁股。 耿秋阳看着镜子里裸露的两条腿，心想，确实还行，很直，很长，很光滑，很白。 他又掀开衣摆，看自己的肚皮。虽然没有明显的腹肌，却也没有半丝赘肉，白色内裤搭在胯骨上，在腰际形成两道浅浅的缝，让人浮想联翩。顺着身体线条朝上，能看到两颗粉粉的乳头。 耿秋阳皱起眉，心想，怎么会这么粉？是因为皮肤太白吗？ 他放下衣摆，转过身看自己的屁股。并不大，不算很肉，但是很翘，翘得要死。 他抱起双臂，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冯冬阳喜欢自己，不会是因为这些粉嫩挺翘的东西吧？ 他蓦然有些生气，收紧了双臂，宽松的衣服因此被牵动，锁骨上方空起一小块。他烦躁地拉动衣领，发现这衣领很松，他一拉，另一边肩膀就露出来了。 他放下胳膊，目光依次扫过自己裸露在外的腿、肩膀和锁骨，最终停留在脸上。 他一直知道自己长得不赖，但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当这张脸碰到一副好身材，会产生什么效果。 他几乎理解卢文屿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了，他那么花心，碰见好看的就心动，很正常吧？ 关键问题是，冯冬阳的喜欢，和卢文屿的喜欢，是一种喜欢吗？ 耿秋阳想不出答案，因此感到窝火，总觉得冯冬阳有罪，且受的罚还不够。 他烦躁地脱掉黑色毛衣，穿回小熊睡衣，躺床上去了。 紧接着，他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说到肉体欲望，自从高中毕业，他就再没有手淫过。大学四年，他一直和冯冬阳在一起，不手淫可以理解。但他离开冯冬阳已经三年，怎么从来没有手淫过？ 他被自己吓到，猛地从床上弹起，在地上踱步。 一个成年男性，25周岁，没有性生活，却不手淫，也从来不看黄片，这有问题吧？ 他马上在网上搜索相关话题，答案都指向性冷淡。 可是他不性冷淡啊？ 难道一离开冯冬阳他就变成性冷淡？ 那冯冬阳呢？他现在性冷淡吗？他会手淫吗？ 耿秋阳的好奇心升腾而起，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仿佛这个答案能揭示冯冬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拿起手机，点开冯冬阳的对话框，写了删、删了写，最终还是把消息发了出去： 「话说，你平常会手淫吗？」 冯冬阳秒回了，他似乎非常明白什么时候该秒回。 「为什么问这个？」他说。 「好奇。」耿秋阳回道。 「为什么好奇这个？」 「你不回答就算了，当我没问。」耿秋阳放下手机，结果下一秒，冯冬阳的电话过来了。 耿秋阳有些尴尬，又有些生气，他感觉冯冬阳没把握好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该随意给他打电话。可他没办法撒这个气，因为先越界的是他，毕竟正常人怎么会问前男友是否手淫呢！ 他认命地接起电话，冷冰冰地喊了声“哥”。 “怎么了？”冯冬阳的语气比他更冷。 “没怎么。” “没怎么为什么要问那样的问题？” “怎样的问题？我从来没见你那个过啊，我不能好奇吗？” 他一回怼，冯冬阳就泄气了，片刻后，哑声道：“抱歉，我心情很差，语气没控制好。” 耿秋阳很久没听他用这种又软又暖的语气说话了，心里涨得发酸，嘟囔道：“为什么心情很差？” “你说呢？”冯冬阳声音很轻，像是叹出一口气。 耿秋阳默然不语，心想，卢文屿喜欢我又不是我的错，你去收拾他啊。 “小秋，你在想什么？”冯冬阳问道，语气像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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