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周传来的目光充满了戏谑和审视,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是的,都知道,从一开始,易寻笙就打算和向风画廊签约,但和他见了一面之后,易寻笙却临时毁约。 每个人都对这件事缄默不语,闭口不言,可每个人的眼神都好似在嘲弄着杨舒景的“没本事”:到手的鸭子都能飞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杨舒景站在光下,他的面孔隐藏在阴影里。 他的眼神犹如阴毒的蛇,冰冷而黏腻。 “我很开心,杨持先生能为我们博得易先生的青睐……”他不由自主地开口,“只是杨持先生,在半个小时前,已经不再是我们画廊的员工。” 平地一声惊雷! 向嫆惊讶后,狠狠拽了拽杨舒景的袖子。 这无疑是给杨持一记狠狠的耳光。 但同时,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杨舒景是绝对不可能给杨持任何翻身的机会,包括这一次,他知道,但凡能做大做强的销售人员,都和高端客户拥有一定的粘性,很多时候,比起信任某个品牌,高客们往往更加信赖销售人员本身。 但杨持和易寻笙,没有这么高强度的粘性关系。 如果有的话,易寻笙就不会连杨持的电话都没存上一个,“临时”上门要和杨持谈谈。 杨舒景也在赌,这一次,赌的是易寻笙这个古怪、难以捉摸的性格。 他绝对不可能为杨持出头…… “那就算了吧。” 易寻笙开口了,他的眼神淡淡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不远处的杨舒景身上。 “易先生!”Lily有些着急,但同时,却有种释然之感。 “我的画,并非什么落不得俗的东西,卖画,当然是要卖的,人都是要吃饭的。”易寻笙往后微微一靠,眼神宛如睥睨众生,“但是我现在,”他手指着杨持,“只让他,卖我的画。” 杨舒景死死扣住桌沿,他的五脏六腑仿佛都在激荡着。 易寻笙懒懒地开口:“既然你们开除了他,那我……” “还没有开除!” 一道清亮的女声强势地插入!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答案:安盈。 “按照正常的离职流程,解雇杨持先生需要提前进行书面通知,并由杨持先生亲自签名确认。现在,这门手续尚未履行,杨持先生依然是向风画廊的一员。”安盈站起来,她面容甜美,表情严肃,每个字掷地有声,依稀能窥见其姐安霆的影子。她手掌颤抖,但她并不惧怕,她明白,这便是从姐姐的庇佑下,走出去的第一步。 安盈看着杨舒景,以微笑结束这场“辩论”:“杨总,杨持先生能力卓越,既然能得到易先生的认可,想必之后,一定能为我们公司贡献出更大的力量,不是吗?” 杨舒景双手成拳。 那耳光没有打给杨持,而是狠狠扇在他脸上! 在这个会议室里,杨持没有说一句话,却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他看向杨持,对方还是那样宁静如水的眼神。 像是一座巍峨不动的大山。 他无法呼吸。 作者有话说: 小笙有喜欢的人,但不是持哥
第49章 敏敏出事了! 会议室内。 易寻笙脸色如常,并未因杨舒景方才的失态而受分毫影响。 “易先生,我想……” “你想问,我为什么同意了?”易寻笙淡道,“我做事全凭高兴不高兴,同不同意签约你们画廊,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杨持沉默了片刻,又道:“易先生画技卓然,为人随性,所以我才更想知道缘由。” 杨持不认为自己有全然能打动易寻笙的资本,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是其中一定有具有决定性的因素在起作用。 只是这个因素……是什么? 是一件事?还是因为……一个人? 杨持在大脑里不断地搜寻整合信息。 在忽然之间,他想起了在艺术馆那日发生的事情。当时,他从洗手间回到了陶艺室,站在门口的男人…… “是有缘由。”意外地,易寻笙没有否认,“我想让你把我的画,卖给一个人。” 杨持没有说话,他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想。 易寻笙转过头,静静看着他。 “孟家的大少爷,孟堪。” 果然如此。 陶艺室门口他看到神秘青年,就是易寻笙。 当时,为什么易寻笙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要峰回路转同意签约?为什么要指定杨持将画作卖给孟堪……这一切,都如迷雾重重。但杨持极有分寸感,话问到这里,他能完成最开始给孟堪立下的承诺,已经足够。至于其他种种,那便是易寻笙和孟堪自己的事情,他无权追问。 既然双方合作已经谈拢,易寻笙也不必再多留。 杨持将易寻笙送出门,却看到对面步行街的长椅上,坐着一名年轻的女孩,杨持认得她,正是杨舒景的助理,陶融融。 陶融融低垂着头,手上捧着一束鲜花,但由于距离太远,杨持无法辨认出花的种类。 “不用送我。”易寻笙戴上墨镜之后,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杨持微笑道:“我就送到这里,易先生。” 易寻笙招手喊了一辆出租车,临上车前,忽而转头问杨持道:“你准备用哪一幅画去找孟堪?” 原来易寻笙也会在意这个。杨持不假思索:“《童年》。” “《童年》?”易寻笙挑了挑眉,“那是我早期作品。” 杨持的选择出乎他的意料。 易寻笙这类天才,自然不认为自己早年的作品会逊色于成熟的中后期,但在大多数评论家的眼中,早期未成名创作的东西,便没有后期那般具有商业价值,自然投注的目光更少。 但显然,杨持有自己的想法。 “《童年》创作于您的十六岁,这是个孩童和成年人交汇的时间点,因而‘童年’也便十分遥远。它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您并未使用太多的高超技巧,就将大人和孩子们在荒原上热烈奔跑的形象勾勒出来——虽然他们赤裸着双脚,荒原茫茫,日光昏沉,但只要有人奔跑、前进,那便依然充满了‘生’的希望。对于每个人来说,童年不是固定不变的某类印象画。但万变不离其宗,无论童年的客观环境是好是坏,它都是一个人最有生命力的时期。作为我个人而言,我非常喜欢这幅画。同时,以我对孟先生的了解,他也应当会喜欢。” “你说,他会喜欢?”易寻笙的表情细微变动了。 杨持点头道:“是的。” 易寻笙沉默几秒,随后看了一眼杨持,关上车门,遥遥离去。 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汽车,杨持总算松下了紧绷的肩膀。 现在他拿到了易寻笙的“独家授权”,只要和孟堪进行交易对接,那和杨舒景对赌这件事,就能圆满落幕。 “杨持。” 向嫆从画廊出来。她穿着典雅的香槟色裙,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十足的大家闺秀模样。 “向总。” “私下里,你就不用叫我‘向总’了。”向嫆笑笑,看着杨持脖子上的伤痕,“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杨持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向嫆问的脖子上的伤口。一想到此事,他的心情也略微地沉下去。 “向总,如果你是来问罪的话,我想我没有可以……” “不是的,杨持。”向嫆脸上浮起歉色,“我不是来问罪的。” 杨舒景和杨持不对付,这件事她的确已经明显感受到了。但是她并非因为和杨舒景关系特殊就不辨忠奸,杨持的为人她看在眼里,况且现在,竟然能说服易寻笙和画廊签约,想必杨持比并非等闲之辈。 更别说她听到了杨持和易寻笙的谈话,杨持的发言令她另眼相看:杨持是个有想法的人,这种“有想法、会思考”超脱大多数人的观念,接近于“直觉”。 不论是作为销售人员,还是单纯作为从事艺术行业的一员,这种直觉都极为稀缺和珍贵。 “我想,你和舒景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无论你们哪一方因此受伤或是埋下心结,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相信,无论什么样的误会,只要你们肯好好谈一谈,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杨持没接话。 他总不能说他和杨舒景之间没有误会,有的只是杨舒景对他的怨恨吧?就连杨持自己都想不明白,杨舒景对他的怨恨何至于此呢?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去深究杨舒景心境的心情了。 杨持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小时候的事情他不去计较,并不代表他就能一直容忍杨舒景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现在杨舒景唯一能牵制住他的,只有傅掩雪。 “谢谢向总的好意,但是我想,不论是我,还是杨总,我们现下都没有坐下来谈心的心思。”杨持垂眸,谢绝了向嫆的邀请。 向嫆却喊住了杨持:“杨持,先别走。”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请帖来,是杨舒景和向嫆的订婚宴邀请函。 但是没有写时间。 “你不愿意和舒景谈谈,我也不想勉强你。”向嫆温柔笑道,语速有些快,但是并不妨碍她的千金仪态,“我出于个人私心,有一件事也想拜托你。” 杨持盯着那张请帖,没有接住。 他总觉得有人看着他,于是抬起头,却看到对街的陶融融。 女孩也在注视着这一切。 “这是……” “我希望你能出任我和舒景订婚宴的策划。”向嫆开门见山,“杨持,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我?”杨持不可思议,“向总,您身边能人巧匠应该多如繁星,怎么会选我来担任这个职位呢?我一来没有任何策划经验,二来也并非专业出身,三来我和杨总之间……这件事,我想您还是另谋高人吧。” “杨持,你低估你自己了。”杨持的拒绝并没有让向嫆生气,或者说,杨持的拒绝更显得对方不骄不躁,更让向嫆安心,“我说过,我非常欣赏你的工作态度,同时,你对易先生画作的观点我也非常赞同。我认为我们在艺术方面的想法应当能达成一致,同时我也认为,我们有机会合作。” 她一面说,一面将邀请函放在杨持手中。 “这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我希望能收到你的消息。” 向嫆说完便离开,杨持站在路边,捏着手上的邀请函,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向嫆没有任何偏见,甚至对这个不偏听偏信、打算委以他重任的领导心怀感激。但正如他方才所言,他一来没有此类项目的策划经验,二来杨舒景和他现在的关系,他也不太想要和杨舒景打照面。 不过,既然杨持要订婚了,那傅掩雪知道这件事吗?
120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