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黄文珊和成薇对程归热情的时候,他会有危机感。在别人和他纠缠的时候,他会怕程归误会。 很多东西叫嚣着要突破桎梏,只差薄薄一层—— “来,小伙子,你对象的泥人捏好了,看看像不像?”泥人大爷打断他的思绪。 陆守南对这个用词一愣:“大爷,您这么超前呢。” “嘿呦,我在这旅游景区待了多少年了,什么样的情侣没见过。你刚才不久想牵人家手来着,没事小伙子,不要在意世俗的目光,勇敢点。” “......” “您误会了。”程归冷酷开口,把陆守南因大爷而汹涌起来的热血浇灭,拉回现实。 “是啊您误会了,我俩是陌生人。”陆守南也开口。 大爷看着陆守南,摇摇头,把泥人交给他,鼓励一般地拍了拍肩膀。 陆守南付过款,低头一看,发现真的像。 可能主要得益于程归长得唇红齿白,眼睛和睫毛又乌黑,色彩比较丰富。反正觉得是大爷插在车前一圈作品里,最生动的一个。 陆守南一边拿着一边朝回走,余光瞥见程归朝泥人偷看的眼神。 他举到程归面前:“想要吗?” “不想。” “你别和我当陌生人就送你。” “那当什么?” “...要不先当朋友吧。哈哈。我觉得咱俩认识这么久,你朋友的标准是不是定太高了?” “我没有朋友。” “我当第一个呗。” 程归微微沉思,似乎在犹豫。其实本来应该拒绝,自从一定年龄以后,他就不再想拥有朋友了。 但这个人好像有点不一样,每次看到他期待的明亮眼神,程归都不想让这眼神落空或是消失,总是莫名其妙地妥协。 陆守南已经把泥人塞到他手里:“就这么说定了。” 顺势伸手揽住程归的肩,哥俩好一般,但悄悄朝怀里带了带。 发丝擦在他下巴上,偏低的体温拥在身前,能感受到程归穿得单薄,隔着衣服摩挲到柔软的肌肤。于是抱得稍紧一些,试图捂热。 “朋友要这样吗?”程归略微疑惑。 “当然了,我和我朋友都这样。”陆守南把他微凉的手也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程归便没再怀疑,四周变得温暖起来,他垂下眼睛看手里的泥人,神情认真。 这个泥人确实和他很像,应该比程灿曦桌子上的要更生动。 陆守南离他距离很近,能看清睫毛的弧度,还有脸颊的轮廓。 忍住摸一下的冲动,陆守南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之前帮你妹妹追星的时候会不会有其他别的想法?比如觉得我挺帅什么的,哈哈。” “没有。” “好吧。” * 两人回到剧组。 这是头一次来到南镇,又新加入了不少演员,第一顿饭自然是要聚一聚的。 陆守南打算送程归先去休息室添衣服,路上忽然遇到几个演员窃窃私语,见到他也没避着,拉进了小团体。 “守南哥,你看新闻了吗?张惟庸导演和张至宝划清关系了。” “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张惟庸还真是快刀斩乱麻。难为他这个侄子话里话外地为叔叔自豪,真到关键时候,一点都不带留恋的。 陆守南掏出手机,稍微搜索一下,果然看到条声明。 【张惟庸:本人与张至宝并非直系血缘关系,对他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又因身体原因闭关,最近才耳闻一些,不知真假,特此声明。】 这条刚发不久,割席的意思很明确。 陆守南松了口气。 现在好处理多了,毕竟张至宝身边那些人全部看中的是张惟庸,现在树倒猢狲散,不会再有人帮着张至宝。 他先到一边给陆承礼打了个电话,那边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不消催促,第一时间向法院提起诉讼。 打完电话回来,洋溢着点笑,立刻想告诉程归。 结果左右望了一圈,才发现人不见了。 料想是先回休息室加衣服,陆守南心想。 就听到那几个演员还在继续唠嗑:“这回算是恶有恶报,最好给张至宝判个死刑。” “那变态什么反应啊?看到这声明还不赶紧自我了断算了。” “不知道啊,自从下午就一直没看到人。” 陆守南一愣:“没看到人?” 那副阴险恶毒的神态浮现在眼前,当时盯着程归时执着的兽性,让他立刻朝休息室跑过去,一边看了看表,方才已经耽误了十几分钟。 早知道就不该打那个电话,应该寸步不离。 休息室离拍戏的地方挺远,路两边不断有剧组的人表示好奇,问他去哪里,陆守南径直过去,充耳不闻。 终于进了室内,还没到门口,就仿佛听见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冲到前面,拧了两下把手,才发现门被人锁上了。 冷汗不由自主地朝外冒,陆守南隔着门喊: “程归,程归!” 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张至宝恶心的面孔和上次他把程归逼到角落的画面,那时候程归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宁愿自己录音也不按响警报。 还有方才程归看着泥人的神情,纯澈而干净。 这几帧反复交替,望着这扇沉重的大铁门,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了他,最后一层薄薄的自欺欺人也终于荡然无存。 顾不上别的,他左右看看,抄起旁边的凳子准备砸门。 “陆守南。” 忽然身后有人叫他,是很熟悉的声音,虽然仍是没有太多感情,但此时如同天籁。 陆守南转过身,发现程归正揣着兜,神情略微疑惑,从上到下毫发无损,看着他手里的凳子。 “没带钥匙吗?我回来就发现门锁上了,就——” 程归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哐当”一声,凳子落在地上,他则被抱在了怀里。 陆守南力气很大地收紧,手臂微微发抖,像是失而复得。 走廊一片安静,只剩下风吹着窗户的响动,还有更远处隐隐约约的树叶摩擦声。 “怎么了?” 程归的脑袋被按在对方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急促的呼吸喷在他耳垂上,热度很高,有些发麻。 他不知道陆守南经历了什么,隐约觉得这好像是害怕的反应,于是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抬起来,缓缓地拍了拍。
第38章 陆守南抱紧程归, 很长时间才逐渐冷静下来。 外面风声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仿佛才恢复听觉似的。还有淡淡的薄荷香味氤氲在空气中,是从皮肤传递上来的。 陆守南这才发现自己把程归抱得有些过紧, 对方几乎无法站直,整个人全部在他怀里,但依然很纵容地没有推开他。 “怎么了。”程归又问了一次。 “没事。”陆守南直起身。 程归看着他被风扬起来的头发和散乱的领口,头一回看到他这么着急。 “我们先进去吧。”陆守南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程归有些不明所以, 也等在旁边, 但余光忽然瞄到似乎有人, 不由一顿,看到张至宝出现在后面。 今天这人完全是另一个形象,神色异常凶狠,直勾勾地盯着程归,眼睛几乎充血, 步伐踉跄,手里还抄着个开了盖的啤酒瓶, 一步步靠近。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滔天的酒气。 后面还有叮呤咣啷的酒瓶碰撞声音, 应该在这个角落待了很久,要不是锁门可能就已经躲在休息室了。 陆守南也察觉到, 立刻转身,把程归护在后面。 “让开。” 张至宝和陆守南说道。 现在是拍戏时间, 休息室附近没什么人, 所处的地方靠近离楼梯还有一段距离。 陆守南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挡在程归面前,低头和张至宝周旋:“张导, 您这是要做什么。” “还张个x的导,老子现在只想干一件事。你再不让开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和老子一点关系都没得。” 一副地痞流氓相,他耸耸肩膀,终于把那套偷来的衣服给脱了。 程归扯扯陆守南的衣服,低声道:“你先走吧,去叫人。” 陆守南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放心。 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他,只需要再拖延一会儿,肯定会有人跟来。 即使没有,他也不可能把程归留在这里。 “他妈的,你俩倒说上话了。” 张至宝没了耐心,抄起手里的酒瓶就冲上来,朝旁边墙上一磕,巨响之后液体飞溅,浓重的酒精味在空中爆炸开来。 锐利的半截玻璃瓶被他抄在手里,尖锐的不规则碎片看上去极其锋利,他完全随意地乱挥,根本不在乎是伤人还是杀人,毫无收敛。 “张导,有什么事先冷静点。” 陆守南担心身后的程归,没有让开,只是给了张至宝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草,还敢踹老子!” 这人像打了肾上腺素,一点不怕痛地站起来,继续挥舞着过来,面目已经狰狞得可怕。 程归有些发抖地摸着书包,他才想起来里面装了陆守南之前给他的警报器和防身用的防狼电棒。 但几次尝试都没成功,一时间忘了在哪一个拉链里,也不好摸。 他索性把所有拉链打开,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听到沉闷的“咣当”一声,立刻蹲下去,把那个防狼电棒捡起来。 然而就在他蹲下去的这个当口,张至宝却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他刚刚被陆守南一脚踹得窝火,现在深度醉酒的大脑里只想着狠狠报复陆守南。 于是绕过陆守南,把锋利的玻璃口对准蹲下来的程归。 “小心!” 程归被人抱住,来不及发愣,立刻把防狼电棒打开,对着张至宝电过去。 一道亮闪过,随着电棒落地的同时,张至宝也倒在了地上。 外面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和警笛声,程归松了口气,卸力靠着旁边的墙。 陆守南整个人还压在他身上,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程归正想开口,忽然看到那些警察把张至宝拽起来之后,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有明显的血迹。 方才张至宝并未碰到他,程归摸了下自己,又转头看张至宝。 大脑迟钝地转动起来,方才张至宝把酒瓶摔在墙上,应该不会有流血的机会。 那就是—— “陆守南。陆守南你没事吧。” 程归立刻低头看着陆守南,在他身上上下检查。不知道哪里来的血,在手上很是可怖。 向来冷静的神情终于维持不住,程归不断询问着他。 “没事。”陆守南依旧抱着他。 * 医院里,人来人往。 陆守南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右手手臂被包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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