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守南当年和林琳关系挺不错,后来公司为了钱频频压榨,早就变了味。 程归安静地听着,摇头:“会不开心。” 陆守南一愣,还以为这人没在听,结果不仅听了,还发表出个反对意见。 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里面医生就出来了,说药物含量比较少,不用洗胃,催吐完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方才让唐小衡联系了郑少铭的助理,这时候也赶过来了,陆守南便带着程归先离开。 再次回到酒店,着实劳累。 “没想到这一趟走了这么久,你去继续你的计划吧。”陆守南坐在沙发上。 歇了一会儿,在九点整的时候,程归又出现在他面前。 “涂药。” 程归冷酷地说,把下午在医院里开的药拿过来,放在茶几上。 每天需要涂三次药,每次换个纱布。 “行。”陆守南表示他会记住的,但程归一直没有走,站在沙发旁边。 “...你帮我?”陆守南缓缓抬头。 “嗯。” “......” “这不好吧。” “不是朋友吗?” 程归记得刚才陆守南多次说他只有一只手能动,可能情况要比预估的严重。 “是朋友。”陆守南咬牙。 他的伤在胳膊偏上的位置,之前在医院是直接把袖子给剪开,包的纱布。在回来之后,他已经把那沾血的衣服扔了,穿了件普通黑t在里面。 要他当着程归的面脱上衣实在是做不到,但直接一剪子把袖子剪了会不会有点刻意。 稍作犹豫,那边程归已经把消毒药剂和软膏拿出来,核对了一下说明书,该撕开的棉签撕开,该倒出来的药剂倒出来,专注得像一位铁血无情的神医。 患者就相对扭捏一些,程医生都准备下手了,才发现胳膊上的衣物还没有去掉,有些不满地微拧眉头。 “要不你去把窗帘拉一下吧。”陆守南试图暂时支开程归。 程归在茶几上拿过遥控器按了一下,窗帘徐徐关闭。这也是刚入住的时候陆守南向他展示过的用法,实践起来确实很方便。 “要挥发了。”他看着自己倒出来的消毒药品。 陆守南只得背过身,把衣服脱了一半,努力用外套裹住自己。 他肌肉线条很漂亮,曾经拍过的杂志和戏里也没少露,但唯独面对程归不自在。 程归没有在意他的心理活动和小动作,看着渗上血的纱布,眉头拧得更紧。 “你乱动了。” 计划没有得到很好的实现。将陆守南照顾至痊愈已经纳入了他的计划表。但是陆守南没有配合,就像在A大上课迟到一样。 程归习惯每个计划的小方格都在掌控里。 揭开纱布之后,他的神情变得愈发严肃起来,双手扶在胳膊上,准备下棉签。 伤口只是很深,并不狰狞。不过程归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时在医院的场景,粗长的针管和清创的镊子,他自己是一个很怕疼的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棉签开始微微发抖。 手心覆在皮肤上,程归的脸凑得距离很近,呼吸也若有若无地拂过。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洗了澡,稍明显的淡香在空气中氤氲,不知来自漂亮的黑发还是白皙的后颈,脱掉一半衣服的陆守南很没有安全感,觉得自己的底线要没有了。 数天前,他还是一个很保守的人。无论是什么感情,他都喜欢循序渐进。 这不行。 “程归,我觉得...嗷!” 他一开口,本来全神贯注的程归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棉签按在了伤口上。
第41章 “不好意思。”程归抬起手。 “没关系。你随便涂涂吧。”陆守南不甚在意。 于是程归更加细致地将药剂和软膏在伤口周围涂抹, 像是羽毛接触皮肤,反而有些痒痒的。 陆守南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改盯着这个低下的脑袋, 他发现对方头发颜色黑得特别漂亮,发量挺多,富有光泽又很柔顺,触感应该不会差。 他捻了捻自己的手指。 “网上不说学历越高, 发量越少。你头发怎么还这么多, 有什么诀窍吗?”陆守南夸他。 “保证充足的睡眠和休息时间。” 陆守南越看越想摸两下, 这种冲动的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他盯着又看了会儿,终于想起来了,挺激动:“欸对了,之前你们宿舍楼下的那只小胖狗崽你为什么不摸啊?” “什么?”这话题跳跃的有点大,陆守南说话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抬胳膊, 程归按住。 指尖摩挲在手臂上,让陆守南缩了缩:“我觉得你俩有点像。” 都是这种非常诱人的, 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两下的感觉。 每次明媚的阳光照在肉嘟嘟小狗身上, 还有那只小狗抬起圆溜溜的纯真眼睛时,陆守南就是这种感觉, 满脑袋叫嚣着摸一下,都忘了原本要干些什么。 “......” 程归微微向下抿了唇, 草草把最后一点涂完, 放下棉签,用纱布重新包扎好,系了个蝴蝶结。 陆守南还在说:“真的, 就那小狗每次跑到我面前的时候,那小圆脑袋, 还有四只小短腿儿特可爱...” 茶几也被程归收拾完毕,他把那袋药放进抽屉,转身打算进屋。 “再见。”声音冷淡。 程归关上门,洗了洗手, 抬眼时看到镜子,停顿一下,挤了一点洗手液。 他坐到桌前,正打算开始制定明天的计划,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陆守南站在外面:“我反应过来了,刚刚不是说你和狗像,我的意思是那种让人想摸的程度。” 程归微微拧起眉头。 这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在两人之间响了起来。 本来默认是陆守南的,直到又响了几秒,程归才走到桌边拿起自己的手机。 陆守南刚刚的话还没解释清楚,暂时跟着进来,坐在桌前的凳子上。 他环视一圈,对这个酒店主卧环境还是比较满意的,空间宽敞,家具齐全,而且床上还是他亲手铺好的卡通用品。 不错,很适宜程归在里面居住。 另一边程归接起电话,其实他想起来今天是周日的时候,就大概知道是谁。 “喂。” “喂,哥!”程灿曦活泼的声音响起来,永远无忧无虑的。 “哥,你好久没回家了。最近在干什么啊?” 程归垂下眼,最近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比如他进了剧组,遇到张至宝,来到南镇,张至宝被抓,还有——结交了第一个朋友。 他想起陆守南来。 转头便望见在屋里存在感很高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生活里都是这个名字,还挤进了他的计划表。 “我最近不在北明市。等回去吧。” “啊为啥,那你在哪儿?”程灿曦印象里程归永远在按部就班地上课和完成计划,从高中到大学也不过是变换了地点而已。 程归没想瞒着,便把在剧组里当顾问的事情告诉了她,现在换了一个拍摄地点,到南镇来了。 “我的天,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这电视剧名字我听同学说过,就是陆守南的剧组,那你能见到陆守南真人吗?” “嗯。你没有问。” 现在陆守南真人就在旁边,正坐在椅子上乱晃。 那边的声音非常激动:“啊啊啊,陆守南真人帅吗?和照片反差大不大?” 程归瞥了一眼陆守南,客观地说:“还行。” “我能去看吗?” “你要中考。”他认为程灿曦离最好的高中还有一段距离。 “没关系啊,我爸还答应要是模拟考进步了就周末带我出去玩。” 程灿曦声音轻松,程归稍微停顿一下,答应道:“可以。” 那边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些什么,密集的话语让频率很高,透过电话传出来,等说累了才告了别,挂断电话。 程归重新把手机搁在桌子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异常。 但陆守南盯着他看了看:“怎么忽然这么低落?你这妹妹总是这么热情啊,一句插话的时间都不给你留。” 还记得之前他俩不熟的时候,程归每次回家都比较抗拒,还在车上说过句不是亲生的。联想到在医院的话,隐约意识到什么。 “没事。”程归说。 “你可以和我说说,朋友之间可以互相分享烦恼。” 陆守南把他带到客厅,顺手从冰箱拿出两瓶啤酒,摆在茶几上。 “你不能喝酒。”程归看着他的胳膊。 “不喝。烘托一下气氛。”陆守南笑道,示意程归坐他旁边。 外面夜色已深,屋内布置如家常一般的客厅里坐着他们俩,茶几随意地放着两罐啤酒,气氛确实烘托得挺不错。 陆守南擅长和别人交流,属于朋友遇到事情经常被戳的那一类,以前江天睿每次失恋总找他开解。 这次也打算循循善诱,慢慢解开程归的心结。 “首先,我们朋友之间要做的就是坦诚。”他想让程归先开口,然后自己再进行询问和引导。 但没想到程归这么坦诚,还没等问就一五一十说完了,来龙去脉和其中逻辑极其清晰,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不是倾诉,只有叙述。 陆守南听得比较心疼。原来程归的父亲在他即将出生的时候意外去世,偏偏宋雅桐又长得特别漂亮,很多条件很好的优质男性都想追求她。 前几年还为丈夫而伤心,后来时间冲淡一切,大家都向前看。 但程归的存在是个向前的障碍物,时刻提醒着过去。那些优质追求者们的态度也很一致,玩玩可以,但不可能真的娶。 所有人都说宋雅桐哪哪都好,本来能嫁给谁谁谁,可惜有个儿子。 一个比较多余的存在。 或许这事儿真的太值得惋惜,每次出门都不少人指点。开始宋雅桐护着程归,只和接受程归的人在一起。 不过口头约定这事儿不着数,反正玩腻了分手的时候指着程归来一句“家里实在不同意这个情况”,又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宋雅桐毕竟年轻,也被撩动过真感情。次次被同样的理由抛弃,听了一堆流言蜚语也承受不住,有时候看程归发呆,开始幻想如果没有他的生活。 她一直以为程归感觉不到,但只有被看着的人才知道那眼神有多可怕,渴望让一个人消失的眼神,还来自最爱的妈妈。 程归五六岁的时候就知道并确认了他是多余的。 所以即使后来程振生出现,一脸温和地表示接受,还给他改了姓,他也没当真。尽量减少在家出现时间,从小学就开始跟着高年级上晚自习,初中得知还有住校这种美事之后可谓如释重负。 除了寒暑假,也没再回家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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