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是在偏南方长大的孩子,讲话本身就带点软,刻意放轻嗓音撒娇,还带有说不清的撒娇意味,声音可谓是纯得能滴水,可脚趾却不安分,直接绕着喻江开始旋转,有节奏的按压竟如猫儿踩奶。 他都快被骤然腾起的火烘烤得快不成人形,罪魁祸首还在笑意盈盈看着丑态百出的自己,似乎觉得这还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连带被子移走,露出堪比柳絮白皙的胸膛。 一年四季无论春冬,田恬都不喜欢穿睡衣的束缚感,这举动彻底将身体暴露在人面前,明明喻江的眼珠都因他的不安分红了个彻底,偏偏还跟没事的当事人一样,轻巧巧侧身,视线始终落在喻江红透的耳垂。 稀罕。 昨儿个都要霸王硬上弓,今还能跟木头般杵在这。说他是呆子吧,时不时的动作弄得田恬还挺舒服。说不是,现在都这种份上,也不知道主动过来,让他亲自邀请就没了这情.趣,他同样会失了兴趣。 正当田恬胡思乱想,却忘记收敛作乱的脚趾,直接上台托起那团已不同于以往的软肉,硌得他些许难受。再次抬眼,看见喻江死咬唇瓣,田恬恍惚觉得自己做过了火。 “啊,抱歉。” 虽是道歉却毫不显得愧疚,田恬刚想伸脚缩回被子,凉脚踝被滚热掌心摸一哆嗦,喻江骤然抬高他小腿,动作间他向前几步,导致脚背滑入更深处。这下,田恬完全傻眼了。 他啊了几声,撑起手臂往后退,可宿舍的床就这么大点,有墙壁阻挡还能跑到哪里去。见喻江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田恬连连暗暗叫苦,谁能想到男生竟然会当真。 这都是什么事。 几天孟浪相处,田恬已经忘记对方是古板到骨子的世家少爷,总是不知节制的撩拨,早晚会出问题。他也未料这一天来这么快,脚趾还被人夹住动弹不得,田恬低头下望,盯住按住脚踝的修长食指犹豫开口。 “小喻,这样...不舒服。”他斟酌用词,生怕哪个字不恰当刺激到他,真会在宿舍霸王硬上弓。田恬仰头,脸上浮现的笑容勉强:“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给你发问号吗?其实不敷衍你呀,先前不是说,我这周末要跟家里大人去吃饭,等吃完饭就去找你。这件事真的没办法推开,估计也用不了多久,我保证你上午到家,我下午也跟着到,好不好?” 向来只有旁人哄田恬的份,哪有他亲自绞尽脑汁想这些东西,一段话漏洞百出,简直是叫人笑掉大牙。 若是平常状态的喻江可能会抓住人不放,不过现在他心里那把沉寂二十多年的火,彻底被田恬这孟浪举动给勾得旺盛,令他口干舌燥不知如何是好,却贪恋手心传来如玉软肉的冰凉。 “...” 可能是他不笑的模样过于冷冰,田恬神情似哭不哭,脚背上的软团已经变硬,搞不好真的会在这方寸之间差枪走火。更何况——田恬视线偏移,微微闭上眼:喻江进来前,没有反锁门。 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旁人的围观。那群人甚至无需敲门,伸手轻轻推开就能看见房里的状况。无论传出去哪个,足够田恬喝一壶的。 “小喻,我知道你急,但先别急。咱们有话好商量,毕竟在宿舍坐这档子事,实在是有点...不合适?”田恬连连叫苦,他虽未过度接触喻江,可也知道对方性子轴,要是不将人安抚好,他可没兴趣在随时被围观的场合做这种事情。 正当田恬急得鼻头浮现层汗,想着该怎么办时,原本夹住他脚的力度一松,还不等田恬松口气,小腿被一阵拉力骤然抬高。 “呜哇!你干嘛!” 幸好他是舞蹈生,这一突兀动作能撑得住,不然寻常人早就抽筋得满地打滚。谁知罪魁祸首非但未解释,反而垂落眼睫隐藏情绪,在田恬胆战心惊的注视里,微微偏头温热呼吸落在那一小片冰凉肌肤。 这幕带给田恬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他哑了嗓子,呆愣愣注视那张唇瓣动作。 面前人可是喻江。 那位眼睛长在头顶的傲气钢琴天才,田恬无法将这两件事跟他联系在一起,费力挣开对方带给他的束缚,惊魂未定躲在床脚,用被子拼命擦咬痛的脚踝。 “你疯啦?!” 对方却保持先前姿态,不言语看着胸口剧烈起伏的田恬,脸上神情困惑,似乎在思考人为什么躲开:“我这样做,小恬不舒服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田恬深吸一口气,却首次避开喻江执拗视线,他沉默片刻,却做不到像先前那样用堪称勾引的方式撒娇。这样掌控主动权的喻江,让他心中蔓延开不受控制的恐惧。 “小喻!” 结果等他嗓音落下的瞬间,敲门随之而起,伴随一句明显轻佻的笑意,田恬刹那哑了嗓音。 “甜甜,你宿舍里有人?” 就算化成灰,田恬也忘不掉的嗓音。青涩学生时代日夜徘徊在睡梦中的低喃,每一次都伴随着的阵痛与潮水,逼得他多日未得一美梦,暗影笼罩身体各处肌肤。 是柳相旬。
第26章 敲门声不疾不徐,喻江缓神,却无起身之意,他扭头看向门板,慢条斯理卷起腕口袖子。田恬心有余悸,他拥住脚边被子,想建起坚不可摧的城堡。 “小恬,你认识外面的人吗?” 结果喻江先一步发现他意图,也不知道他怎么动作的,长臂一伸卷起田恬好不容易堆起来的被子。冷空气飕飕转进来,田恬分明还穿着睡衣,却如剥了壳的鸡蛋,灰溜溜地拿枕头挡在面前。 他刚想点点头,对上喻江冷得彻底的眼,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从鼻腔里喷出股气流全当回应,哼哼唧唧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喻江还是那身白衣黑裤,万年不变的搭配,衬衫下摆扎进了腰带,更显得他笔挺清隽,偏头侧目望来时的模样带着丝冷气,田恬捂住被他啃过有点酸痛的脚踝。 “虽然有前车之鉴,可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小恬。但是呢,就算待在我身边,可还是有种抓不住你的恍惚感。” 他的声音很轻,田恬稍微喘息过重就能掩盖过去,偏偏后背发凉,大气都不敢喘。 “鹅咦…咳。” 都被吓得变了调,田恬清清嗓子,看着弯起眉眼的白衣青年,颇有猫咪表情包的憨态:“喔…” 见他这副模样,喻江还折身理顺田恬凌乱的刘海,手指不轻不重按了下他缩在睡裤下的脚踝,嘴角带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别怕,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是男朋友。” 田恬抢答,脸色略微苍白,又不自然地点头,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刻意做强化训练一样再次重复:“男朋友,小喻。” 空气顿时沉寂。 面前人挑眉,挽起袖口的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躲在枕头后的男生,半响嗯声,掏出正录音的手机一晃,这才在田恬目瞪口呆的注视里开门,望向走廊的不速之客。 个高,肤白,正低头按动着手机,拇指上下飞舞,划出的弧线漂亮。听见响动后抬头,或许喻江不是他想见到的人,面容笑意顿收,微抬下巴,手机对着喻江一点。 不像是学生。学生身上不应该存在如此强烈的商人气,熏得喻江的眼眶发酸,他保持友好面容,稍微侧身挡住后面钻进被子的田恬。 “舍友?” 喻江压住心底不悦:“男友。” “…” 即便来人带着咖色墨镜,喻江依旧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嘲讽,即便对方掌控得很好,嘴角上扬的弧度依旧完美,散发的不爽重重压来,哈了声抬手敲敲门板。 听着这音,龟缩在被子里的男生一哆嗦,浑身汗毛倒立,咬住手指装听不见,可惜柳相旬不给他逃避机会。伴随冷笑落下,男人收回手机。 “田恬,三个数,解释。三、二…” “别别别!哥,相旬哥!” 身后男声惊慌失措,伴随没站稳摔倒的哎呦声,田恬撑起手臂半趴在床,起身时整片睡衣掀到后腰,他抖抖身子整理好后才一瘸一拐开到门口,握住把手顺势捏捏喻江手指当做安慰,犹豫两秒侧在人耳边轻声:“别,他是我——”后半段又吞回肚子,田恬胸腔吐出闷气,声音如蚊呐。 “监护人。” 似乎觉得带给喻江的震撼不够,田恬深吸,在柳相旬笑而不语的注视中,偏头避开他投落的意味深长的目光,捂住鼻子瓮声瓮气:“法定意义上。” 喻江懵了。 他呆愣愣站在那儿:“你不是喊他...哥?” 田恬都不敢往柳相旬那边望,在心里抨击无数次柳昭夕竟然拒绝同他通风报信,想到人根本就不在乎他,原本垂着的头蔫巴巴落下,看得喻江都于心不忍,张口帮田恬招呼所谓的“家长”。 “您好,我是喻江,小恬的朋友。方才有冒犯的地方,您多担待。”喻江态度不恭不卑,沉落眉眼时候,还倒有些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公子性子。 柳相旬也并非为难小辈的人,他嗯了声往里走,却又故作惊讶扭头,神色躲在墨镜后,语气装出惊讶的样子:“莫非,你是都城喻家的小辈?” “您知道我?” “哦,家里孩子三番五次提,不知道都难。”柳相旬应答,无视坐立难安的田恬,径直来到另一张空床前,手指松松放在交叠的双膝:“收拾东西。” 他态度越是平静,越不上心田恬交男友这件事,田恬就越是害怕,后背冷汗一层一层冒,还要装出镇定自若的姿态来招呼这位不速之客。 他慢吞吞拉出床底的行李箱,刚挪动到阳台,想将晾晒的衣服全部都收回来,却被喻江握住了手:“我来吧,你去跟你...说说话。”面对称呼问题,他实在无法对着那张不过三十出头的脸喊父亲,只能将空间留着这对诡异关系的两人。 “他不是我爸,关于监护人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跟你解释。”田恬深呼吸,刚想对喻江露出笑容,嘴角僵硬得连抽动都极其困难,最后索性放弃,脖子一梗深呼吸出了阳台。 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他帮忙掩住阳台门,不过这栋宿舍楼老旧,隔音效果实在是差强人意,喻江也并非故意偷听,耳畔传来田恬如蚊呐叫人哥哥的声音,他手头的动作一慢再慢。 方才即便男人没说,可喻江依旧捕捉到对方在看见田恬略显怪异的走姿后,面容一瞬间划过不虞。他觉得田恬的家长看见了,这么明显的牙印,就算田恬极力装作无事发生,脚步都一深一浅,怎么可能瞒得过。 第一面就给田恬家里人留下如此差的印象...喻江心底默默叹气,将手中衣服折了三折收好,已经预想到以后娶田恬回家被堵门的狼狈模样。 他站在阳光下,黑发呈现金棕,还在满心欢喜畅想同田恬的未来。殊不知现在为数不多的与田恬相处的时间,才是他未来日子里最能当成糖含在嘴里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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