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澎家里的事,多少让他有点感同身受,这大抵也是他愿意去帮黄澎跟邵云重求和的原因。 当初利臻差点破产,裴乘风也是四处求人,四处碰壁。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裴乘风没有求到邵怀峥面前,如果没有邵云重,利臻必定会破产,裴乘风会背负巨额的负债。那么,他的命运又当如何呢? 他和邵云重最初的相遇始于一场交易,他只是裴乘风攀附邵家的棋子。如果他一直甘心于做好这颗棋子就好了,这样他和邵云重之间的关系或许更纯粹。 从八岁到二十三岁,已经十五年了。他最初是邵云重的玩伴,后来变成床伴。 裴雪意想,也该结束了。 ---- 感谢 seaurchin 赞赏1个鱼粮 大家有多余的海星吗?可以投给我一点点哦∩_∩
第53章 约会 临下班之前,裴雪意到蓝锋资本找邵云重。 说起来蓝锋资本搬到利臻对面的大楼很久了,但他还一次都没来过。 今天之所以过来,是想跟邵云重谈谈黄澎和“天润”的事。 在裴雪意的潜意识里,他觉得这是生意上的事,他不想跟邵云重在家里饭桌上谈这件事,搞不好邵云重脾气上来,会把饭桌给掀了。 眼下已是初春的天气,裴雪意的西装外面还套着大衣。今年冬天对他来说特别难熬 ,寒潮来临时必定会病一场,以至于到了这个时候还是畏寒怕冷。 走进透明的玻璃门,室内的温度才令他的呼吸道舒服一些。他来之前没有给邵云重打招呼,所以径直走向前台。 前台有几位妆容精致的女士,见他衣着得体、气质出挑,主动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裴雪意微笑道:“你好,我找邵云重。” 前台礼貌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裴雪意如实回答:“没有。” 前台小姐又问:“请问您贵姓?” 裴雪意说:“我姓裴。” 听到这个姓氏,前台小姐愣了一下,“好的,您稍等。” “多谢。” 裴雪意知道他们要打电话请示,便走向大厅内的休闲座椅,坐下来等。 他脱掉大衣,黑色西装包裹着清瘦的身体,剪裁得当的衣料勾勒出细瘦的腰身。原本是极为秀美标致的长相,如今那股阴柔气质被浓重的颜色和冷硬挺括的正装掩盖,倒显得有几分锋利。 “我的天,他说他姓裴,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快给殷助打电话。” 前台小姐跟同事说完,丝毫不敢懈怠,立刻把刚冲好的咖啡送过去一杯。 蓝锋资本的员工几乎都知道,他们老板把蓝锋的办公地点挪到利臻大楼的对面,就是想离他爱人近点。 这位传闻中的裴家大公子,他们都是听过没见过,如今见了真人,倒有点理解邵总的“恋爱脑”了。 古有周幽王为搏佳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他们邵总只是给公司换个办公地点又有什么过分? 前台的电话打到殷胜天那里,殷胜天只问了一句:“姓裴?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 前台小姐说:“年轻的。” 电话“啪”一声挂断。 几分钟后,邵云重亲自下来接人。 裴雪意没来过他这里,他自然受宠若惊,会议开到一半,丢下所有人过来。 “阿季,你怎么会来的?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邵云重捞起裴雪意脱掉的外套,拥着他往前走,“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吧,你肚子饿不饿?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饭。” 裴雪意说:“我还行,你有事就先忙。” 他们乘专用电梯到了顶层。 裴雪意第一次来邵云重的办公室,这是风景绝佳的楼层,落地窗占了几乎一整面墙,此刻落霞漫天,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给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 邵云重把他按在沙发上,吩咐助理准备饮料和水果,然后对他说:“我有个会还没开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结束后我们出去吃饭,今天不回家吃了,好不好?” 说话的语气极温柔,彷佛他们真是热恋的情侣。 裴雪意也刚结束工作,眼底有些疲惫,“行,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邵云重看他眼里都是红血丝,有点心疼,“要不你去里间睡一会儿?” 他办公室是个套间,有专门的休息室,里面有床有沙发。 裴雪意觉得也好,“那我就在里边等你。” “嗯,你有什么事就叫助理,他们都在外面呢。” 邵云重依依不舍地走了。 傍晚的气氛正好,他真不想在工作上浪费一分一秒,就是这样的夕阳西下,他搂着裴雪意在办公室里亲亲嘴、牵牵手多好,偏偏还要工作。 裴雪意在休息室里睡了十分钟就醒来了,是突然惊醒的,苏醒的瞬间心跳加速、手脚发麻。 这是惊恐发作的表现。 他抚着胸口坐起来,急促地调整呼吸,大衣口袋里有药,他吞了一颗。 药片混合着温水送下去,喉间突然涌起一股恶心,裴雪意冲进洗手间吐了,刚吃进去的药也跟着吐出来。 他接了几捧水漱口,心脏还在失去节奏的加速跳动,几乎喘不过气来。 裴雪意只能扶着墙滑坐在地上。 邵云重的助理进办公室送文件,听到洗手间有声音,邵总走前叮嘱过,裴先生在休息室。他连忙敲了敲门,“裴先生,您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裴雪意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连声线都有些颤抖,“麻烦你…把我的药拿来,在休息室……” 助理听出声音不对,赶紧去休息室拿药,当他端着拿着水杯和药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裴先生,您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我去找邵总……” “不用,吃药就好了。”裴雪意接过来药,迅速吞了一颗。 过了一会儿,助理搀扶他起来,把他送进休息室,“您真的没问题吗?” 裴雪意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你出去吧,我已经没事了,刚才只是有些眩晕。” “好,如果还是不舒服,您随时叫我。”助理退出了休息室。 抑郁和焦虑总是相伴相生,裴雪意不仅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同时也有焦虑症,这是近期才发现的。 焦虑症惊恐障碍就是会这样。 他的焦虑情绪来源于利臻,因为他隐约觉得,利臻潜藏着很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很可能超出他的能力范围,这令他感觉到失控。 他越是想要掌控,就越是无法掌控,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就像在开一辆刹车失灵的赛车,让他陷入焦虑和恐慌之中。 邵云重结束了会议,回来的时候看到裴雪意站在落地窗前,那个孤独又有些颓靡的姿态,几乎让人以为他会跳下去。 “阿季。” 邵云重叫了他一声,轻轻走上前,圈住他的肩膀,将他抱在怀里,与他一同看向对面,“我经常站在这里,就这样看着你。” 裴雪意还是第一次那么直观的感受到邵云重的视角。 两栋楼面对面,再加上邵云重5.0的视力,他在对面做什么,邵云重可以说了如指掌,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转过身看着邵云重,“为什么是我呢?” “什么?”邵云重没能明白。 裴雪意的神色有些忧伤,“云重,你这样令人窒息的爱意,常常让我觉得无法承受。”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云重”,平时都是连名带姓、咬牙切齿的,以至于邵云重听到这一声称呼,全身都酥了。 邵云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裴雪意愿意时不时的施舍一点温柔,他真是能把命豁出去。 邵云重说:“阿季,我承认我有很多过分的地方,但是你能明白吗?我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以及,确定你不会离开我。” 他看着裴雪意,看到裴雪意的眉心渐渐蹙起来,又补充道:“当然,我以后……会慢慢学着考虑你的感受。” 这对于一个向来狂妄霸道的偏执狂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妥协。 “走吧。”邵云重牵住裴雪意的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我们先去吃饭,刚才让助理订了位置。” 裴雪意想起黄澎的事,“我还有点事想跟你谈。” 邵云重问:“黄澎的事?” 裴雪意:“嗯。” 其实黄澎去找他的事,安妮已经第一时间告诉邵云重。邵云重推着他往外走,“边吃边说吧,别人的事没有你吃饭重要。” 裴雪意不想在这种细节上跟他争,只能先随他去吃饭。 今天邵云重亲自开车。 裴雪意上了车才发现,副驾驶上放着一束红玫瑰。 邵云重已经进了驾驶座,因为不好意思,微微地垂下头,原本打理整齐的头发从前额垂下来一缕,比成熟稳重的商务范多了些落拓不羁,“这个是…送给你的。” 其实这是开会的时候,偷偷摸鱼,给助理发消息让助理去买的,再提前给放到车里。做完之后,他又觉得有点俗…… 邵云重期待着裴雪意的反应,没想到裴雪意只是看着那束花,问他:“我坐哪儿?” “你,你坐前面!坐前面!”邵云重赶紧把花抱起来,给裴雪意腾地方。 等裴雪意坐下了,再把花塞进他怀里。 罗德斯玫瑰的红色很浓郁,衬着裴雪意雪白的肤色,更显得他容色妍丽。 邵云重订的餐厅在江边,两人的座位靠着落地窗,能将繁华夜景一览无余,夜晚的江景很美。 邵云重包场了,清空的场地另做布置,盛放的香槟玫瑰摆放得错落有致,身穿燕尾服的演奏者正在弹奏舒伯特的《小夜曲》。 如果被别人看见,可能会误以为这是求婚现场。 烛光柔和了邵云重的眉眼,他看着裴雪意,突然很想吻他。 “黄澎今天来找我了。”裴雪意坦白地说。 “我知道。”邵云重不以为意,替他抖开餐巾。 裴雪意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单刀直入,“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邵云重问:“阿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做这个说客呢?” 这个问题其实很尖锐,裴雪意知道邵云重的醋性,他不能为黄澎说任何好话,最好连黄澎的名字都不要提。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为了黄澎才开这个口。 裴雪意说:“天润和利臻一直有合作关系,而且天润和利臻一样,都是扎根本土二十多年的老品牌了。我觉得在这个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线下实体经济遭受的冲击太大,大家能挺过来都不容易。” 这是真心话,他心里多少有点惺惺相惜。另一方面,黄澎家里的事,也让他想起当年他们家差点破产的事。黄澎虽然是个下流货色,但黄澎的爸爸是个很本分的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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