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洄拗不过他,只好把袋子给他。 郁怀白提着袋子走在前面,帮他观察形势,正巧迎面撞上几个前来买电脑的陌生人。 宿洄吓得一抖,转身拔腿就想跑,手腕却突然被人牢牢握住。 郁怀白挡在他身前,转过身来跟他面对面,高大的身躯仿佛把宿洄圈在自己怀里。 郁怀白低声道:“明天回娘家,你也要这样躲吗?” 宿洄猛地抬头,冷汗直落。 他好像,又露馅了。 哪有人见到朝夕相处的家人,也会怕到躲起来啊? 宿洄呼吸急促。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张白纸,被满身心眼的郁怀白看得透透的。 郁怀白神色冷漠,手指却安抚地摸摸他的手腕,又抬起另一只手,帮他擦去额头冷汗。 郁怀白压低声音:“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宿洄抿紧嘴唇,往前走上去一点点,然后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握住郁怀白腰侧的衣服。 天气太热,郁怀白把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处,他不好勾,只能握住他腰侧的衣服。 姿势虽然暧昧,他却不敢动。好在郁怀白没有多说什么,任由他抓着。 回来的路上,郁怀白问道:“今晚能跟我一起睡吗?” 宿洄依旧坐在后面,闻言点了下头,小声道:“可以。” - 回到庄园,宿洄发现管家已经把他的书包搬到了卧室。 卧室也有一张办公桌,郁怀白平时都在书房办公,不怎么用。 宿洄打开电脑,连上数位板,开始画图。 他要先画一张放到网上,展示自己的功底,吸引别人来约稿。 现在二次元那么火,很多人约的都是人设稿,宿洄打算画个人物,却没什么灵感。 他想了想,居然扭头看向郁怀白。 郁怀白刚洗完澡,正坐在床上,打开电脑观察股市动向。 他神色冷峻,骨骼轮廓锋利,瞳孔漆黑如墨,目光犀利深远,正是二次元非常吃香的高冷人设。 宿洄偷偷侧过身来,偷偷瞟一眼,然后画几笔,然后再瞟一眼,再画几笔。 如此反复,不停偷看。 郁怀白头都没抬,突然问道:“给你当人体模特,一小时多少钱?” 宿洄手一抖,在图层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斜线。 宿洄赶紧点撤回,不敢抬头了。 他还是另找灵感吧。 宿洄刚想把画删了,郁怀白却按了一个回车键,说:“继续。” 宿洄松了口气,索性光明正大地坐到另一边,看着郁怀白画。 不一会儿,宿洄不好意思道:“你随便动,我拍张照,对着照片画。” 说完他拿起手机,对着郁怀白拍了张照片。 郁怀白嗯一声,正好看到焦阳的来电。 他拿起手机走到门外,关好房门,走到楼下,坐到客厅沙发上,这才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来焦阳焦躁的声音:“我说郁总,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宿家搞破产啊?我等着拿南郊那块地呢!你是知道的,人家朝阳地产就认准宿兴夜寐了,我去找人家谈合作,人家压根不鸟我!” 郁怀白淡淡道:“南郊那块地有坑,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想跟你吵,我就一句话,如果你执意要接盘那块地,我一定在你之前,抢先把它收购掉。” “……”焦阳沉默良久,耍起无赖,“哎,你不会真对宿晨动心了吧,所以才迟迟不肯下手,哪天我得好好看看,那小妖精到底长什么样!” 郁怀白皱起眉头:“别胡说。” 说完他停顿一下,补充道:“他叫宿洄,改名了。” “哎哟,还改名了,怎么一嫁给你就改名啊?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郁怀白揉揉眉心,不想跟他闲扯:“没别的事,我要去睡觉了。” “行行行,你去睡吧,不能影响你明天回门是吧?赶紧去吧,别明天起不来又来怪我!”焦阳阴阳怪气的能力堪称一流。 郁怀白没跟他计较,而是非常郑重地说:“焦阳,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掉进坑里。” 焦阳洒脱地挥挥手,一派轻松的样子:“知道了,我已经放弃了,南郊那块地我不要了,晚安。” 说完,他直接挂掉电话。 焦阳盯着手机里两人的通话记录,突然笑了下:“好兄弟……好兄弟抢我生意,是吧?” 楼上,宿洄还在看着电脑画画。 看到郁怀白推门进来,宿洄赶忙站起身:“我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画完,你着急睡觉的话,我到楼下画。” 郁怀白关上房门,问:“还要多久?” 宿洄咬了下嘴唇:“一个半小时。” 郁怀白哦一声,看一眼时间,走过去把他画的图稿保存,然后直接关掉电脑。 郁怀白语气平淡:“不仅是我着急睡觉,你也得赶紧睡觉。这都快十二点了,明天再画。” “哦,”宿洄正画到兴头上,意犹未尽。 两人平躺在一张床上,房间里一片漆黑。 郁怀白轻声道:“明天要是害怕的话,你可以继续抓着我。” 宿洄轻轻嗯一声,困意袭来,逐渐陷入梦乡。 - 第二天,宿洄赖在床上不起了。 郁怀白换好衣服,站在床边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宿洄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声音从被窝里传来,闷闷的:“不行,我真的不行,人太多了,我害怕……” 郁怀白挑了下眉:“都是你家里人,你居然会害怕?” 宿洄抱紧被子,开始说谎:“是啊,虽然都是家里亲戚,但是七大姑八大姨远方表叔什么的,他们都会来,我都不认识!他们会把我拉进屋里,问东问西!” 宿洄颤着声音说:“你就说我生病了,去不了,行不行?” 郁怀白凝视他许久,拿起手机看一眼,回道:“家族群里说,他们已经做好饭等我们了。” 宿洄白眼一翻,差点撅过去。 郁怀白居然会加家族群,他到底想干嘛! 这才仅仅过去两天,宿洄没指望郁怀白在两天内能对自己改观。 事实上,郁怀白也的确处于观望态度。 这么害怕宿家人,难道,你代替宿晨潜伏到我身边,连宿家人都不知道吗? 郁怀白目光骤然沉了下,他大步向前,突然一掌撑在宿洄身侧。 宿洄顿时身体僵硬,偏开头,不敢跟他对视。 郁怀白身体悬在他上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显然在压抑怒火。 “转过来。”郁怀白冷声道。 宿洄身体发抖,不敢动。 郁怀白冷冰冰道:“别逼我动手捏你下巴。” 宿洄红着眼眶,被迫转过头来跟他对视。 宿洄都要哭了,近乎央求地说:“我不会害你。” 郁怀白不为所动,一字一顿地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宿洄声音发颤:“我、我是宿洄。” 一句废话。 郁怀白眼神冷漠地站起身,坐到床边看着他,慢慢解开自己的袖扣,把袖子往上卷,近乎残忍地盯着他,说:“宿洄,我脾气一点都不好。我看出来了,你最害怕热闹,我给你三秒钟,再不说实话,我把你拖到大街上去!” “一,二——” “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是魂穿过来的!”宿洄崩溃喊道,而后小心翼翼地问,“你信吗?” 郁怀白沉默良久:“……” 信个屁。 第06章 第6章 宿洄想,他一定是穿书史上最失败的穿书者。 这才第三天,他就被聪明的主角掀了个底朝天。 宿洄坐起身,抱着被子往后缩,后背直冒冷汗。 他没指望郁怀白会相信自己,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那么,接下来郁怀白会怎么做? 把他送到疯人院去?还是送回宿家? 他要就这么全须全尾,且没有完成任务地回到宿家,宿家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头脑突然变得昏沉起来,一阵阵发胀。 宿洄脸色苍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 再给他一年时间,一年就好了。 一年后他考上大学,就可以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以后天高任鸟飞,谁都管不着他! 一年,只要一年…… 嗯? 宿洄倏地睁大眼睛,精神了。 一只大手突然贴上他的额头。 郁怀白皱起眉头,沉声道:“宿洄,你在发烧。” 宿洄先是一愣,继而两眼都放出光来。 生病就不用回门了!可太好了! 他刚高兴没两秒,肩膀又耷拉下去,整个人泄了气。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把我扔出去吧?” 郁怀白收回手,声音低沉:“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烧?你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洗冷水澡了?” 宿洄不敢跟他对视,心虚地低下头。 郁怀白看着他,静了几秒,然后拿起手机。 宿洄想,他要叫保镖了。 不一会儿,管家提着一盒药上来了。 宿洄抬起头:没叫保镖啊。 管家把药递给郁怀白,又下去端了一碗粥上来。 郁怀白接过粥,把粥递给他,淡淡道:“先吃粥,后吃药。” 郁怀白停顿一下,继续道:“吃完药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有话要问你。” 宿洄低头吃饭,不敢答话。 郁怀白又转头看向管家,吩咐道:“给宿家发个消息,就说宿洄生病了,今天不回去了,改天再说。” “好的。”管家给宿文宫发去消息,然后问,“要不要买点礼物送过去?人不到,礼得到。” 郁怀白睨他一眼:“真把我当宿家人了?” 管家顿时哑声了。 他看眼神色冷峻的郁怀白,又看眼眼角微红的宿洄,顿时明白过来,郁总这是跟人摊牌了。 不过……既然都摊牌了,为什么还要盯着宿洄吃饭吃药啊? 管家看不懂,也不敢多问,缓缓退了出去。 - 这几天,宿家成了整个滨海市最大的笑话。 都说郁怀白看重宿家,花费好几亿举办婚礼,然而新婚第三天,却以老婆生病为借口,没有回门。 人没回去就算了,连礼物都没送过去! 据小道消息称,郁怀白本来买了一个吊坠,后来不知怎的,又给退了回去。 然而就算那个吊坠没退,仅仅只有一个吊坠也远远不够啊。 回门那天,宿家来了好几十口人呢,一个吊坠怎么分?难不成砸碎了,一人拿一点渣渣吗? 然后直到今天,郁怀白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宿家,仿佛一夜之间,直接跟对方断了往来。 就连他大舅哥宿铖以探望生病的弟弟为由登门拜访,都被郁怀白拦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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