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蹙得越发深,“傻了?” 江堰这才将水杯凑过去。 顾商稍稍仰起头,淡色的唇贴着杯口,喉结缓慢滑动着,只喝了一口,他便偏过脸,示意不想喝了。 可杯子并不挪开,反而愈往嘴里伸,磕到了他的牙齿。 “张嘴,”他听见江堰说,“咽。” 他不想喝了!他本就不喜欢喝水,顾商有些发火,越被逼着越不想做,他扭头,宁愿水洒湿衣服。 江堰垂着眼,直接掌住顾商的后脑开始灌,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直到顾商将一整杯温热的水都喝完。 水还是溢出来了一点,顾商也有些呛咳,他眼尾漫上了红,太阳穴处针扎般地泛着细密疼痛。 江堰单膝跪上沙发,将男人怼进角落,毛毯下,顾商的膝弯搭在他手臂上,他摸到了顾商的松散的裤腰。 “怎么生的病?”他顿了顿,说,“我摸摸,弄出来没有。” 顾商脖子都是红,仍时不时咳嗽着。 毛毯将江堰的动作遮得严严实实,他忽然扭过头去,盯着陈助理,冷声道:“你还要看?” 生理泪水打湿了下睫毛,顾商堪堪止住喉咙的痒意,他跟着看过去,却直直对上了小陈的脸。 两三秒过去,顾商脑子里的雾霾被一阵风吹散。 这不是江堰还在时的助理。 他之前估计是被梦魔给怔住了,可醒过来后的他,没理由还会给江堰好脸色看。 他定了定神,“让他滚。” 江堰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秒,他膝盖弯一痛,身型矮了下去。他的反应也算快的了,反手转身朝后边送出手肘。 可顾商请的助理是什么人?保镖加保姆,每一个都是又能打又细心。 江堰只感觉他的手臂被架住,往后一拧,那个人就将他控制住了,扣住他的后脖子让他半跪在顾商前,然后等待指示。 顾商又咳起来,手捂住嘴,锁骨都红了一片,正想抬头看过去——— 眼前却突然一黑,皮肤一痛,粗糙的指腹狠狠擦过他的眼下,差点戳进他的眼球。 陈助理大惊,连忙施加力度。 这下,江堰连上半身都直不起来了,只余手肘撑着地板。 小陈是退役拳击手,顾商是领教过前者力气的,他和小陈掰手腕,不出五秒就被放倒,前四秒还是人情世故,是绝对力量的压制。 而刚刚,江堰顶着脖子和背部上的巨大压力,也要抬手硬生生蹭掉顾商眼下的水痕。 江堰忽然发火,还是大火,顾商和小陈都感觉到了。 对峙片刻,顾商嘴角抿直,他望着江堰绷紧的下颌骨,难得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看到江堰就烦,生着病的他没那么多精力来对付这大麻烦,顾商厌倦地闭上眼,“把他扔出去,再揍一顿。” 话音停了停,补充:“往脸上打。” 一阵兵荒马乱。 陈助理刚解决完上司吩咐下来的活,大明星出了血,临走时冷声道:“再不请医生,你等着顾商烧死吧。” 于是他立马打了个电话请示秦则雪,“秦秘书您好,顾副总又高烧了,您看要找个医生来吗?” 他不能让顾商量体温,更不敢直接摸顾商的额头,所以一开始当他看到江堰的手盖住他直属上司的脸时,他是倍感惊恐的。 他没有资格,更没有冒犯之后被赦免的特权。 可秦则雪有,所以一般有什么事情,大家都询问秦则雪。 秦则雪:“在千灯湖吗?我让医生上门。” 顾商不顾门外情况如何,只难受地躺尸,他觉得自己真是烧傻了,竟然把七年前和现实混了…… 恶心透了。 医生又给他打了一针。 一个星期过去,顾商的病才算彻底好了,长长短短耗时大半个月不止。 秦则雪站在恒温潜水池旁跟他汇报工作,半晌,她忍无可忍道:“你他妈给我滚上来。” 顾商在水底下睁开眼,舒展身体游上来,他将湿透的发拨到后边。 秦则雪简洁汇报完,合上文件,道:“A下周过来拍代言图,你和江堰,没问题吧?” 小腿没入水下,顾商坐在岸上,低低念这个名字:“江堰……” 他笑了一声,“能有什么问题?” 秦则雪刚想开口说“别影响她工作就行”,就听男人继续道:“但你提醒我了,我和他之间,的确还有一笔账没算。” 顾商站起身,陈助理立刻为他披上浴巾,他翻了江堰的牌子。 “江堰,御庭,周一晚上八点。” 作为团体组合,出道了一定时间,成员们分别会积累不同的人脉以及粉丝,一般都不单止团体活动了。更何况是九年的老年团A,五人都有不少的个人工作,现在还回归,只能算得上是粉丝福利了。 成钦在拍偶像剧,郑年烨和宋其亭在出演综艺,林稚珉年纪最小,据说有回去读一读书的想法。而江堰,这么长时间,只有两部拍完的电影、一部刚被顾商搅黄的电影和几首为电视剧作曲的op。 经纪人曾一度非常苦恼,还特地找人谈了谈未来志向。他是六年前开始当A的经纪人,那时候A已经出道三年,说实话,只要是个有野心的成年人,大致发展方向一般都定下来了。 江堰也不是说没人请,正是因为除了活动外不怎么露面,所以大家越发想请到他,可江堰通通拒绝了。综艺吧……郑年烨和宋其亭能带带,虽说价值不大,但多让粉丝见见这个人也是好的,谁知江堰表明:“不想上台当棵树。” 经纪人很抓狂:“要不当一棵稍微活泼点的树?” 江堰面无表情的,低声道:“我有事情做。” 经纪人只好不说了。 今年的回归已经快到尾声,A早上练舞,下午参加团体电台节目,晚上打歌。 彩色闪片从天而降,江堰稍稍喘着气下了台,他对快怼到脸上的镜头点了点头,宋其亭双手比着耶晃来晃去,拿着摄像机的是SKS的工作人员,他们一路跟拍,这些保留的视频会稍做剪辑后作为花絮放到A channel里,供粉丝们观看。 后台日常大家都比较放松,随意地聊着天,让粉丝看他们真实的样子。成钦撕开鸡胸肉就吃,宋其亭当场卸妆,林稚珉解开扣子,郑年桦坐姿还有些不雅,江堰玩着手机,忽然,他的表情有些异常。 “诶?我们江堰是看到什么了吗?”刚好采访轮到他了,他的脸被纳入镜头,工作人员邪笑着下套,“莫不是女朋友发来的消息?” A出道时的平均年龄算不上小,除了江堰18岁、林稚珉16岁,其他三人全二十打上,最大的成钦还22了。现在过了九年,五人平均年龄三十,粉丝们在恋爱方面也变得宽容了,甚至有些同他们一起长大的,还操心得不行。 “我都谈了五个了,怎么除了老二有一次绯闻之外丁点水花没有啊!” “该不会粉上一个和尚团吧……” “难不成真是gay。” 是的,五人纯纯正正的事业批,可能是因为是在小公司创出来的,所以特别地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江堰摇了摇头,大大方方地将手机屏幕展示给镜头看,上边是家里的监控画面,“我的猫刚刚打烂了我的水杯。” 采访很快就过去了,等人都过去,江堰重新拿起手机,是顾商的秘书:周一晚八点,御庭酒店顶层。 江堰还未看具体内容之前,首先注意到了两人上一次聊天的时间,2015年10月14日 16:37,八年前。 太久违了,这种被通知宠幸的感觉。 被睡的人没有资格拿到顾商的联系方式,一般都由秘书负责通知。 他曾经有过顾商的私人号,不过被删了。 御庭酒店……江堰短促地“哈”了一声,意味不明。 今晚还是睡不着。 顾商盯着窗外看,他将床挪到了窗边,一睁眼就能看到江,今晚一共有7艘不同的游船,来来回回的。 其实他大可继续找像江堰这样的人,诺大世界,他不信真没有。 可真要找起来,哪那么容易找到,至少顾商试了七年,也没找到。 奇葩的人一大堆,惹人厌烦的更是多,说得好听是他在嫖他们,实际上何尝不是他们在嫖他? 他们爱透了顾副总一掷千金。 总之时间越来越长,他觉得没意思极了,还不如吃药。 何今安能待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是这个道理,前者作为床伴是无趣的,但作为出席聚会的伴侣是合适的,因为识相听话,便留着了。 想睡觉,顾商闭上眼。 转眼到了周一,江堰从舞台上下来已经晚上7:02分了,来不及换衣服卸妆,他同经纪人说了一声后便打车到御庭酒店。 黑如薄纱的定制衬衫外披着一件黑西装,不是隐隐约约透出肌肉线条,这跟丝袜一样脆弱的布料压根一览无余,原本就明显的胸肌和腹肌再次被化妆师加深。 艺人的头发都不许剪得太短,以防做不了发型。 江堰有往后撩刘海的习惯———嫌弃挡眼睛,因此平常洗完头,自然风干后头发会顺着原本发缝的位置自然稍稍分开。 这次造型师将头发分成了三七分,用夹板固定出蓬松的弧度,再用吹风机吹乱,为了拥有更凌乱的纹理感,七分那边的刘海往前随意地拨弄,只露出一半的额头。 脸上也画了淡淡的妆,没有眼影没有口红,只是着重突出了深邃的轮廓与英挺的鼻梁。 或许是艺人经常换造型的缘故,见过无数帅哥美女的顾商每次都会有一点被惊艳的感觉,但也仅此一点了,因为厌恶大大盖过了。 他将江堰从头打量到尾,道:“去洗澡。” 江堰没说什么,去浴室洗干净了出来,他里边真空,就外边套了个浴袍。房间中央有把椅子,一看就知道是为他准备的,他自觉坐上去。 顾商神色淡淡,没有半点要脱的意思,他拿出一个特制手铐,套在食指上慢悠悠地转着圈。 江堰的眼睛里宛如盛着一面沉静的湖泊,他没有挣扎,“你想玩什么?”
第37章 “让他疼。” “江堰,御庭,周一晚上八点。” 刚同秦则雪说完这句话,顾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他的继母,叶舒婷。 顾商难得回了趟顾宅,因为顾业山发了大火。 17岁的顾商第一次见叶舒婷就在这个白花还没摘下的客厅,他那时高挑却青涩天真,得知这一事实后只有无能狂怒,他撕心裂肺地质问顾业山,吼得邻居都能听见。 顾业山一巴掌扇过去,痛斥他:“你被你妈洗脑了!天天搞什么救助慈善,愚善,愚善!我看你们是进了什么传销组织!” 当时的顾商流着鼻血,心中只有不忿,可现在一想,不就是愚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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